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遏製(1 / 1)

發源於安惠息縣雲山嶺,終與富安江匯流一處的一汪綠水,在路過{彤廬}這座風景如畫的古老湖泊水鄉的一段,名為分水江。   彤廬自古便有著{畫城}美譽。   顧名思義,它的景色該令古代多少文人騷客為之嘆服?   1983年人民武裝警察部隊正式組建之後,餘航地區縣市大隊的大隊部,便一直設立在這座氣候與自然景觀得天獨厚的美麗湖城當中。   大隊部位於分水江畔,隊部升旗臺上威嚴飄揚著的國旗、黨旗、隊旗,哨位上不動如鬆的哨兵,也與護欄下的分水江一樣,形成了彤廬人印象中最為清晰、最為心安理得的畫麵。   站在隊部第六層的{教導員辦公室}中,富安江中隊,中隊長徐兆秀,眼神已然從最初踏入這間辦公室的誌氣滿滿,淪為了一抹惆悵。   他眺望著那分水江中成群遊弋的白鵝,感到時間被毫無價值地浪費。   好不容易等到了,辦公桌後,滿臉掛著稠密皺紋的老教導員宣鵬,和藹可親地說出那一句,“那好,既然兆秀隊長沒有意見,那我們……”   宣鵬中校,有著一絲絲尷尬的,向一旁沙發上的另一位中校,攤開了手掌。   “我們讓兆秀隊長回去吧?”   “是!”   徐兆秀一個叩腳敬禮,“兩位首長多保重!”   他頗為淩厲地轉身,似乎在這記轉身中加入了不少的個人情緒。   李卓民抬眼看了看徐兆秀走出辦公室的背影,揭開茶杯蓋喝了一點茶水,“兆秀啊,我知道你有意見。”   已經走到門口的徐兆秀,剎停了腳步,轉身看向沙發上一副怡然自得表情的李卓民。   還有那個臉上掛著笑瞇瞇表情,但其實將注意力徹底放在了桌案文件上的宣鵬。   “兩位領導,我實在不太明白,這件事情我們處理得很好,也得到了地方上陳校長的鼓勵和表揚,他很快就會送錦旗到隊上慰問,這件事情也會進一步發酵成利好於我們縣市大隊的大好事。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件事絕對不會以曹磊的一個{中隊嘉獎}止步,它還將牽扯到更多的人和事情,甚至我們處理好的話,讓我們中隊乃至縣市大隊在總隊序列中脫穎而出,都不是問題……   李卓民頻頻點頭,收回視線,盯著茶碗中豎起的茶梗,臉頰吸入一團氣息般鼓起來。   “所以你覺得我們經過考慮,不予頒發曹磊的中隊嘉獎,是不對的了。”   李卓民仿佛跟自己說話。   徐兆秀緊皺眉頭,沒有吭聲。   但是旋即,又是他打破僵局,“昨天,王惠指導員連夜請這個獎,宣教導員是同意了的,為什麼今天我跑了一近一百公裡過來,卻得到了這樣的答復,我個人不理解。”   正在翻閱文件的宣鵬驟然抬起頭來,眼神如針刺般盯著徐兆秀,隨後他將文件重重地擲在了桌麵上,用一種非常不滿的語氣道:“徐兆秀,我看你是搞不清楚。   “昨天是新兵下連第一天!我當了這麼多年兵搞了這麼久政工工作,沒聽說過有誰在得了鄭委親頒的優秀新兵之後,又在同一天當中被中隊嘉獎。   “我昨天晚上同意是因為我單純覺得他幫助地方單位解決問題值得表彰,同時,我並不清楚他還是優秀新兵。”   徐兆秀也來了一些脾氣,語氣有些不好地說道:“教導員,我不明白,這兩件事,有什麼值得避諱的關聯。”   “你不明白?你當然不明白,你是個特種兵,你的職業和專業不是搞這個的,你當然不明白了。”宣鵬手在文件夾上摩挲了一番,忽然變成一副慈祥的笑臉。   “兆秀,你看,鄭委在昨天授予他那麼大一個榮譽,到了晚上我們就急不可待地給他一個中隊嘉獎,如果讓你來當這個大隊長或者說教導員吧,你會不會批?”   “我當然……”徐兆秀滿臉剛直不阿地說,話到一半卻蹙眉將下半截吞了回去。   “是吧?”宣鵬嘴角勾起,“所以說是非常容易聯想的——我們在巴結領導,這會引來其他兄弟單位的不滿,認為我們在拍鄭委的馬屁!認為我們不乾實事,認為我們將一個小巧不然的事跡擴大化,在誇張地為曹磊歌功頌德,企圖打造一個先進的形象,用來應和領導的喜惡。”   宣鵬當然不可能告訴他還有更多人事方麵的秘辛,這是徐兆秀這個級別無法觸及的東西。   言盡於此,徐兆秀已經知道原因了。   在他離開大隊部之前,李卓民依然是坐在那張沙發上,但他所說的東西和宣鵬的意見卻是大為相左的,“其實這件事我和教導員是有分歧的,我是願意給曹磊這個嘉獎的,但是,有一位我不太認識的領導,他跟我說,像曹磊這種急著往上竄的新兵,它應該多經歷磨煉,才能被鍛造為一把好劍,相信你通過這兩天的觀察,也發現他在性格上,有著這樣一種特質吧?   “你回去吧,兆秀,這個中隊嘉獎我先幫你按著,等八月份羅部調研完了,我和教導員第一時間批復。”李卓民說罷,授予徐兆秀一抹鼓勵眼神,後者喟嘆著敬禮離去。   回去路上,房所一直在勸慰徐兆秀放輕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徐兆秀卻說,我隻怕這件事不會輕易作罷的。   房建恒嚇了一頭冷汗,“兆秀你可別想不開啊,曹磊以後機會多著呢,你要是因為一個中隊嘉獎越過大隊報請支隊,那是要受處分的。”   “嗤。”徐兆秀被他逗得一笑,他搖著頭解釋,“我怎麼可能因為一個中隊嘉獎去越級上報呢?我指的,是另外一種可能,而教導員、大隊長都將因為這個可能受到波及。   徐兆秀說著如此模棱兩可的話,在房建恒狐疑的眼神之中,金杯車停在了中隊大門前。   房建恒停下車,徐兆秀拉門出去。   那一瞬間,房所發現徐兆秀臉頰上隱隱有著一絲暗喜,不知何意。   “那我回所裡去了。”   “再見。”   徐兆秀道謝之後,邁著輕盈的步伐快速返回中隊營區。   自衛哨已經換了一班哨兵,現在是一位炊事班的老兵劉欽文在。   “隊長好!”   “好。”徐兆秀抬起手,指向停在營盤大樓下麵的那輛切諾基,“那是……”   “報告隊長,是富安江電視臺的!他們中午就過來了!”   “哦?”   徐兆秀剛才下車之時臉部殘留的一抹暗笑,放大了開來。   他看向右手邊器械訓練區,一排列隊跨立而站的士兵。   視線忽然被一名掛在單杠上的身影吸住了。   此時,一名攝影師蹲在單杠前方,采取仰拍視角記錄著士兵每一個動作。   徐兆秀略作沉吟,朝著器械訓練區邁步而去,“大家訓練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