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諾裡伊的戰鬥結束後,可莉莎感受到了維多利亞陸軍的劣勢,她比較了自己在希之翼軍隊與薩爾貢軍隊的時候所采用的不同戰術,維多利亞近衛戰無不勝的時代早就過去了。 希之翼軍隊更加側重機步協同,薩爾貢軍隊則偏重火力壓製,她深刻感覺到了維多利亞相對於這些一流陸軍的差距,他們的戰術還是太過落後,以至於麵對薩爾貢傘兵的彈性防禦時還依照慣性思維,火炮犁地之後猛打猛沖,最後死傷慘重。 第一:幾個突擊組之間互相缺少配合,毫無聯絡,坦克與步兵的協同也做的很差,經常出現坦克推進太快,失去步兵掩護,然後被敵軍火箭筒手抓住機會摧毀的情況。 第二:麵對煙霧彈,步兵幾乎手足無措,既不能迅速更換射擊角度,也沒有做到盯住無煙區限製敵人的移動,不懂得靈活利用槍榴彈和手榴彈壓製煙霧區,也不能用很好的戰術方法處理掉兩支機槍組成的交叉火力。 薩爾貢傘兵利用這一點在巷戰中的多個位置設置遞進的火力網,在多條防線之間創造無人區,配合煙霧打的維多利亞步兵東倒西歪。 第三:突擊組和壓製組各玩各的,而且不能迅速抓住高威脅目標,在巷戰中,突擊組的警戒人員部署也很差勁。 正常情況下,沒有坦克配合的步兵進攻要確定一條主攻方向。指揮官不能三心二意,需要安排2-3支壓製組在進攻方向兩側及正麵開火朝敵軍火力點反擊,有步兵炮的情況最佳,沒有步兵炮就盡可能製造煙幕攔住危險的位置,用接連不斷的火力讓敵軍射手難以朝突擊組開火。 突擊組抵達位置後,用手榴彈或沖鋒槍解決危險的目標,隨後視戰場情況,後方的幾支壓製組也可以轉變為突擊組,穩固沖鋒組奪下的敵軍陣線,防備敵軍有可能的反攻並交替前進。 可莉莎經常想要去加入壓製組安逸的打狙,結果看到一堆維多利亞士兵漫無目的大喊維皇萬歲,然後一頭紮進隱蔽的機槍射界,薩爾貢機槍手沒有遭遇壓製,輕鬆寫意的一梭子帶走這群菲林寶寶。 回頭一看,幾個壓製組成員正在圍攻幾名二樓的敵軍步槍兵……完全沒注意沖鋒組的位置,沖鋒組被打的哭爹叫娘,就差回頭喊,“我壓製呢?” 可莉莎真的想沖過去問問那些大聰明,誰也不是傻子,都知道自己被敵人盯上了還出來送死,你們又沒有炮,三十多個人抓著幾個躲在二樓完全不打算冒頭的薩爾貢人打個屁啊?是以為自己的子彈附魔了源石技藝可以穿透混凝土磚墻嗎,還是單純扣動扳機打光子彈事後交差了事? 至於炮兵支援就更不用說了,前線火炮統一歸團部指揮,維多利亞沒有希之翼那麼富裕,可以把大口徑火炮交給連級甚至排級單位指揮,而且呼叫流程也很混亂。 排長遇到一挺機槍打不下來,想叫美團外……哦,叫炮擊支援該怎麼辦? “嗨,團部,這邊有臺蛇鱗機槍搞不定,給兩發炮彈嗨皮一下唄?” 當然不是,團部肯定不會讓雞毛蒜皮的小白丁也來打一通電話,不然團部就爆了,一般是連長匯總自己部隊的需求,(一般是幾個排長的需求匯總)統一交給團部。 團部還要再篩選一遍(一分鐘以內),深刻衡量自己到底有沒有能力,去給每個連配一輪155毫米大炸比。 然而在實際情況上,打的亂七八糟找不到北的連長往往已經cpu過載了,戰鬥激烈的時候無線電完全停不下來,一名維多利亞連長短時間接受的信息簡直是勞模。 這一個人要同時負責戰術製定,地圖測繪,修正戰術坐標,進攻指揮,部隊分組,然後還要負責跟炮兵觀察員溝通,確定攻擊坐標,還要接受團部最新的調整,有的時候還要負責沖鋒陷陣,工作臃腫到變成了生產隊的驢。 有的時候,連長突然暴斃會讓整個連瞬間懵逼,於是維軍的火炮支援經常混亂無比,經常出現各種意外,有的時候甚至不知道打到哪裡了(有可能是沒經驗的排長壓根不會報坐標) 以至於許多連長都互相打趣,我寧願去呼叫團部,費完功夫浪費時間排隊等著那發不知道能不能叫來的火炮支援,還不如想想辦法自己乾碎對麵的防線。 為什麼不能讓獨立的火炮觀察員處理這件事,可莉莎搞不明白,火炮觀察員顯然更加專業,也更知道清楚火炮射程能打到哪,什麼目標適合來一發,比一些沒什麼炮兵經驗,連微積分都沒學利索的懵逼排長強多了。 她感覺陸軍參謀部都是一群教條主義者,堅持大炮要直接服務到士兵,然而軍官的重負已經處理不了火炮支援的情況下還要這麼乾就有點鬧笑話了。 炮兵應該獨立處理支援問題,而且也不需要過於集中使用,隻要做分級處理,設置一些連級的輕型火炮,而重炮歸屬團部指揮的分配,要比現在的畸形模式強很多。 至少不至於一挺機槍就會卡死整個連,還要去請示團部,老子打不動了你快TM來炸一發……可莉莎每次都很同情坐在地上苦等火炮的連長,感覺他恨不得長出四隻手,真是太煎熬了。 這些情況明明都可以及時避免,雖然戰術的實施更考驗士兵的單兵素質,但如果指揮官有意識的強調這些事情,那戰損比會好看很多。 可莉莎想著把自己的改進意見寫一封信,丟給陸軍總參謀部,讓後方撰寫一份前線步兵的新教材。 如果不親自到前線戰場轉一圈,她還察覺不到這些問題,維多利亞的單兵素質仍然有待加強,有皇帝的身份就是方便,可以隨時端起架子教訓總參謀部的家夥。 …… “哦我的老天,看看這些褻瀆神明的東西。”約翰一臉嫌惡,表情發苦,站在中央廣場震撼的看著眼前無人處理的腐爛屍體堆,那裡幾乎可以用肉沫來形容,一股直沖鼻腔的刺鼻氣息讓他乾嘔個不停,到處都是破爛的木屑與打爛的磚瓦,“我真搞不懂,薩爾貢人跑來這裡就是為了送死?” “行了約翰,我們自己人的屍體堆疊的更高,我不知道你在高興什麼。”湯米端著槍鬱悶的說,抬頭看著一輛奇塔裝甲車從眼前駛過,後麵跟著互相攙扶,步履艱難的傷員,“整個117師打沒了一多半,簡直慘烈,我們一二三團的結局希望不會變成這樣。” “別說這種話。”可莉莎蹲在門框旁邊小聲安慰,撿起一枚子彈頭把玩個不停,少女這雙手停不下來的習慣已經很多年了,而且由於早年經歷總是有幾個習慣性的小動作,比如站起來的時候總是下意識攥緊拳頭,仿佛隨時準備揮出去。 她眨眨眼,笑著說:“薩爾貢人的精銳在這裡死光啦,我們以後就能輕鬆很多!” 湯米嘴角撇得老高,一臉不屑:“哈……對,死光了,兩年前我記得有些傻瓜就說薩爾貢人的精銳在西陸打光了,開戰之前也說薩爾貢人的精銳都在近東打光了,結果我看敵人的進攻一點都沒弱下去,到底誰的精銳死光了?” “薩爾貢帝國已經戰鬥了四年,肯定不會有很多精銳的,這件事沒什麼好說的。”約翰突然開口。 湯米不屑:“老約翰,下次你先上。” 約翰立刻沉默下來,不著痕跡的瞟了一眼旁邊的屍體堆。 “你們說,在中陸的薩爾貢軍隊……會不會都不是精銳?”這個時候旁邊的小男孩保羅突然如此天真的說,他的哥哥馬特正在端著一隻老式相機饒有趣味的拍照,快門哢擦響了三四次,新兵們好像把這裡當成了什麼旅遊勝地。 湯米和約翰都一臉驚悚的看向保羅,心想如果這不是精銳,都能打出這樣慘烈的模樣,那精銳還有的打麼? 可莉莎忽然抬起頭,丟掉了手中的子彈殼,語氣認真:“有可能,不要低估敵人,薩爾貢軍團已經打了上百年的仗了,最近幾年其中大部分人更是一直在打仗。” 相比之下,維多利亞軍隊打成這個樣子,可莉莎一點都不意外,中陸已經安逸了很長時間,上次戰爭還要追溯到四皇戰爭,維多利亞內戰爆發前大部分人已經很長時間沒聽說過戰爭,繁榮的中陸跟南陸從戰火中磨練出的軍隊完全是兩個樣子,如果不是各個王國的職業軍隊拉回來了一點維多利亞的武德,恐怕那些公爵的領主私兵抗不過一輪空降就崩潰了。 “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約翰問。 可莉莎並不回答,自顧自的說:“算上先前的軍閥時期,從薩爾貢內戰到新月大征服,再到大戰爆發,有很多薩爾貢士兵都在南陸戰鬥了十五年以上。” “也不缺少三十年戰鬥經驗的王酋老兵和部落頭領,其中德利蘇丹的士兵和來自北沙高原的射手是南陸軍隊主體,以往薩馬拉沙漠龐大的征召兵也都達到了職業士兵的水準。” “南陸軍團是由這樣的龐大群體構成的精密機器,薩爾貢世界統一後,每名士兵都對新帝國有極高的凝聚力,復興薩爾貢古帝國的口號帶來的力量也是中陸人難以想象的,相信我,南陸的惡劣環境養出的戰士絕對意誌堅強。” “好的,謝謝你,百科全書小姐。”湯米忍不住說,他的嘴巴還是一如既往地欠揍。 可莉莎懶得理他:“所以我們也需要一個凝聚起大家的口號,把諾曼底人、威塞克斯人、約克人、法蘭貝爾人、德克尼亞人、塔拉人、高盧及荷盧亞人重新聚集在一個目標下。” “已有的維多利亞帝國看起來不足以團結所有人投入大戰,但如果成立中陸帝國聽起來對其他人來說是不是更有誘惑力?” “貴族渴望完成祖先達不到的目標,工廠主渴求更大的市場和利潤,平民希望得到穩定不受侵犯的強大國家,中陸帝國能滿足上麵所有的訴求,整個中陸的市場擺在麵前,任何人都會心動的!” 說完,也不管其他幾個人贊不贊同這些(雖然他們大多都沒在意這番話,少女隻是單純領導當多了,任何時候都要習慣性的給手下畫餅)可莉莎乾凈利落的站起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回頭皺起眉頭瞪著在那裡不停拍照的年輕哥哥,儼然一副領導者的口吻:“行了馬特,別玩你那個破照相機了,我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好拍的!” 馬特聳了聳肩,他不喜歡喋喋不休而且看起來很強勢的女人,尤其是多管閑事的家夥,好像全世界都要圍著她轉,“我的事不用你管,而且我還打算把戰場照片洗出來,這些東西你不覺得很有價值嗎?” “是呀,死人堆真是太有價值了,馬特,你要不要撿回去一隻手收藏,那邊就有一隻魯珀的,我覺得你還可以做個盒子,貼上標簽,就叫1098年的維納斯斷臂,七十年後讓你孫子賣博物館去。”湯米靠在墻邊諷刺說。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大鼻子鬼,我最討厭的就是喋喋不休的約克基佬和威塞克斯鬼,希望你不是這兩個地方的。”馬特不屑的看了他幾眼,自顧自的對著燃燒的廢墟又拍了一張角度不錯的相片。 可莉莎搖了搖頭,盯著這群互相之間沒有任何凝聚力和歸屬感可言的家夥,荷盧亞軍隊還是太散漫了,班長也並不管這些事情;不過她喜歡這種氣氛,如果真的到了一支嚴格的部隊,很多事情做起來都比較麻煩。 8月12日,可莉莎所在的一二三團開始南下,他們要在一周後抵達諾曼底王國,在那邊,薩爾貢人的坦克已經快要逼近首府波瓦堡外圍了。 薩爾貢傘兵的死戰給登陸點爭取了時間,拖延了第四集團軍兩周的時間,維多利亞軍隊還是沒能將他們擋在海灘,杜爾特河畔上空硝煙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