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劉1燝與群臣(1 / 1)

刑部監獄一個單獨的雅間內,內閣輔臣劉一燝,正身穿一身囚服,雙目無神的望著監獄的窗戶。   他是被下的刑部監獄,沒到錦衣衛詔獄,所以待遇還算不錯。   思考著自己的這一生,他是萬歷二十三年的進士,一步步爬到了庶吉士的位置上,同先帝泰昌皇帝以及近侍王安等人的關係很好,所以泰昌一繼位,就提拔他做了內閣輔臣。   本來,按照他的劇本,應該是先帝繼位,方從哲罷官,雖然有葉向高在,他似乎沒可能爬上內閣首輔的位置,但誰說的準葉向高一直在首輔的位置上呢?   隻可惜,天不假人,先帝猝然崩逝,小皇帝登基,大肆清理宮中舊人,小皇帝他爹的兩個心腹王安和魏朝,一個“自縊”,一個因為勾結外臣而被杖斃,這會兒屍骨埋在了那個陰溝裡都不知道,天知道是勾結的那個外臣。   而他,就因為他推薦的袁應泰在遼東招降納叛,他就這麼下獄了!   “大明將亡啊。”   半響,劉一燝忍不住小聲的感嘆道。   “快,進去。”   就在劉一燝感嘆的時候,一群官員被錦衣衛架著丟進了他隔壁的大開間監獄。   “姚宗文?劉國縉?你們是怎麼了?”   看著被架進來的這十幾個官員,劉一燝忍不住出聲道。   “劉公,吾等休矣!”   看到劉一燝,姚宗文也顧不上平日裡楚黨和東林的矛盾,雙手抓著柵欄,悲苦的看著劉一燝。   “陛下整日遊獵於南海子,不顧國政,吾等去勸,天子令吾等跪於北紅門外請罪,不然不許離開。”   姚宗文說著,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沒辦法,跪的時間久了,這兩個膝蓋差不多應該是廢了。   “吾等實在吃受不起,無奈寫了請罪書,這就被送到了刑部大牢之中啊。”   “嘶~”   聽到姚宗文的話,再看了看一行人中,有的人已經是麵色慘白,更有的人膝蓋已經發腫,劉一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皇帝好狠的心啊。   這是要把人往死裡逼啊。   事實證明,世界上缺了誰天都不會塌,明天的太陽照常升起。   十三個官員被下獄,雖然在京城中引起了一陣陣的議論。   但皇帝對於求情的奏章悉數留中不發,也沒見到那個官員再不長眼的敢跑到南海子堵門。   除非自己也想在北紅門外跪到撐不住寫請罪書。   雖然缺少了十三個官員,但是朝政照常運轉。   前腳這些人進了監獄,後腳一道就近補官的聖旨就到了吏部。   “皇爺,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求見。”   “宣。”   正在批奏章的朱由校頭都沒抬的道。   很快,許顯純就被劉時敏領了進來。   “臣錦衣衛都指揮使許顯純恭請聖安。”   “朕安,平身吧。”   在手中的奏本上畫了個圈,扔到發通政司的那個箱子裡,朱由校抬頭看向了許顯純。   “什麼事兒?”   “回陛下,臣帶人抄沒了馮三元、顧糙二人之家,得銀共計十八萬六千兩,另有房產、字畫若乾,現已押送內帑,這是賬本,請皇上禦覽。”   “另外,據臣審訊,此二人收受汪文言賄賂彈劾熊廷弼,人贓俱獲,錦衣衛已完成查補,這是兩人供狀。”   許顯純說著,拿出了一本賬本、兩份狀紙以及兩張錢莊的匯票,交給了劉時敏。   從劉時敏的手中接過狀紙,朱由校翻開看了起來。   真的是人贓俱獲,行賄的,收賄的都抓了,用來行賄的匯票也已送來了。   大致的看了一下狀紙,朱由校的目光就放在了兩張匯票上。   錢莊這玩意兒,最早出現在魏晉南北朝時期,但那時候隻是雛形。   真正定型,是在唐朝,唐宋時期,錢莊通常叫做金銀店、櫃坊。   北宋中後期開始,交子的出現,更是催發了錢莊的發展,這個時候的錢莊,往往承接著銅錢兌換的任務,叫做錢店。   待時間進入了萬歷初年,張居正的一條鞭法的實行,民間對於白銀的兌換有了極大的需求,錢莊也就開始大規模的出現。   不過,此時的匯票,同清朝中後期的銀票不同,不能拿著出去隨便花,這隻是供商人們進行異地交易,往往都是局限在各大商會中。   就比如,陜商、晉商、徽商等,往往都有屬於自己的錢莊,這玩意兒極其講究信譽,兌換都有一定的要求,通常都是需要本人簽字。   當然,特殊目的的不用,就比如說用來行賄的。   “晉通錢莊?瞌睡來了送枕頭啊。”   瞇著眼睛看著匯票上的標識,朱由校小聲的嘀咕了一聲後,將匯票又給了劉時敏。   “既然都齊了,送刑部判吧。”   聞言,朱由校冷哼了一聲道。   “告訴黃克瓚,辦個加急。”   “臣遵旨。”   聞言,許顯純脖子一縮,連忙從劉時敏的手中接過供狀。   “去內帑領五百兩銀子,給跟著你的人發下去。”   “臣謝皇上。”   “別急著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朕還有事交給你。”   “請皇上吩咐。”   “派幾個人,去給朕摸一摸這個晉通錢莊的底子。”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朱由校看著許顯純說道。   “是,臣這就讓人去抄了這家錢莊。”   聞言,許顯純眼神一亮,連忙拱手道。   見狀,朱由校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要打草驚蛇。”   聞言,許顯純楞了一下,不要打草驚蛇?這難度有點兒高啊。   錦衣衛摸人底子,咋摸?拿著腰牌直接上門盤問。   監視?臥底?   哪都是啥時候的老黃歷了,早就不那麼乾了。   自打嘉靖的奶兄弟陸炳沒了之後,錦衣衛除了在外麵混的,京城的算是廢的差不多了。   無語的看了一眼許顯純,朱由校的嘴角抽了抽,從位子上站起來,來到許顯純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見狀,許顯純連忙躬身。   “你是皇親國戚,論輩分,朕還要叫你一聲叔父。你做事兒,就不能斯文點兒,不要總想著打打殺殺,明白?”   聽到朱由校的話,許顯純有些不明白,但態度還是要有的。   “臣謹遵陛下聖訓。”   “私下調查、拉攏,先辦法給朕弄清楚這個晉通錢莊是怎麼運營的,背後都有些誰,明白?”   “臣領命。”   “嗯,去吧。”   看著他點了點頭,朱由校又轉身坐在椅子上繼續看奏本。   “臣告退。”   見狀,許顯純連忙躬身向外麵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