對於郭戈銘來說,有一句話特別的適用,叫鐵打的老總流水的兵。 郭戈銘從創業開始,就一直在挑助理、教助理、提拔助理,所有跟在他身邊的年輕人,不管最開始進來的時候是總助、還是行政助,或者是專職秘書,都有著非常好的發展前景。 這些人不是像彭征一樣獨挑大梁當老總,就是像王超一樣被委以重任的操刀公司新興業務。 培養一個走一個雖然慘了點,但好在光桿司令郭戈銘深得富二代父親們的信賴,培養的業餘助理較多,即使現在再度光桿,來到帝都的時候,也還有實習助理給他送吃送喝加開車。 鄺野拎著早餐來敲郭戈銘住處的門時,郭戈銘剛洗漱完畢,一個人無聊的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裡抽煙。 等鄺野七碟八碗的將早餐全擺到餐桌上,郭戈銘這才按滅煙頭坐到桌前聞聞人間煙火味。 “運戚包子鋪的行運小籠包?”吃了大學四年,郭戈銘一看包子褶就知道是運戚包子。 “嗯,特意過去買的,長長肉,看你最近瘦的。”鄺野說。 郭戈銘明顯是被鄺野這兩句話哄舒坦了:“還得是我家小野,有你這份心,三哥甚是欣慰啊。” “快吃,跑小半個帝都城已經不太熱乎,你再墨跡一會我都得拿去熱了。”鄺野說。 郭戈銘笑著拿起包子,運戚包鋪家的行運包子真是一絕,郭戈銘就著粥和小菜連吃4個包子,吃的特別滿足,這陣子因為離婚鬧的不順暢好像也跟著包子一起吃進了肚子裡。 “三哥,你和嫂子真的要離婚嗎?你上次托我辦的事我都辦好了。現在你這婚要真離成了,除了那些已經公證的個人的股權,你基本上屬於凈身出戶。”鄺野說。 “錢這東西,沒了再賺唄,財產這東西,沒了再買唄,唯獨這感情沒了,就是真的沒了。露露家從政不從商,現在不多留點資產給她,她生活質量下降怎麼辦,怎麼說都是我愛著的女人,我孩子的媽媽。” “你能這麼看得開就好,女人都挺無情的,我媽當初跟我爸離婚的時候也是這麼斬釘截鐵,不容反駁。隻不過當時我爸還沒開始創業,家裡沒什麼值錢東西,我媽什麼都沒要就走了。”極少說自己家事的鄺野麵色平靜地說。 “不說女人了,掃興。你爸最近怎麼樣?我看楓樟最近動作不小。” “我爸還好,楓樟也還好。現在文娛圈子裡風頭最勁的就是你們四季文創集團,地位提升最快的也是你們四季文創的王群老總。” 郭戈銘聽完道:“行啊,王老四還真是有點能耐。” 鄺野猶豫一下,還是開口道:“三哥,王老四這個稱呼你以後隻背後這麼叫叫就好,現在要在王群麵前這麼叫他,他可能會不太高興。” 郭戈銘不以為然地笑道:“他會不高興?我叫多少年了也沒見他不高興。我們兄弟間沒這麼多講。” 鄺野實話實說:“感覺他這一年變化挺大的,跟原來那個王群不太一樣,我現在已經不再叫他四哥,他好像也不喜歡聽我這麼叫他。” 這話讓郭戈銘聽一愣:“為啥?” “因為他覺得他現在跟我爸爸的地位相差無幾,我叫他哥,他就比我爸爸矮一個輩分。有兩次我叫他四哥,他裝沒聽見,我就明白了。”鄺野說。 “當初不他自己上趕著讓你這麼叫他的嗎?” “是,當時的情況是四季文創剛起步,我爸完全是他還不能輕易接觸到的人,他看到我自然是希望關係越親近越好。現在今夕不同往日,身份地位決定著他看周圍世界和人際關係的角度。”鄺野說。 “我這一年跟王群接觸的不多,不過今年過年見了一次,也沒覺得他有什麼大變化啊。” “那可能是我們搞藝術的敏感。不過三哥,兩年時間夫妻關係都能疏遠到離婚的地步,和其他人也是一樣的。你跟王群的關係我不便多說,就是提個醒,你心裡有個自己的衡量就好。” 郭戈銘聽後很是高興:“行啊,都能給你銘哥出謀劃策了,我們小鄺野真是長大了。” 郭戈銘說的興致勃勃,但這鄺野顯然是沒領情:“埋汰誰呢,你像我這個年紀都開始創業了。” 郭戈銘聽完又跟著笑道:“哈哈哈,你多好,不用創業,直接等著接班就行。” 鄺野絲毫沒給郭戈銘麵子,又是當頭一擊:“磕磣誰呢,也沒見你畢業了就回家接班。” “哎你這苕孩子,我信了你的邪……” 吃飽喝足從家出來,鄺野先拉著郭戈銘來到律師事務所。 郭戈銘覺得既然兩人這婚姻是注定要離的,那誰攔著也都沒有用了。 在財產分配完、協議擬定好以後,郭戈銘準備趁這次出差直接把字給簽了,把手續都辦利索了,省得一直懸在這,以後涉及的事隻會越來越多。 郭戈銘趕到的時候,高露人已經坐在那。 高露不論在哪,都打扮的那麼精致、優雅、漂亮。鄺野跟高露打個招呼,就一直隱形在郭戈銘的後麵,隻在他需要的時候半步上前聽從吩咐。 “戈銘,你其實不需要這樣的,我們是在感情消磨殆盡的前提下自願離婚,沒有過錯方,財產應該平分。”高露說。 郭戈銘笑笑:“我郭戈銘會在乎那點財產?我不過是希望我的女人和孩子在離開我以後,依然可以一生富足衣食無憂罷了。簽完字,我就是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人,我還要財產乾什麼。” “戈銘對不起。”高露說。 “露露,你還是這麼美,我要是一個新進來的陌生人,我覺得我還會直接愛上你。離婚以後雖然我不再是你男人,但我是你孩子的爹,我有義務照顧孩子和給我生孩子的媽。有事吱聲,我這顧不上的,會讓小野幫著辦。” “謝謝。” “如果都確認好,那請二位簽字。”律師遞過來離婚協議。 “好。”郭戈銘和高露同時拿起筆,不知在思考什麼,兩人都有幾秒鐘的遲疑,然後紛紛筆鋒有力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簽了協議兩人就趕場似的來到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那再見。”當一切都辦妥後,高露朝郭戈銘伸出手。 郭戈銘苦澀地笑笑:“擁抱一下吧,今天過後我就再也不能抱我的女神了。” 說完之後,高露就被郭戈銘緊緊的擁入懷中。 出了民政局的門,兩人一左一右分別上了各自的車。 車裡氣氛有些凝重,鄺野知道他的共情能力不強,也不太會說安慰的話,便打開了車載廣播。 那是鄺野經常聽的音樂頻道,播放了大概5首歌後,坐在車裡的郭戈銘突然用袖口捂住眼睛,鄺野能聽到他輕微的抽泣聲。 廣播裡,程碧雲正用清麗的歌喉唱著:愛情不是易燃品,細水長流的才叫愛情;我們不是易燃品,不離不散的才叫我們。 沒有我們了,郭戈銘淡淡地說。 “三哥,老丘約咱倆去烤魚店,要不咱倆調頭去他那聊會,下午再去找馮總?” 郭戈銘情緒不好,鄺野不會安慰人,郭戈銘一猜老丘這時候能約他肯定是鄺野臨時搬來的救兵。 老丘是歷盡千帆的過來人,郭戈銘心裡又是真的堵的慌,確實可以考慮去他那跟他嘮嘮。 見郭戈銘沒反對,鄺野馬上在前麵的路口掉頭,直奔老丘烤魚而去。 去老丘烤魚店,當然不會在這剛吃完早飯的大上午再吃一頓烤魚。車開到烤魚店門口,老丘正坐在自己的大越野車裡等著這倆人。 “上車。”老丘招呼他們。 郭戈銘先走下車,拉開老丘的車門坐到副駕的位置上:“嘛去?” “跟著走就完了。”說完他降下車窗對剛剛停完車的鄺野喊:“你這皮鞋不行,後備箱裡有運動鞋不,換一雙。” “沒有。”鄺野說。 “哎呦,還尋思讓你三哥省點錢呢,那一會一起買吧。”老丘說。 鄺野上車看到老丘一身的戶外裝備便問道:“登山?” “先帶你們去買套衣服,然後咱們去爬野山。” “就咱們三個嗎?”郭戈銘問。 “8輛車30多人吧,在指定地點匯合,柳董組織的,文娛圈的居多,估計小鄺野能有不少認識人。” “你們還有這愛好呢?”郭戈銘問。 老丘笑道:“算不上什麼愛好,就是閑得慌。” 郭戈銘嗬嗬一樂:“對,就是這麼回事,閑出屁了。” 去到一家戶外發燒友常去的店,買了一身戶外發燒友都認的、號稱有各種高科技的、價格賊貴的小眾戶外品牌後,從西裝換成戶外裝的兩個人往車裡一坐,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覺得有點新鮮。 “小野你眼鏡呢?”郭戈銘突然問。 “收起來了,就給你開車的時候帶。”鄺野說。 “什麼叫就給我開車的時候帶?”郭戈銘問。 “你事多。”鄺野說。 老丘笑道:“哈哈,確實事多。” 老丘把車開到目的地,那裡已經聚集大概能有5、6輛越野。下車後郭戈銘環顧這一圈人,他認識的實在有限,也就那麼三兩個之前跟柳森一起吃飯時見過一麵。 因為是文娛圈的,鄺野跟在場的許多人都很熟悉。不過大家都對老丘竟然能把鄺家的少爺帶來這裡表現的極為驚訝。 “小野今天怎麼這麼好的興致竟然也來爬野山,哥哥之前怎麼叫可都沒叫動你。”這裡一個年輕人看到鄺野便同鄺野十分熟稔的打招呼,看這年齡應該也是個富二代選手。 “我陪三哥來的。”鄺野說。 “難不成這位就是郭三哥?”那年輕人頓時有點心生向往的望著郭戈銘問鄺野。 見此情景,鄺野便為二人做引薦:“三哥,介紹一下,這位是樂樂遊的創始人孫嘉樂。” “沒想到樂樂遊的老總竟然這麼年輕,現在真是年輕人的天下呀。”郭戈銘與孫嘉樂握手時說道。 “哪裡哪裡,吃到時代紅利,也少不了大家的支持。”孫嘉樂說。 柳森是最後一個開車趕到的,下車看到鄺野同他笑著點點頭,然後走到郭戈銘身邊,很親近地拍拍郭戈銘的肩膀:“瘦了。” 郭戈銘笑笑:“漢江的水真的沒有帝都養人。” “我也不問到底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的,既然來,那就好好玩。”柳森說。 今天來這幾個人都是經常戶外的選手,郭戈銘和鄺野雖然不怎麼熱愛戶外,但都有健身的習慣,體力和速度也都跟得上。 爬到半山坡,郭戈銘稍微有點掉隊,鄺野很是知道自己是跟誰來的,一直在後麵跟郭戈銘保持絕對的同步。 柳森見此情況便也放慢腳步,跟他們兩人漸漸走到同一個收尾陣營裡。 “我兒子就是太小,今年才上高三,要不然真想也放你身邊歷練歷練。”柳森突然對郭戈銘說。 郭戈銘一聽,一口吐沫沒咽下去,直接把自己嗆的直咳嗽,咳完以後道:“咳咳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等以後我要通達老總不乾了,指定辦個富二代培訓班,好好傳授傳授畢生所學。可是現在真整不了,就這個鄺野,一天天,氣我八百遍沒夠。最主要的是培養完了還不能為我所用,而且說不定哪天,就跑敵方陣營裡向我開炮。” 鄺野不能平白無故被人冤枉:“有氣過你嗎,說的我跟白眼狼似的。” 柳森聽完但笑不語,心裡知道他家這孩子是沒法送了。 下午,幾個人找個平坡搭個簡易帳篷,然後席地而坐風餐露宿。 趁別人休息的時候,老丘陪著郭戈銘站到高坡上吹野風。 “我離婚了,鬧心,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放下。”郭戈銘說。 “別想著放下,你就放下了。”老丘說。 “真的不想,就能放下啦?”郭戈銘問。 “別想著放下,你就放下了。”老丘又說一遍。 郭戈銘細細品了一下這話裡的意思和剛剛的區別:“明白了,心裡沒有,便是放下。”郭戈銘說。 “愛情,最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玄學。”老丘說。 “那婚姻呢?”郭戈銘問。 “人類的一項重大發明,法學。”老丘說。 “你就不能說點有人情味的東西嗎?”郭戈銘問。 “婚都離了,還想聽什麼人情味,抓緊新一輪的遇到玄學,走進法學吧。”老丘說。 “可我他媽的還愛她啊,心還在她那玄著呢。” “別想著放下,你就放下了。” 老丘再次重復一遍,並以此結束了本次談話,跟著大部隊開啟返程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