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羅漢寺後院的一處空地上,用木柴搭起的四方形木架上,金長老遺體正躺在上麵。 他乾凈整潔,全身除了一身青衣外,別無他物,平時的盤著的佛珠也留給了主持。 下麵一眾僧人神情嚴肅,主持頻頻抬頭看去,似乎是要記住最後一眼,終於到了時辰,主持一聲令下,木架濃濃的火焰開始升騰起來,金長老的身軀也漸漸被火焰吞噬。 不遠處,一個青衣人正看著這一幕,眼神也是極為不舍。 與其他光頭僧人不同,他卻是留發的。 這人不是他人,正是林鬆,二十年前決心要在羅漢寺修煉後,就此閉門不出,此番金長老他卻是必須要出來送長老最後一程。 火焰在一個時辰後緩緩消盡,主持親自上前,將金長老剩下的骨頭攏在了青布中。 忽然間,他似乎發現了什麼,激動的說道:“舍利!” “啊!” 一眾僧人頓時吃驚不已,舍利隻有高德大僧圓寂後才會有,這意味著什麼,自然不用多說。說來十年前主持圓寂,都沒有舍利呢。 拿著小拇指大小,晶瑩透亮的舍利,主持越看越是激動。 “我羅漢寺要將金長老舍利日日供奉。” “是主持。” 底下一個僧人也激動的說倒。 這舍利不但證明金長老乃是高德大僧,更是對羅漢寺有莫大的好處,一個舍利足以讓全城的人前來膜拜。 林鬆看著這舍利,心裡卻是頗為好奇。 一個人死後竟能燒出舍利來,他前世隻是聽過,沒想到在這方世界竟怎麼見到了。說來若不是金長老的舍利,林鬆一定要找個機會拿在手中好好觀摩一番。但金長老對他有恩,此事卻是做不得,還是讓羅漢寺供奉著吧。 火化結束後,一眾僧人漸漸散去,林鬆也回到了自己的禪房。 這是一間二十個平分大小的屋子,是金長老當年讓他住的,平日林鬆隻是練武坐禪,其他寺廟事宜一概不參加。上任主持在世的時候,有金長老在,都沒人敢說什麼,主持死後,自是無人敢多言。 當然了,對於諾大的羅漢寺來說,養一個林鬆輕輕鬆鬆。 回到禪房不久,林鬆又坐了下來。 對於如今的他來說,招式真氣早已不是那麼重要,他一身實力已經達到他人所不能相信的地步。進入羅漢寺兩年,林鬆就達到了內境三重,而後他借助羅漢寺多種武學,不斷推演,在五年後更是內外合一,全身武藝融會貫通,達到了合境的地步。 外人傳言,合境也分一二三重,但一達到,林鬆卻發現,哪有什麼一二三重,合境就是合境,合境實力的強弱,其實跟外境內境有關,他這些年學會了不知多少武學,一達到合境,實力極強。 而在合境後,林鬆這些年,一直試圖達到更高的境界,不過如今他卻是發現,合境似乎已是最高。 ...... “今日有貴客前來,都把院子掃的乾凈些。” 金長老火化第二日,林鬆吃完飯,就看見一眾小僧正將羅漢寺仔細打掃,又聽到掌院僧人如此說道。 “貴客?” 林鬆心裡一笑,在羅漢寺待了近二十年,各等貴客他是見的多了,來了後無外乎燒香祈福,捐銀送金罷了。 “師兄,不知是那位貴客?” 忽然有個僧人問向那個掌院僧。 掌院僧一笑:“這位貴客說來還是我們開元府人,出生在鄉下人家,自小聰慧過人,十八秀才,二十五就中了舉人,三十一的時候就名列進士,如今已是禮部郎中,官列六品,以後前途無量。此番其實是回家奔喪,聽說其母去世,是足足待了三個月,如今再次進京,走之前來我們羅漢寺也是祈福。” “原來如此。”問話的僧人點了點頭,像是這等人,日後怕是會官列五品都不止。 “而且...”這掌院僧又說道,“這貴客不忘鄉本,前幾年,是出了不小的一筆銀兩,將三陽縣的那個金剛寺修繕了一番,此番來我們羅漢寺,恐怕也要捐上不少。” “哦,看來得好好對待。” “那是當然。” 聽著這兩位僧人的話,林鬆停住了腳步,他腦海浮現出一個人來。 他倒是沒有急著回去。 一個時辰後,貴客來到,先是與主持寒暄一番,而後進了大殿燒香,之後捐了一筆不小的銀兩,一切完畢,時間已是兩個時辰後。 羅漢寺門口,貴客這就要坐上馬車離去,林鬆卻站在了他身前。 這貴客官列六品,身邊自然有侍衛,此刻瞪大眼睛看著林鬆,一時戒備起來。 “可還記得我?” 林鬆看著李二少爺問道,這貴客自然是李二少爺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相比當年,他臉上多了些歲月的痕跡,也多了些做官帶來的官氣。 “你是...林客卿?” 李二少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林鬆。 之所以能一下認出林鬆來,除了對林鬆印象深刻,林鬆這些年過去,容貌似乎都沒什麼改變,李二少爺當然是一下認了出來。 “二少爺,一向可好。”林鬆笑著說道。 “好好好,我沒想到今日竟能見到你,看你的裝扮,你是在我中舉之後竟來羅漢寺做了僧人,我實在沒想到,當年你失蹤之後,我還好生找過你一番呢。”二少爺欣喜的說道。 “多謝二少爺為我操心,我一介粗人,實在不必如此,當年也是有心潛修,不告而辭就來了羅漢寺。” 二少爺此刻又把林鬆打量了一番,而後有些羨慕的說道:“看來林客卿這些年,武藝又有精進。” 林鬆微微一笑。 “林客卿,此番我要前往京城,不如與我同行如何,以林客卿的身手在京城也是大有所為,想必林客卿還沒去過京城,那裡繁華勝過此地十倍,林客卿武藝定能再有進益。”二少爺忽然邀請起了林鬆去往京城,畢竟當年林鬆的武藝他可是見識過,別的不說,比他現在身邊的護衛都要高。 “京城?我其實去過。” 林鬆一笑說道,他其實在二少爺中舉後那一年就去了京城。 “二少爺,京城繁華勝過此地十倍不假,不過武藝也都是那般,其他地方都與此地無異,二少爺好心我心領了,京城就不必去了。” “好吧,我也不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