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趙吉還在想著民心可用,在這個時候搞大團結,肯定可以守住東京城。 結果轉眼就被打臉了! “回稟……回稟陛下,我們……我們也是收到上麵的指令來征集糧食。” 征集糧食? 你們他媽的是不是以為朕不知道征集和搶劫有什麼區別? 你們這叫征集糧食? 趙吉朝張叔夜看了一眼,張叔同不慌不忙說道:“陛下,臣暫未發布要找老百姓籌糧。” 其實官方確實是缺糧的,似乎發布一則詔書向老百姓籌糧是最佳的辦法。 但那隻是似乎。 籌集糧食這個行為,不是數學問題,不是算好數字、算好人後,定期就能看到糧食的。 這不是打遊戲,不是點幾下鼠標係統就給你固定數額的糧食。 它不是數學問題,而是社會學問題。 一旦朝廷對外發布向老百姓征集糧食,就必然有一大堆的官老爺、軍老爺們,趁亂打劫。 例如你的詔書說每家隻征集20斤糧食,信不信那群扯犢子的就能立刻在下麵想出一百種不重樣的借口,每家多收一倍。 最後再告訴你,陛下,老百姓窮啊,每家隻能給10斤,臣盡力了! 例如眼前這個樣子。 現在可是在守城,如果把內部的老百姓先擼了一遍,漠北國人沒攻進來,老百姓先造反了。 想想崇禎皇帝是不是這麼玩完的? 崇禎的“三餉”,壓死駱駝的最後三座大山。 所以,朝廷是不能隨意下令籌糧的。 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隻能用錢買啊! 這就是錢的作用,能夠標準化,且能登記在冊,好復查。 其中一個禁軍士兵說道:“是張都頭,是張都頭通知我們來征集糧食的。” 張叔同連忙說道:“你說的張都頭叫什麼名字?” “叫張學霖,我們隸屬天武軍。” 大晟禁軍有上中下三軍。 而上軍又有“捧日、天武、龍衛、神衛”四軍,這是上四軍,上四軍幾乎全部駐紮京畿。 張叔同道:“陛下,臣會查清楚此事。” 趙吉也懶得再細問,大手一揮,說道:“來人,將這八個人推到南城門斬了,傳首全城,以示警戒!” 這八人一聽,嚇得連忙磕頭:“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趙龍:好家夥,陛下砍人有癮?算了算了,咱就是個砍人的工具人。 他毫不猶豫,立刻就讓人把這幾個人綁了。 上一次在垂拱殿外砍了徐秉哲後,趙龍整個人仿佛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周圍的人無不拍手稱快。 很快到了南城門,前幾天就是在這裡砍了郭京。 等皇帝禦駕一到,南城門的守軍都打起精神來。 守將張伯禮立刻上來:“陛下聖安。” “朕安。” 趙吉一到城頭,就大聲說道:“兒郎們,你們辛苦了,這樣的天氣,在這裡守城,朕知道大家都很難!朕今日親自帶著人過來,給大家發俸祿!” 皇帝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突然激動地笑起來,大聲喊道:“吾皇萬歲!” 他這麼一聲喊,周圍的人也都跟著大聲喊起來:“吾皇萬歲!萬歲!” 聲音一浪比一浪高,城頭的氣氛瞬間變了。 很多人凍傷的臉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有年齡大一點的心裡說道:家裡總算可以多買兩斤米了。 趙吉舉起手壓了壓,聲音才慢慢平復下去。 他大步走過去,拿過張伯奮手中的斧頭,一斧頭朝箱子的鎖砍去。 聲音一浪比一浪高,城頭的氣氛瞬間變了。 很多人凍傷的臉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有年齡大一點的心裡說道:家裡總算可以多買兩斤米了。 趙吉舉起手壓了壓,聲音才慢慢平復下去。 他大步走過去,拿過張伯奮手中的斧頭,一斧頭朝箱子的鎖砍去。 他幾乎用盡了全力,那把鎖被蠻力撕得脫離了木箱。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將木箱打開。 然後說道:“這是你們應得的,朕向諸位保證,以後朝廷不會拖欠你們的俸祿!” 要保證員工最基本的積極性,首先你得確保員工最基本的生活要求。 皇帝的表演秀結束後,立刻刷了一大波人心,簡直刷到爆炸。 接下來就是張叔同安排人,讓那些守城的過來一個個領錢。 禁軍士兵過去的社會地位實在太低,他們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待遇。 等發完錢,好事做完了,該立立威了。 恩威並施,才是帝王之道! 趙吉冷眼掃了一眼另一邊,那八個人被拖上來,跪在南城門,發出悲慘的叫聲。 城樓的守衛們都驚奇地看著這邊。 張叔同站出來,大聲說道:“這八個人,趁亂在城中搶奪百姓糧食,按照軍法,當斬!” 他的聲音回響在城頭。 趙龍一聲令下,下麵的禁衛軍手起刀落,有五顆腦袋滾滾落下,還有三顆隻砍了一半,人沒死透。 趕緊補了一刀,人頭這才滾下來,鮮血噴了一地。 “將這八顆人頭傳首四方,以示警戒!” “是!” 有專門的人將八顆人頭帶下去在四城傳送,並且將他們的罪名宣告全軍。 一時間,一些牛鬼蛇神,無不震驚。 “高胄。” “臣在。” “派皇城司在城裡打探,看哪裡還有隨意搶劫老百姓糧食的士兵。” “是,陛下放心,臣這就去辦。” 自從第二春來了,高俅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昨晚做夢還夢到金軍走後,自己又重新回到球場上叱吒風雲。 高俅走後,趙寧在城頭上看了一眼金軍大營。 他問道:“金軍上一次攻城是何時來著,朕忘了。” 張叔同說道:“陛下,上一次攻城是五天前。” 五天前? 趙吉同沒有多說什麼,他看了一眼城樓的守備,的確與幾天前的精神狀態有些不一樣了。 至少現在大家的精神頭還是提起來了,既得到了關懷,又拿了錢,還被剛才的斬首威懾了一番。 每個人的站姿明顯都挺直起來。 在城頭與將士們噓寒問暖之後,趙吉回了文德殿。 漠北人已經五天沒有攻城了,下一次攻城肯定就在最近幾天無疑。 城中剛剛凝聚起來的人心, 得快速鞏固起來,以應對接下來漠北人的攻城戰。 汴京城堅固的城墻,將金人擋在外麵,現在雙方打的其實是心理戰。 等來年天氣熱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金人一定會退兵無疑。 既然是玩心理戰,當然要玩高水準的心理戰。 剛回文德殿不久,趙吉又提筆開始寫。他在寫什麼? 他在寫《論晟漠之戰》,他要把應對漠北人的戰略陽謀都寫出來。 他要根據現在的局勢,歷史的走向,將漠北人的戰略,我方可以使用的戰略,漠北人的優勢、劣勢,我方的優勢和劣勢,全部寫下來,公布於眾。 從戰略布置層麵給金人施壓,讓對方清晰認識到大宋朝的國家戰爭機器已經啟動了,想要滅大晟的國,好好掂量掂量吧! 這就是傳說中:我明牌跟你打! 這樣有什麼用? 漠北國內部是有議和派的,這是給議和派在金國朝堂上提供有力的素材,為大宋贏得時間。 因為這戰,一定是一場持久戰。 當然,最開始寫的開篇不是戰略層麵的,而是針對本次圍城的戰術層麵的。 這一寫就是一個時辰。 “陛下。”這時,王懷吉來了。 “何事?”趙吉目不轉睛。 “叔同相公說那個叫張敬文的已經抓到了。”王懷吉呈遞上來一份招供書。 “放在旁邊。” 王懷吉小心翼翼放在一邊。 他揉了揉太陽穴,拿起這份招供書看起來。 這一看,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 “這不胡鬧嗎!”趙吉將招供書怒拍在桌案上,一邊的王懷吉嚇了一跳。 “樞密院怎麼在管事!一個在京房的員外郎,竟然敢自作主張說從民間征集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