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蛾縈繞著酒店的頂燈,撲啦啦的撞到頭破血流也不肯回頭。 房間裡,張胡子把手機裡媒體的報道給白誠海看了,笑著說白誠海就是這個劇的大救星,有什麼要求他都可以考慮答應。 “那漲漲片酬吧?” 白誠海想了半天,好像隻有這個還有一點用處。 “那不行,我沒錢。提錢不可能。” “王霏來唱主題曲都主動免去費用,你想從我這多摳出去一分錢都不可能。” 張胡子的微笑從未改變,但在金錢這方麵也從未讓步。 “不如這樣,我現在就走,保證今天晚上沒人來你們這個樓層吧。” “我也當今天什麼都沒看見。” 張胡子捋著胡子奸笑著退出了房門,關門之前白誠海還隱約間聽見他那低低的壞笑。 這個老奸巨猾,雖然還算善良,但確實挺損。 【不如我指定個化妝師吧,你還記得我試鏡時候給我化妝的化妝師嗎?】 白誠海聽著張胡子的腳步慢慢走遠,用手機給他編輯了一條短信。 【當然記得,沒想到你還是個細膩的多情種子啊。】 因為張胡子手裡正拿著手機,所以回短信的速度非常迅速。 白誠海笑笑,不置可否。 或許世間裡苦命的人太多太多,憑他現在的力量委實無法拯救多少,但至少救一個算一個吧。那個女化妝師眼神裡的孤苦,他無法坐視不理。而且她化妝的技巧和風格,確實白誠海也很認可。 等了一會兒,覺得張胡子這下徹底走遠了之後,白誠海拿起劉藝緋落在桌角的手機,打算去還給她。 吱呀一聲打開房門,卻看見一個好像在門外站了好久的身影,慌慌張張的扭身就逃。 不過,這個身影似乎有點笨。雖然她跑的挺快,但在匆忙之下,還是轉身直接撞到了對麵房間的門板上,發出了“咚”一聲的悶響。 “哎哎哎...嘶...好疼好疼...” 劉藝緋坐在地上捂著額頭,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在門口站多久了...” “手機還給你。” 這個笨蛋... 白誠海心中嘆息,卻又忍不住感覺好笑。 看著坐在地上捂著頭,痛得說不出話的劉藝緋,他心裡蕩起一層層漣漪。作為光明牧師,從來都是他在濟世救人,他在溫暖別人。 但是好像隻要看著劉藝緋,看著她的小洋相,感受著她的小心思和舉動,那麼被溫暖的人就換成了白誠海。 在舊世界,無論王公貴族之女,還是什麼樣的女孩子他都見過也接觸過不少,但沒有一個能給他這樣的感受。 他把劉藝緋從地上拽起來,輕輕的摸了摸她已經鼓起一個小包的額頭,用嘴在上麵吹了吹氣。 溫暖治愈的力量從白誠海的手心和指尖傳遞到劉藝緋的額頭,她就瞬間額頭感覺好像沒有那麼疼了。 “大壞蛋,欺負人。” 劉藝緋雙眼含著淚花,委屈的看著白誠海。 她把白誠海遞過來的手機在手裡攥緊,看著白誠海那一臉幸災樂禍的真心笑容,劉藝緋恨不能把麵前這個高她不少的男人給一頓打。 劉藝緋抿著嘴唇,白誠海臉上的笑容還是蕩漾到了她的臉上,她也覺得自己剛才簡直蠢哭了。 劉藝緋和白誠海在走廊上忽然相視著哈哈的笑出了聲,直到有人在房間裡不滿意的咳嗽了幾下,大聲敲了敲門表示抗議才勉強停下來。 “我們...還要不要...再練練戲?” 笑出了眼淚,劉藝緋感覺自己有些血氣上頭。她定定的看著白誠海的房門,腦子裡想起來的都是王語嫣和慕容復的遺憾。 她從來沒想過,甚至她前一分鐘前一秒,都沒有預料到這樣的話會從自己的嘴裡,對著這個壞東西說出來。 “等你長大的吧,小姑娘。” 白誠海看著臉色紅潤快要滴出血來的劉藝緋,爽朗一笑。他像是長輩寵溺晚輩那樣,愛惜的揉了揉劉藝緋頭頂的頭發,拍了拍她的背。 榮耀的恒星偉力,請記得我今天為了保證我光明牧師的底線,究竟犧牲了多大吧。 白誠海把依依不舍的劉藝緋推進她自己的房門,看著劉藝緋那眼波裡的熾烈,他在心底需要不斷誦唱禱文才能堪堪保持表麵的平淡如水。 劉藝緋關上門,背靠著房門整個人都鬆軟了。 她回想著今天種種的狀況,心底盡是柔情與蜜意。 “大笨蛋。” 一想到白誠海可恨可氣的地方,她又開心又生氣,等到長大之後,一定要在他身上咬下深深淺淺的齒痕。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這難道就是愛情嗎? ...... 劇組日常緊張而忙碌,在出外景開機拍攝之前,劇組在燕京六渡石人峰進行了簡單的開機儀式。 在拍演員集體合影的時候,劉藝緋假裝沒有看見她媽媽曉麗的瞪視,開開心心的站在了白誠海身邊,對著鏡頭比了一個那個年代最流行的剪刀手。 張胡子斜著眼睛看著白誠海和劉藝緋暗笑,心裡覺得他倆那天晚上指定有事兒。 曉麗看著寶貝女兒有些無可奈何。 女兒到了這個年紀,打也不是罵也不對,她很了解自己女兒的秉性。若是逼急了,反而有可能把女兒逼到白誠海身邊。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力看著白誠海和寶貝女兒,別出大事。 至於寶貝女兒的這些小動作,曉麗也就隻能假裝沒看見。 白誠海啊白誠海,你到底有什麼魔力,讓我女兒這麼著迷? 曉麗看著白誠海的臉龐,她心裡大概也有那麼一點知道答案。 白誠海看著曉麗投過來的兇惡目光,無奈的笑笑。 我才是那個被追的人啊... 白誠海覺得這事兒現在就解釋不清了,跟其他類似的事情一樣,男女之間發生了什麼的話,就一定是男人的錯。 還說什麼退一萬步講,拋開事實不論,男人會呼吸就真的沒錯嗎? 他目光掃向其他人員,想要撇一撇思緒。意外的,他在劇務人員的身影裡發現了汪侯彬這個家夥。 “白哥,以前都是我不懂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當我是個屁把我放過了吧。” 汪侯彬主動湊到了白誠海身邊,低眉順目的給白誠海點煙討好著。 他想起為了來這個劇組究竟付出了什麼,不禁後門一緊隱隱作痛。現在白誠海雖然仍然是圈子裡的新人,但同時也是製片人麵前的紅人。白誠海隨便說句話就能讓他離開劇組。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可不敢輕易招惹白誠海。 沈蔓蔓那件事,他也確實沒占到什麼便宜。 白誠海沉默不語,沒有接汪侯彬的煙和話茬。他在汪侯彬眼底,還是能看到深刻的仇恨,和滿腔的憋悶。所有的低眉順目搖尾乞憐都是暫時的,這個家夥一旦有機會肯定會繼續陷害其他人。 這就是壞人之所以是壞人的原因,他們會從小壞到大,從大壞到老。 如果說痛改前非就能既往不咎,那還要監獄做什麼?汪侯彬雖然搖尾乞憐,但如果寬恕了他的話,那從前被他坑害過的人又算什麼? 白誠海曾經在舊世界接觸過無數陰險狡詐的卑鄙小人,他們沒有一個人在不經歷大起大落的情況下,痛改前非的。能讓他們對你主動卑躬屈膝的原因,無外乎是你暫時還能壓製他,他會在麻痹你的戒心的同時讓你放下警惕,緊接著就是對你背後捅刀落井下石。 “放過你也行,你晚上來我房間一趟。” 白誠海心裡想著,等晚上汪侯彬來找他,他非要徹徹底底的讓汪侯彬痛改前非。可能尋常的人做不到,但他至少還是個光明牧師,多少還有一點點神術在手。 放過你也行,你晚上來我房間一趟。 來我房間一趟。 來我房間。 一趟。 白誠海平平常常的一句話,在汪侯彬耳朵裡宛如炸雷一樣反復轟鳴著。他手裡的煙從指尖滑落,冷汗一下子就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前不久為了進劇組,他含著淚體驗了一把過去他坑過的女孩子的屈辱。如今舊傷還在隱隱作痛,白誠海就...? 白哥,我錯了白哥,除了這個什麼都行,真的。 汪侯彬看著白誠海魁梧的身軀,心裡滿是他晚上要遭受的痛苦場景。他絕望的想要拒絕,但又想著現在如果得罪了白誠海被踢出劇組的話,那之前的付出不都白費了? “...” 汪侯彬抱著赴死的決心重重點頭,心裡感受到了沈蔓蔓感受過的那種,被流沙緩緩吞噬淹沒的冰冷和絕望。 天行有常,報應不爽。 這就是我的報應嗎? ...... 咚咚咚。 “進來。” 隨著一聲命令,汪侯彬耷拉著腦袋臊眉耷眼的推開了白誠海的房門。 “白哥,你溫柔點。” 汪侯彬都快哭了,他把凡士林放在桌角,整個人縮在角落,恨不能直接隱身。 “你乾什麼?誰說我要碰你了?” “難道我像那樣的人嗎?” “我就是想讓你徹底改邪歸正罷了。” 白誠海看著汪侯彬的猥瑣樣,他又氣又笑。 “不是可太好了!白哥我一猜你就不是那種人!” 汪侯彬看著白誠海認真的表情,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覺得不應該是騙他的,於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他的心情無異於大難不死,劫後餘生。 “你可別高興太早,為了讓你徹底改造,我打算拿你實驗一下我的新神術!” 白誠海眼神裡充滿興奮。因為是現代社會,對人類的負麵神術他找不到實驗對象,低魔世界讓他對所有的精神類負麵神術的作用和力量已經完全喪失了掌握,他太需要一個實驗對象來反復實驗了。 汪侯彬不但可以讓他實驗負麵神術,還能在崩潰邊緣被他拿來實驗治療性神術。 一人兩用,白誠海表示很糕興! “什麼?神術?實驗!什麼啊你可別嚇我...” 汪侯彬看著白誠海興奮的樣子,覺得自己剛才好像高興早了。這個家夥臉上表達出來的變態,是他所接觸到的所有人裡麵,最病態最危險的一個。 他像隻無助的小羊羔,不斷向後退去,直到退到了門邊,靠在了門板上。 一邊是退無可退的小羊羔,一邊是滿臉興奮的光明牧師... 整晚,白誠海的房間裡聖光和黯芒交替閃爍,不曾停歇一刻。 “心靈枷鎖!絕望術!恐懼術!” “治愈術!聖療術,” “心靈震爆!” “治愈術!驅散術!” “心靈鞭笞!心靈控製!” “我錯了嗚嗚嗚!誰來救救我啊...我再也不敢乾壞事了...” “不你沒有!你還沒有徹底痛改前非!我還有幾個神術需要試驗!” ......
第18章 情不知所起 1往而深(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