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天自忖,自己的身份清清白白,乾乾凈凈,沒什麼不可對人言。 “是,三年前起,我就一直跟弟弟妹妹們住在二郎廟,還見過太姑姑您和老祖宗幾次。” “那你可知二郎真君廟的歷史?” 白夜天頓時心中一跳,他感覺得到,自己,似乎是要接觸一個天大的秘密。 “小子不知。” “二郎真君廟修建於一百二十年前,第一任廟祝名為李為之,是當時李氏第一高手,也是當時江湖中修為最接近陸地神仙境界的絕頂強者。 二郎真君廟,是他的歸隱之地,也是他的清修之地。 自他仙逝之後,二郎真君廟逐漸閑散下來,成為李氏培養族中子弟的地方。 一直到五十年前,李氏出現了兩位天賦卓絕的天之驕子。” 白夜天注意到,說到這裡的時候,這位老婦人眼中有著莫名的光彩。 他沒有插話,靜靜地當個聽眾。 “一位出自家主嫡係一脈,名叫李慧長;一位出自旁係一脈,名叫李慧江。 兩人同歲,無論讀書還是習武,都是天賦卓然,一學就會,一練就精。 年不過弱冠,便已皆是文中進士,武達宗師。 如此天才,讓李氏的聲望達到頂峰,無人懷疑李氏能在之後二三十年內,成為整個天下最頂尖的世家之一。 但世事難料,時值‘快活王’柴玉關以《無敵寶鑒》做局,坑害了諸多江湖英豪,其後便有江湖傳聞,真正的《無敵寶鑒》就在我保定府李氏手上。 而後,那些被柴玉關坑害的英豪家人,還有一些心懷叵測之人,齊聚李園要一個說法。 來的那些人,有哪一個是兩位李氏天驕的對手?無不是激蕩而來,鎩羽而歸。 卻沒想到,這樣的結果,更證實了李氏擁有《無敵寶鑒》的傳聞。 事情愈演愈烈,整個李園都被江湖人士圍困。 但李園背後是朝廷,那些江湖人士也不敢做得太過。 即便隻是這樣,也讓李氏的聲望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身在朝堂的李氏族人也遭遇諸多算計。 不堪其擾之下,李氏家族邀諸多江湖人士前往二郎真君廟解決此事。 領頭者,正是李慧長、李慧江二人。 李氏家族本已決定退讓一步,當場向所有江湖人士解釋李氏族人所修功法的由來。 結果,有人帶頭強逼李氏交出修煉功法,最後演變成了數千人的大廝殺。 那場廝殺,整整持續了一夜。 到第二天早上,另有一股勢力強勢出現,才讓廝殺結束。 原本的數千人,活下來的不到三分之一,而且個個都是非傷即殘。 在場的李氏族人,近乎死絕,隻活下來寥寥數人。 其中,就有兩大天驕之一的李慧江,突然出現的那股勢力也是他請來。 那樣的形勢下,所有人都沒有了再打下去的想法。 李慧江成為當時李氏最強者,也是輩分最高的人,他下令,李氏武功從此絕傳。 而他自己,自逐於李氏族譜,不再為李氏族人。 提出的條件就是,從此任何人不得再以武功之事為難李氏。 他請來的勢力很神秘、也很強大,活下來的江湖人士,同意了他的要求。 若不是有他,恐怕就沒有今天的李園了。 自那之後,這天下再未有過李慧江的消息,李氏家族也再未有人修煉過武功。 直到你師父這裡,出現了意外。 好在,他修煉的不是李氏家傳武功,並未引起多大風波。 至少,明麵上沒人拿這說事。 孩子,我說的這些,你可明白了?” 當然明白! 這個故事隻聽到一半,白夜天的臉上,便已露不出一絲絲笑容。 經過秘法改易之後的根骨,已有絕頂的武學天賦。 完全可以預見,他未來修煉武功的速度,必定極快。 但若加上他是李尋歡的弟子,又是從二郎真君廟裡走出。 這些因素交合在一起,完全可以想象,會在五十年前的那些人,或者一直虎視眈眈的有心人心中,掀起多大的風浪。 可以說,在他走入李園的那一刻起,即便未入江湖,卻已經牢牢進入諸多江湖勢力的眼中。 而且,彼此之間,沒有絲毫緩和的餘地。 因為,他的解釋,所有人都不會信。 “這件事,我師父知道嗎?” 老婦人不急不緩地往前走著,沒有回頭,語氣依然平穩溫和。 “這件事是李氏家族的禁忌,除了小姐和我兩人因為親身經歷而清楚前因後果外,到如今,真正知曉這些事的,就隻有李氏族長一人。 小歡兒這些年闖蕩江湖,可能有所察覺,但應該所知有限。 否則以他的性子,不會收你為徒。 隻收你作記名弟子,恐怕也有關於這件事的顧慮在其中。” 白夜天緊繃的心,微微放鬆了幾分。 江湖險惡,人心詭譎,他都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但他心中,依然存留著一絲美好的幻想。 好在,自己這位未來成為神話的師父,沒有讓人失望。 他陰沉如水的臉色,變得平和了起來。 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呼出,才問道: “太姑姑可有教我?” 老婦人微微回首看了白夜天一眼。 這一眼,有一絲放鬆,更多的是滿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有一絲淺淺的同情。 白夜天沒有看得那麼細,卻也感覺到了這一眼中,有著諸多復雜的情緒。 “小姐的丈夫,就是李慧長,那一場廝殺,沒能活下來。 這五十年,我們一直在探查那件事情發生的源頭。 最終,鎖定在了一個極其神秘的組織身上。” 說這話的時候,老婦人的語氣變得低沉,聲音也變得微弱。 白夜天靠近半步,直接問道: “什麼組織?” “隱形人!” 這個名字,讓白夜天的心臟都停了一瞬。 他繃緊著眉頭,沉聲道: “光這個名字,就讓人心頭發寒,他們是個什麼樣的組織?” “不知道!” “不知道?” “是的,不知道。知道的人,全死了。” 聽著老婦人已經變得陰沉的語氣,白夜天識趣地沒再繼續追問。 抬頭,他已能看見那高高的門樓。 快出李園了。 隻是,以前的這個時候,他都是滿心的愉悅和輕鬆。 今天,卻是格外的不同。 “小姐說,你若願意,她可以支持你做任何事!” 白夜天沒有接話。 他平視前方,眼神沒有一絲波動,步伐也一如既往地穩定而有力。 隻是,臉上的神色,非常冷硬。 良久,兩人都停在了門樓之下。 都沒有再往前一步。 看著那被自己視若龍門的門樓半晌,白夜天終於開口: “條件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