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漠北人停止攻城了。”高胄第一時間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了趙吉。 “意料之中。” “陛下聖明。” “不是朕聖明,是城頭的將士們忠勇。” “是,陛下說的是。” 消息也傳到了兩府三司,以及汴京各個衙門。 持續了近兩個時辰的攻城,終於結束了。 漠北人的攻擊再一次被擋在了外麵。 如果上一次守城成功,讓城內的人多多少少認為是運氣成分,那這一次,無疑是進一步加強了城內人的信心。 而對於趙吉來說,這一次守城的成功,無疑讓他在汴京城的威望達到了空前的高度。 不過,趙吉知道,這隻是一次小小的守城成功而已。 並不是勝利,更不能說是最終勝利。 然而,他還是要借這一次的成功,在城內大肆宣傳,進一步在民眾腦海中加深“我們能贏”這個思想概念。 如果能在民眾和軍隊腦中刻上“必勝”的思想鋼印就更好,但那不太可能。 傷亡的數字很快就匯報上來了,南城門戰死者多達86人,重傷者有112人,輕傷者有363人。者87人,輕傷者238人。 作為全局的統籌者,現在趙寧要做的隻有一件事:維持守城軍民的信心。 隻有維持住現在的狀態,才能在接下來的對壘中穩住。 戰爭的勝利,不是一次兩次的擊退對方。 戰爭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所以必須得穩住。 穩住的核心意思就是維持目前的士氣。 用什麼來維持? 用行動。 一、《汴京日報》刊登戰死者的名諱,全城表揚。 二、發放撫恤金,戰死者每人30貫撫恤金。 三、建立忠烈祠,將戰死者全部送入忠烈祠中,供萬民敬仰。 從物資和精神上,來安撫戰死者的家庭,給其他所有人看看。 想要其他人願意在戰爭中為國捐軀,就必須得拿出相應的肯定。 趙寧跟秦檜交代了一下,讓他去組織明日的《東京日報》頭條。 其實趙寧也想寫關於這一次守城戰的總結,他想告訴民眾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提醒大家不要飄,要穩住。不過他暫時把頭版讓給了對戰死士兵的表彰和歌頌。 下午的時候,他又召回了張叔夜,與張叔夜商議關於戰死士兵和重傷士兵撫恤問題。 最後趙寧拍板:戰死者每人30貫,每一級往上增10貫。重傷者15貫,每一級往上增5貫。 這個數額是什麼水平? 一個普通一線禁軍每個月約400文,高一點的普通禁軍也就600文而已。 30貫相當於3萬文,60個月的俸祿,5年左右。 這種撫恤金的數額,對於之前如何? 北宋有自己的撫恤金製度。 朝廷規定:因捉殺賊人重傷者,支錢兩千,輕傷者一千。 這裡的兩千指2000文,也就是2貫。 至於禁軍中副指揮使以上,至軍都指揮使(軍長),重傷者,支絹7匹,輕者5匹。 副都頭、副兵馬使以上,重傷5匹,輕傷3匹。 晟徽宗時期的物價,一匹絹大概是1.5貫。 7匹絹就是10.5貫,主要哦,這是軍都指揮使重傷,軍都指揮使相當於 軍長級別的軍官了。 所以,再來看看趙寧定的這個臨時的撫恤金數額,就知道增加了多少了吧。 他為什麼要定這麼高? 老實說,這相對於之前確實高,但和大晟朝那些文官的俸祿來比,並不高。 一個宰相一個月900貫! 所以大宋朝的俸祿解構,過於金字塔狀,這不合理。 雖說這隻是臨時撫恤金,但其實就是趙寧以此為理由,開始布局軍政改製。 這隻是一個不著痕跡的開端而已。 想要保家衛國,就必須依靠軍人,想要軍人為國出力,就必須保障他們最基礎的東西。 戰死者4380貫,重傷者3000貫,一共是7380貫,再加上輕傷者,差不多八千多貫。 目前趙吉缺錢,但是這點錢還是能拿出來的。 “張卿,這件事今日派人完成,將所有的錢全部送到陣亡者家中,交給他們的親人,必須今日完成。” “是,官家放心,臣這就去安排。” 張叔同也知道這事的重要性,這是發給其他人看的,讓大家看看朝 現在對陣亡者的態度。 張叔同剛走,王懷吉便來了:“官家,鄆王求見。” 鄆王? 趙楷。 他來乾什麼? 趙楷這家夥在大晟皇室中也非常特殊。 皇位差點就成了趙楷的。 “讓他進來吧。” 不多時,趙楷進來了。 “臣參見官家。” “鄆王找朕有何事?” “聽說漠北軍退了,臣特意來恭賀官家。” “這有什麼好恭賀的。” 說完,趙楷取出一份封裝好的東西,說道:“對了,陛下,這是大臣的密疏。” 密疏是晟朝的一種密奏製度,也就是小報告製度。 密疏可以通過多種渠道給皇帝,其中一種渠道就是通過宗室親王或者外戚轉呈給皇帝。 趙吉接過來,這是一份密封很嚴格的奏疏。 晟朝的密疏製度也十分嚴格,若發現有拆封的痕跡,會嚴格追查,且重罰。 趙吉好奇地打開,這個時候大臣們有什麼不方便公開說的呢? 他打開後一看,原來是莫儔寫的,居然是一份請戰書,而且是和今日守城取勝有關的。 莫儔的大致意思就是朝廷可以乘勝追擊,主動出兵去攻擊金人。 這不是胡鬧嗎! 還主動攻擊! 才取得稍微一點點戰績,就飄了! 不! 這不是飄了,這絕對是投機行為。 見風使舵,投其所好。 他們認為皇帝最近一段時間的表現就是誓死決戰,所以在看見今天守城勝利,立刻就開始迎合。 趙吉看著趙楷,他不知道為什麼是趙楷來送這份密疏,也不知道趙楷知不知道這份密疏的內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他說道:“是莫儔的密疏,說是讓朕主動出兵,乘勝追擊。” 趙楷說道:“臣倒是認為莫儔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現在我軍士氣正盛,完全可以主動出擊。” “你也這麼想?” 趙吉心中立刻警惕起來,如果隻有莫儔一個人這麼想還好說,趙楷也這麼想? 要知道,和莫儔一樣,趙楷也是個主和派。 他們突然要主動出擊,這不是搞笑嗎? “是的,臣也覺得如此。” 眼看趙楷似乎還有其他話要說,趙寧卻說道:“行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官家……” “朕有點累了,有什麼事改日再說。” “臣告退。” 此時,在漠北軍主帥營帳中。 完顏宗望的語氣還算平靜,但眉宇間卻有一絲陰霾:“局勢有變。” 今日攻城,與上一次攻城,宋軍士氣截然不同。 沉默片刻,劉彥宗說道:“此次皆是我之過失,錯判了形勢,才建言副元帥攻城。” 完顏闍母一看劉彥宗認錯,立刻順桿爬:“劉彥宗,你準備怎麼交代!” 宗望說道:“也不能怪劉彥宗,此一時彼一時。” 時立愛說道:“元帥,眼下宋軍士氣正盛,我們不可再貿然攻城。” “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多修築一些投石機,此次我們的投石機過少,若投石機數量能修到200臺,攻城自然更加容易。” “眼下以圍城為主,消耗晟軍士氣,以待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