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丘和柳森屬於觀裡常客,對這裡分外熟悉。 昨天四人爬到山上時天色漸黑,又都走的饑寒交迫,郭戈銘和王群吃過飯便被帶去住處歇息。 吃過早飯,老丘帶著郭戈銘王群在觀裡整個熟悉一圈後便跟著柳森一起進山。 沒有遊客以後,這山裡很寂靜,背陰的山坡上滿是積雪。偶爾碰到幾個道士,讓郭戈銘有種穿越之感,特別有種想抓一個問問練沒練過穿墻術的沖動。 “盯著人家看什麼呢,一會那小道士都要被你看毛了。”老丘笑著問郭戈銘。 “就是有點好奇,他這頭發幾年沒剪。”郭戈銘說。 老丘笑他:“你就不能關注點有用的。” “在這也找不到有用的事可關注啊,老丘你和柳董經常這個季節來這嗎?”郭戈銘問。 “偶爾會,太好的季節遊客太多,不如現在清凈。”老丘說。 “清凈是清凈,可是太冷,這裡4G信號也不太穩定。” “來這裡都是避世清修,恨不能全都把手機撇了,誰會在意有沒有4G。”老丘說。 郭戈銘撓撓腦袋:“也是,我看這裡的老道小道跟你們都挺熟悉的。” “你要年年來送錢,他們跟你也熟悉。”老丘笑道。 郭戈銘想想他睡那個硬板床,又想想他現在還被硌的生疼的老腰:“我可不來,有點遭罪。” “王總呢,昨晚睡得可好?”老丘問。 “多少有點,不太習慣。”王群比較委婉的表達確實有點遭罪的意思。 “哈哈哈哈,那要不要今天下山?”一直沒發言的柳森問。 “不不不,不下山,睡睡就習慣了。”王群說。 “對,虱子多了就不怕癢,罪遭的多了就不是罪。”郭戈銘跟著附和。 下午觀裡住持邀請柳森和老丘前去他的寮房一敘,郭戈銘跟王群也一同前往,然後覺得自己這個低水平跟班不太適合發言,就一直坐在一旁聽四人進行高深莫測的交流,遇到很多道教用語時,兩人就會對望一眼,表示他們說的很對,就是道理太過深奧,凡夫俗子聽不太懂。 終於靠到晚上,郭戈銘、王群和老丘都聚在了柳森居住的房間。 郭戈銘坐在桌前問老丘:“這裡就是你說的你跟柳總認識的對門房間嗎?” “嗯,就是在那張小石桌上,柳總給我算了一卦。”透過窗,老丘指著門外的石桌說。 “可惜現在大冬天的,坐不了小石桌,隻能坐屋裡這小茶桌上算。”郭戈銘說。 “戈銘這一卦想問什麼?”說話時,柳森已拿出一盒用來占卜的蓍草。 柳森要給自己算上一卦,這隻問感情是不是有點過於浪費,郭戈銘突然有點猶豫:“本來想問感情的,可身為企業家,不算商運算感情,是不是有點不務正業啊?” 柳森笑了笑:“你身為企業家,跑這來問卦本就是不務正業,戈銘總,誰的命運都不會是一卜卦就能說的清,看得明的,你既要問,那就權當娛樂吧。” “可你是《周易》大家啊,您的占卜能力都被大家給傳神了。” “其實一共也沒給幾個人占卜過,偏巧那幾個人不用看卦象,隻看人品、氣度、腦力、財力和膽識,就知道會成大氣。這種現在有身份有地位還有號召力的人偏要給我四處宣揚,那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完了,那我是不是不能宣揚了,本來還真想著回去好好顯擺一下呢。” 柳森笑笑:“自己知道就行了,現在想好問什麼了嗎?” 郭戈銘果斷道:“想好了,問感情,就問感情。” 柳森聽完看了一眼王群:“你算感情,王總估計比你還要擔心,生怕這萬一結果不好,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被你給提溜起來。” 還真讓柳森給說著了,王群一聽郭戈銘要算感情確實挺緊張的,就怕卦象不好,娶了人家媳婦的自己再次成為罪大惡極之人。 “既然確定,那我就開始了,郭戈銘,你要認真想著你所問何事,過程有些枯燥,不要三心二意。” 郭戈銘一聽馬上無比天真地問:“想什麼都可以嗎,隻要一直想著?” “都可以。” “好,想著。” “我先簡單介紹一下,天道有陰陽,地道有柔剛,人道有仁義,天地人各有兩種相互對立的勢力,所以《周易》用上兩爻象征天道,下兩爻象征地道,中間兩爻象征人道,畫六畫為一卦。我先明確一點,《周易》認為這世間的萬事萬物在陰陽兩種勢力的矛盾推動中產生變化,所謂‘吉’掛,就是上下易位,才可各得其所。同樣,沒有變化的掛就為不吉之掛。比如泰卦是地在上,天在下,與實際不符,這種情況就勢必發生地位的變化,要上下易位,所以是吉掛。否掛是天在上,地在下,不會引起變動,沒有發展自然沒有前途,所以是不吉之掛。明白了這一點,我們就可以開始了。” 柳森說完,就把那一盒五十根蓍草放到桌子上,取出一根放在旁邊,然後將餘下的49根蓍草隨意一分為二,從右邊的蓍草堆中抽取一根放在左手無名指與小拇指中間,左邊的蓍草按照四根一組分類,將最後剩餘的單數蓍草放在了左手無名指與中指之間。再將右邊的蓍草重復之前的步驟,剩餘的蓍草放置在左手無名指與中指之間……如此重復了數次後,柳森對郭戈銘道:“水火既濟,盛極將衰,中上卦。” 郭戈銘馬上問:“什麼意思,好還是不好?” “水在上,火在下,火性本炎上,水性本潤下,二者相倒,必有變化。若問事業可算吉掛,但要注意盛衰之間的變化。若問感情,隻能算是中上之掛,可能會有一個順利的開始,但是中間的過程會多有曲折變化。” 聽完郭戈銘問:“沒有了?” “沒有了。” 這有點不是郭戈銘印象中的算卦:“算卦,不是應該把我的兇吉禍福,命運走勢全都說一遍嗎?” “我又不是算命先生,我隻看你所求卦象。”柳森說。 郭戈銘聽完想了想:“中吉,不是大吉,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作為商人我已經很成功,我隻要不驕傲自滿腦子進水,就可以繼續這種勢頭。但是萬事萬物都有興衰更替,亢龍有悔,我需要跟緊時代,抓緊提升,時刻防備企業走上下坡路。” 柳森笑問:“所以剛剛戈銘老總還是在求事業?” “都有都有,主要是求能不能再看到那個半臉美女。” 王群一聽,有點怒其不爭:“……三哥啊,你可真行,這麼好的機會,你就想著這點風花雪月的玩意兒。”說完又問柳森,“柳董,我能求一卦嗎?” 柳森點頭:“王董所求何事在心裡默念即可。” 柳森算出卦象後對王群道:“地火明夷,晦而轉明掛,中下之掛。不知王群老總所問何事,若求事業,免不了要經歷一場惡戰。” 柳森說完,王群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謝謝柳董,若未來戰事起,還請柳董手下留情。” “哈哈,卦象而已,隻當娛樂,王董不必放在心上。” 算完兩掛已是深夜,郭戈銘和王群起身回房,路上邊走邊叨咕:“這玩意能準嗎,就弄幾個破棍往手裡一插然後在那比比劃劃的。” “信則靈不信則不靈。” “我這好歹還占個吉,你這都中下了,你別信啊王老四。” “信不信不也得備戰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是柳總今天的態度,很奇怪,我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把我帶過來。但是大佬們做事不會這麼無緣無故吧?”王群問。 郭戈銘想了想:“難道是在拿我做餌,釣你這條魚?” “那不可能,你沒聽孫嘉樂說他們是半個月前訂的房間嗎?” “但我是變數啊。” 王群眼睛瞪的大大的:“你做個夢就把自己夢成變數了?” “極有可能!這東西挺玄,哎呀王老四不能再說了,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那是凍的吧,今晚上太冷,你跟孫嘉樂說買電暖風的事了嗎。” 郭戈銘凍一哆嗦:“這時候都沒送來,當然是忘說了!” “他來這乾什麼來了?聽他那意思好像是呆挺久了,並且還要待一段時間。”王群問。 “他那有個打職業比賽的電子競技俱樂部,這段時間一直在這邊集訓並參加在島青舉辦的國際比賽。前段時間是集訓,這幾天好像是比賽,要不他也得跟過來湊熱鬧。” “有錢,養俱樂部可是相當費錢的買賣。”王群深有感觸。 “費錢也賺錢,隻要戰隊足夠強。”郭戈銘說。 王群提議:“咱們要不要也去看看去?我都好久沒上手玩過了,就是自己不打,看著專業團隊打那也過癮啊。職業聯賽很有看頭的。” “那等後天下山了去唄,咱倆也不能人家柳大佬給算完了,就吵吵走,這點罪都受不了。” 一陣風吹來,王群打了個寒顫:“這真是,幸福是什麼,答,幸福就是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