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是男人就該說到做到!” 這是老白臨行前說的,要是像往常一樣抽著根煙,或許會帥點。 不同於海中溺水,轉場的方式是被一片漆黑擠壓,難以動彈,呼吸更像是貼在墻麵,所幸這個過程沒有痛感。 前方的盡頭,白色的救星戳破黑暗,世界一閃而逝,來到課堂。 “喂,溫娘腔,借我1塊錢唄!” 一張小小的黑臉連著人在溫末身旁蹲著,一臉不耐的樣子一看就是是慣犯。 “快點,明天肯定還你!” 溫末在椅子上回神,兩眼掃視周圍,一個個名字從心中隱現。 教室門的後邊,鄧為帶頭的幾個人調戲傻子,將他的褲子脫了。門外的走廊,一個身影追來追去,然後又追進教室,在課桌椅間翻來跳去,最後被同樣蹲在別人旁邊的女生絆倒。 “有病啊!譚笑!” 一聲巨大的拍擊聲在其背後響起,發出嘶嘶嘶的痛苦聲。 溫末看著,仿佛也拍在了自己身上,跟著發出嘶嘶嘶的聲音。 劉忙一副司空見慣的神色,站起身看了會兒戲,接著無賴起來,趴在溫末的課桌上,用懇求的語氣說道:“溫末末末末,求求求就1塊錢,別那麼小氣嘛。” 1塊錢?那可是兩包辣條! 溫末不想理會,望向黑板頂上,方形的時鐘滴滴答答。 09:15 還有五分鐘上課,全班四十多個人,並非全都認識,知道名字。揣了揣口袋,從其中拿出所有的錢財,竟是一張10元大鈔! 難怪難怪,這十塊錢借出去,能剩個嘚兒,留下幾塊錢都是仁慈了。 劉忙以為有戲,也不眼巴,左手狠狠地伸來,勢必拿下——空氣。 熟悉套路的溫末看完一眼就收回,腦中似乎想起什麼,奸商似的笑道:“劉忙,整個10都借給你沒問題,但是我們得立個借條。” 從本子上撕下一張紙,三下五除二的寫好格式,推給劉忙付款。 “寫了就要借我昂!” 劉忙抬眼看了一下溫末,開始填寫名字。 “你奶奶這周五會來接你吧。”,溫末語氣隨意,將10塊錢放出,收回借條。 “艸你···” 不知怎的,劉忙像極了被驚擾的貓,不說二話,當即換下一個目標借錢。 10元大鈔原封不動的留在課桌上,溫末還想著要挾他打聽人呢,這樣都不用還錢,多美。 9:20,鈴聲打響,一個個身影陸陸續續回到座位。 溫末再次細數四周,確定‘應元秧’不在。 “stand up!” “老師好!” 這節是堂西語課,單詞的朗讀聲化作催眠的咒語,不斷向溫末攻來。 為什麼長大了還要受一遍這種折磨? 硬著頭皮來吧,總不能對老師不敬。 ······ 9:30,溫末感覺讀了幾個世紀,這才3年級吧?也不知道這個心結的場景會持續多久。 溫末扶著腦袋一臉死樣,聲音越讀越小。 啪! 課堂巡遊的任課老師從身後出現,用教科書重重拍下。 溫末吃痛,卻不做聲,腹誹道:“嘖,沒想到三好學生還會被這樣對待。” “誰叫你這麼打學生的?” 聲音帶著怒意與質問,從教室外傳進來。 任課的閔老師執教幾年來,哪個不是說好,忍不了脾氣的她徑直來到教室門口,譏諷道:“原來是班主任啊,城裡人就是了不起呢!” “你走,這個班的西語課不用你教。” 閔老師沒有反應過來,呆立在原地。 “隨便你。”,甩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班主任很年輕,20多歲的年紀,是同學們都沒見過的漂亮人。 正是因為如此,你甚至能夠聽到有同學開黃腔,那自以為夠小的聲音在溫末耳中異常清晰。 劉忙:“不知道XX感覺怎麼樣?” 張許傑:“你還想XX,美得你。” “······” “嘖嘖嘖。” 身處邊緣地區,那麼小個人就那麼鬼精鬼精。 班主任拿起教科書,開始教學單詞的拚法與讀法。 恍惚中,鈴聲響起,頭上有隻手撫掃,一道溫柔的聲音詢問道:“還疼嗎?” 這點疼對溫末來說不算什麼,頭像鈴鐺似得左右搖晃。 “老師,有叫應元秧的同學嗎?” 班主任頓了頓,說道:“老師的印象裡沒有這個同學,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沒有。” 一顆糖悄悄的塞進了手心,班主任給予溫末一個微笑,“有什麼事都可以跟老師講哦。” 真是矛盾的地方啊。 窗外,一陣毛毛雨,廣播通知取消課間操。 走廊又開始打鬧,右手邊,幾個女同學圍著一個座位,似乎是想借什麼讀物。 “喂,小錦,借我看看唄。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小錦,小錦,這個找物的圖本能借我玩玩嗎?” “應錦,你膠布借我一下。” 好吧,不止。 等等,應元秧,應錦,是她嗎? “都走開,我不認識你們!” “哎呀,都是同學,用完還你就是。” “對啊,用完還你就是!” 應錦合上手中的讀物,俯身抱住課桌,見她不識相,剛還好聲好氣的人一掌一掌打在她身上。 “你們乾嘛!” 是應錦的好友——衛盈,她推開眾人,大罵道:“什麼狗屁同學,別人不借就上手搶!” “借個東西而已,有必要跟個財奴一樣?” “嗬嗬,跟新來的班主任一樣,真是了不起,甚至還有人護著。”,三人斜視應錦一眼,不屑的離開了。 溫末注視著,覺得耳邊傳出來句‘你不插手幫忙嗎?’才應景。 奇怪,一開始怎麼記不得‘應錦’這個名字? 又是一陣恍惚,眼中的世界加快放映。 10:50。 上午第三節,母語課時間過半。 一個老頭子從溫末身旁經過,窗外不屬於今天的陽光照的桌上紙業金黃。 他在應錦身旁停下,右手名目張膽的搭在其腿上,正待深入時一股騷味湧入鼻孔,然後掃興的離去。 溫末在她身上看到了顫抖,一雙眼睛睜得圓大,死死盯著課本。 “為什麼?”,淒弱的聲音遊入溫末的耳。 溫末沒有看見應錦開口,這或許是她的心聲。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