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熙帥看著史大闊還是一付對付自己的姿勢，嚇得急忙喊道：“大闊，我還有救，我有救。” 　　“啥？你還有救？三成都說你不行了。” 　　“你隻要願意幫我，我就有救。” 　　“真有救？我為了朋友能兩肋插刀，不過，你怎麼可能有救？” 　　苗熙帥不敢稍有停頓，這孩子的思路有些奇特，稍微不慎有可能撲上一給自己一刀。急忙說：“大闊，你知道望聞問切這些診斷手段嗎？” 　　史大闊皺著眉頭想了想說:“不就是看臉的顏色，像你的臉我也能看出有病，再聞聞身上的味道，問問哪裡不舒服，是不是這個意思？嗯，一定要號脈，看病沒有不號脈的，我跟著看我爹瞧了多次病，這一套我懂。” 　　“你很聰明，不過聞不一定是聞味道，耳朵聽也是聞。” 　　“用耳朵聽，那不是問嗎？” 　　“聽患者喘不喘，氣足不足，像你這樣的聲音一聽就特別結實，像我這聲音一聽就沒力，還要聽肚子裡的各種聲音。” 　　“肚子能有什麼聲音，咋聽？” 　　“我會製作一個寶貝，大夫用這寶貝就不需要把耳朵貼到患者的肚皮上，聽心跳就像聽敲鼓一樣，砰砰砰的，聽呼吸就像聽刮風一樣，嘩嘩嘩，聽肚子和腸子的蠕動也特別清晰。” 　　“那麼厲害，你騙我吧？” 　　“我說得稍微誇張了一些，不過，這個寶貝確實能讓大夫聽清楚病人肚子裡的聲音，能夠判斷病情程度，病到底出現在什麼部位。 　　我可以用神器去換太醫過來用九陽神功救我。” 　　“那要我幫你什麼呀？” 　　“兄弟，你看我還有力氣回城嗎，需要你去幫我找餘三成，把我剛才說的話講給他聽。” 　　“這能行？” 　　“肯定行，好大夫一定會感興趣，太醫肯定更感興趣，治不治不說，應該會來看一眼。” 　　“嘿嘿，太好了，病治好了，你要給我講好多故事，還要講剛才說的什麼十巴掌，行不行？” 　　“好，謝謝兄弟，快去吧。” 　　史大闊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停下來，摸著腦袋回頭問：“我立即就過去，可是，太醫不過來怎麼辦，你不是還要受那十八般的苦刑嗎？” 　　“大闊，放心吧，我不會受那肚腸寸斷的苦的。” 　　苗熙帥看到史大闊不相信的眼神，又看向手中的刀子，急忙示意他到山邊來。 　　“咦，你準備跳山？”史大闊反應了過來，憨憨笑著摸摸腦袋。 　　“我上山就是準備受不了的時候跳下去的，多簡單呀，這樣做我痛快了，你也不用犯罪，省得讓官府找你麻煩。” 　　“哎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史大闊再次摸腦袋，扒著頭向下看了一會，回頭嘿嘿笑：“這樣好，你實在受不了記住自己跳呀，葛根說了，你現在就像沒嘴的壺一樣，腸子和肝都會炸的。” 　　“好了，史大俠，你快去吧，太醫能救我就不需要跳山了。” 　　“行，我史大俠喜歡行俠仗義，我現在就走，對了，你說那十巴掌是不是專門打人臉的？你病好了一定要教給我。”史大闊說著就向山下跑起來。 　　“慢點，別出事。”苗熙帥看著史大闊下山就轉身看向柯夢。 　　小孩早就坐了起來，情緒很平靜，不過，破衣服的胸前又裂開了一個尺來長的口子，露出了隻有排骨的胸脯。 　　苗熙帥心中奇怪，親眼看到這孩子摔過多次，那麼厲害的跟頭，平平的胸脯都沒一點肉，其他部位更沒有肌肉保護，怎麼會沒事呢？嗯，這孩子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可憐的孩子，苗熙帥都不願意細瞧，整個孩子的身上除了皮就沒有一點肉了，他以前隻在照片上看過這樣的難民，怎麼能活下去呀？ 　　苗熙帥可憐地脫下上衣，看了看褲子有些猶豫，既然自己活不下去了，衣服就送人吧，算是廢物利用了，可是，穿越一場總不至於赤條條地回去吧，真不甘心呀！ 　　思索著，忽然聞到一股特殊的味道，心中一驚，他對這種危險信號太熟悉了。 　　苗熙帥想都不想猛然轉身撲過去，盯著柯夢手上拿著的一塊筍皮，“住手！”苗熙帥猛地沖上去，一把奪過筍皮，急忙扔到地上。 　　柯夢另一隻手用小木棍挑著裡麵黑乎乎的粘液正往衣服破處塗抹著，被嚇得哇一聲大哭起來，因為營養不良，聲音都不洪亮。 　　哭什麼呀，這東西是漆知道嗎，而且還是生漆！ 　　苗熙帥經營印刷作坊時，為了降低成本，經常和爺爺自力更生製作材料，其中采漆煉製油墨就是最大的一項，對生漆的味道非常熟悉。 　　生漆會使人過敏，很多人因為接觸生漆，腦袋腫得像豬頭一樣，整個身體都腫脹起來，最可怕的是極易引起口腔和呼吸道過敏，導致呼吸困難，搶救不及就會馬上送命。 　　苗熙帥聽到孩子那傷心的哭聲，怒氣一下子泄了，喘息著撿起上衣扔過去：“別哭了，送你一件更好的。” 　　柯夢晃動著躲了一下，變成了嚶嚶哭泣，很傷心的樣子，明顯沒有力氣。 　　苗熙帥沒有弟弟妹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小孩，無奈地過去蹲下來，把衣服給小孩披上，用心勸了幾句，反而讓小孩更委屈了。 　　“快穿上！”苗熙帥心情本來就差，聽到哭得又厲害了，氣得猛喝了一聲，心臟跟著一陣跳動，心慌之下眼前一陣發黑 　　低了有哭聲猛地又高了起來，比最初還響。 　　兩世都沒有和愛哭的孩子打過交道，苗熙帥有些無奈地坐回石頭，瞥見扔掉的筍葉，小心揀起來，既然這孩子以前用過，應該有免疫力了吧，既然不過敏，人不死，你愛乾嘛乾嘛吧。 　　他準備扔過去的時候，看著筍葉裡的生漆已經剩下不多，根本不夠粘那麼長的裂縫，無奈地把筍葉放在石頭上，疲憊地坐了下來。 　　聽到孩子的哭聲有氣無力地還在繼續，他不耐煩地揀起筍葉，忽然心念一動，望望孩子，再看看筍葉，看了兩次後揀起一塊細小的鵝卵石，對著孩子比劃了一下，低頭扯起一根細草棍，把草棍的尖咬了兩下，用草棍毛絨絨的尖在筍葉中挑了一些生漆，在石頭上輕輕塗抹起來。 　　鵝卵石很快就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個淚水四濺，張嘴大哭的瘦孩子的卡通頭像。 　　他比劃了兩下，滿意地把石頭扔到柯夢麵前：“看看吧，看誰更會哭？” 　　柯夢睜眼一瞧，伸手搶過鵝卵石，隻看了一眼就停止了哭泣，接著望向苗熙帥，蹦出一個字：“要！” 　　“好吧，我再給你畫一個，你要馬上下山回家！”苗熙帥看到小孩高興也輕鬆下來，走了幾步，低頭撿起一塊橢圓的小鵝卵石，拿起草棍左右輕輕點了兩下，又在中間點了一個小的鉤。 　　“雞？”柯夢早就走了過來，苗熙帥剛畫好他就一把奪了過來，瞪著大眼怯怯地看著苗熙帥。 　　苗熙帥看著露出瘦胸脯的可憐孩子，說：“好吧，我再畫兩個送給你，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柯夢瞪著渴望的大眼，一言不發。 　　“你要穿上那件衣服立即回家去。”苗熙帥假裝不悅地說，“不然我就不畫了。找書苑 ｗwｗ.zhaosｈuｙuan．com ” 　　柯夢點頭過去穿衣，動作很不熟練。 　　苗熙帥看著竹竿一樣的孩子，笑了笑，拿起光滑的圓石頭，用草棍沾上生漆，在上麵輕輕地畫上四條短橫，在上方腦門位置點了兩排六個點。 　　“好了！” 　　那些橫線還是有很小的弧度的，左右兩個小彎，最下麵的一模中間有兩個上彎，如此圖案構成一個表情平靜，慈眉善目的小和尚。 　　“要。”柯夢伸手過來。 　　苗熙帥笑著看過去，一絲綠色閃進眼裡，仔細再瞧時，無意間看到柯夢的瘦脖子上掛著一塊綠玉小掛件，掛件上粘了黑乎乎的生漆，形狀模糊，隻一小部分露出來一絲碧綠。 　　那綠石頭是碎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撿別人扔掉的廢掛件，挺愛美的呀。 　　苗熙帥感覺這孩子很像女孩，可是太瘦就無法明顯地區分出性別和年齡，應該有七八歲或許更多吧。 　　柯夢穿好衣服，把三個頭像擺在一塊石頭上，蹲下來，像對待朋友一樣玩耍起來。 　　這孩子不大說話，可能有自閉癥，明顯從小沒有玩具，沒有朋友，和石頭像玩得特別認真，完全沉浸到自娛自樂之中。 　　算了，命都要沒有，不多管閑事了，苗熙帥心中產生一股憐憫之情，尋思最後該畫個什麼，最好有些紀念意義。 　　剛才畫的頭像就是抄的表情包，純粹是隨手應付小孩的，既然還有些時間，熱過了手了，就替小孩畫一個好一些的吧，算是最後的禮物吧。 　　苗熙帥起身尋找合適的石頭，他要畫一個能夠代表水平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