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一大早高武衛的房門就被敲的哐哐作響,高武衛打著哈欠打開了門。崔振和崔婉霜正站在門前,身後是昏昏欲睡的小男孩。 兩人先給高武衛請了個安,然後崔振說道:“師父,我和婉霜要回長安。這個孩子就交給你先照看著了。”接著他又婆婆媽媽的說了一大堆事項。高武衛迷迷糊糊的聽著,還沒等他說完就一把將男孩扯了過來,“砰”的一下關上了房門。 門外的崔振無奈的嘆了口氣就和崔婉霜離開了。 高武衛把男孩帶進來後說道:“自己找個地方呆著去,等我睡醒了再說。”接著就不管不顧的躺回床上了。男孩也困得不行,隨便找了個角落就縮成了一團睡去了。 日過三竿,高武衛從床上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揉了揉宿醉的腦袋後下了床。輕輕踢了男孩兩腳叫他起床吃飯,接著轉身就走出了房門準備弄點吃的。男孩坐起身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後也跟著走出了房門。 高武衛帶著男孩走到了他常去的酒館,坐下後叫了兩碗湯餅、幾個饢饢和一壺酒。 店裡的夥計都認識他,指著男孩開玩笑道:“高將軍,是不是家裡的夫人派您兒子來監督您啊?”很多認識他的客人聽到後都哄堂大笑起來。 高武衛笑著給了他一腳罵道,去你的吧。 等飯菜端上來後,小男孩立馬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高武衛看著他這副像是沒吃過飯的樣子就覺得好笑,接著又給他點了幾個饢饢。 酒足飯飽後,男孩摸著肚皮滿意的打個了飽嗝。高武衛扔下了兩枚銅錢就帶著男孩回到了他家的院子裡。 回去後,高武衛開門見山的說要教男孩武功。男孩立馬不屑道:“我們都還沒決出勝負,我才不拜你為師。”高武衛聽後哈哈大笑:“我又沒說要讓你拜師,隻是學些武功防身而已。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惹了陀羅圖的人,但是被人追殺的滋味不好受吧?怎樣?隻要跟我學武,以後別說那幾條雜魚,就算是千軍萬馬在你麵前你照樣能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男孩被說的有點心動了,畢竟陀羅圖的時候他要是能再厲害一點阿提亞和靈兒姐就不會死了。但他還是將信將疑的問道:“真的有這麼厲害?” 高武衛拍著胸脯點點頭:“以一敵萬。”見他這麼自信,男孩也同意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院子裡傳出一聲聲慘叫。男孩被高武衛一次次的提起來又一次次重重的摔在地上,男孩被摔的頭暈眼花,全身骨頭疼痛不已。 在一次重摔後,男孩終於忍不住了大聲罵道:“死老頭,你是不是教武功的?你要摔死我嗎?” 高武衛哈哈大笑:“我教徒弟,未教武功先學摔,這是我一向的作風。”說完就一腳挑起男孩的腿,讓剛爬起來的他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天過去了,男孩全身上下也被摔的青一塊紫一塊的。兩人去酒館吃完飯後就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高武衛一大早就把男孩叫醒,讓他頭頂著一碗水在院子裡紮馬步。他則拿著一根竹條坐在一旁,隻要他敢偷懶就往他的屁股狠狠的鞭下去。 接下來的一個月都是如此,而男孩也在數天的折磨中變的愈發強壯。 “死……死老頭,你……什麼時候教我招式啊?”男孩咬牙切齒的問著。隻見他身體懸在空中,頭和腳各枕著兩張椅子,而兩張椅子中間則是一堆被燒的滋滋冒煙的石頭,隻要他一放鬆下來就會被石頭燙的吱哇亂叫。 高武衛則拿著酒壺躺在太師椅上悠閑的曬著太陽:“先練筋骨後練武,拳腳沒力白學武。”說完還把男孩悄悄撐在地上的手給鞭了回去。 晚上兩人吃完飯回到房子裡休息。高武衛如往常一樣把男孩扔在了房間就出去了。男孩從一骨碌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耳朵貼到墻上聽著外麵的動靜。 聽到他離開院子後男孩連忙打開他的包袱翻找起來,想著能找到什麼武功秘籍,結果翻了個遍隻看到一堆臭衣服。正當男孩失望的準備回去睡覺的時候,一封信從包袱的夾層中掉了出來。 男孩連忙打開了書信,但上麵寫的根本不是什麼武功秘籍,而是一條四腳蛇,準確來說是一條隻看得到腹部的四腳蛇。 小男孩拿著它翻來覆去的看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把它塞了回去。忽然他意識到了不對勁,這老頭今天早上回來的時候好像沒聞到有酒氣味啊。那他這昨晚乾嘛去了?男孩百思不得其解。看著包裡的書信,他有些按耐不住好奇心,確認外麵沒人後就悄悄跑出了屋子。此時已是深夜,四周沒一點人聲。小男孩憑著記憶慢慢走向了青樓的方向。 走著走著,一道細微的聲音從前麵的巷子響起:“將軍,您到底什麼時候回京?您再呆在這裡的話,恐怕聖上對您會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男孩立馬躲到墻邊,冒出小腦袋悄悄往裡麵看去。裡麵有兩個人,一個穿著黑色的風衣,戴著一頂鬥笠看不清樣子。而另一個人正是高武衛。 高武衛笑了下說道:“你回去告訴聖上讓他放心,這邊的事已經結束,我過兩天就會啟程。還有,那邊的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 那個鬥笠男回道:“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您親自問下裴先生會比較好。” 兩人說話聲音很小,男孩伸長脖子才聽清一些。正當他想再往前走點的時候,腳踢到了一個籃子。聲音不大,卻在寂靜的夜裡傳出去了很遠。 “是誰?”鬥笠男立馬緊張的回頭望去。 高武衛頭都沒抬:“一隻睡不著的老鼠而已,不用管它。你先回去吧,這邊眼線眾多,你呆久了恐怕會引起他們的警覺。” 鬥笠男點點頭,行了個禮正準備離開。 “來都來了,就這麼急著走嗎?”一道聲音從巷子的另一端傳出,裡麵慢慢走出了一個提著刀,滿臉刀疤的男人。緊接著墻上跳下來四個拿著各種武器,看起來同樣兇神惡煞的男人將他們團團包圍。 鬥笠男立馬喝道:“你們是誰?知不知道傷害朝廷命官可是很……”還沒等他說完,高武衛一把將他拉到身後:“別嚷嚷了,他們就是沖著朝廷命官來的。” 接著他拔出了佩刀對著五人說道:“你們死之前麻煩將你們的主子交代清楚,免得我又要查來查去麻煩得很。” “你不用了解我們主子是誰,你隻需要清楚有人要買你們的狗命就可以了。”說完,刀疤臉便走了過來和其餘四人站在一起形成包夾之勢,在遠處觀戰的男孩也替他們兩人捏了一把汗。 高武衛斜眼看著巷子的一端,大聲喊道:“醉刀,講究一個形醉意不醉,人醉刀不醉。如水一般,柔則綿綿細雨讓人無處著力,剛則斷山劈石讓人防不勝防。給我看清楚了。”說完高武衛抽刀整個人突然倒向刀疤臉。 刀疤臉抽刀抵擋,“當”得一聲響起,他往後退卸了力才勉強躲過。這刀看似平淡無奇,實則暗藏內勁。他抬起刀正準備反擊,隻見高武衛整個人往後仰去,同時抽刀鞭向他的腿部。刀疤臉瞬間就被壓製住,急忙轉攻為守迅速後退。接著高武衛刀路一變,橫刀如疾風驟雨般被舞得虎虎生風,打的刀疤臉根本無力防禦。 就在他快被刺穿咽喉的時候,一根長棍在高武衛的後方鞭來。他的同伴終於反應過來要來幫忙。高武衛一下子躺了下來,躲過了長棍,接著刀鋒一轉,橫刀劃著圈劈向四人。然後又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繼續向著五人攻去。 高武衛不停的揮動著刀,時而如醉漢步伐淩亂巧妙的躲過每個人的攻擊,時而如猛虎刀風剛猛有力殺的他們動彈不得。時快時慢的節奏讓五人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竟被高武衛一人壓製的隻能不停防守而無法進攻半點。 突然,有一個人的腦袋被高武衛一刀斬落。這微妙的平衡隨著少了一個人迅速被打破,隻見他們一個接著一個被殺,最後隻留下了雙手被斬斷的刀疤臉。 高武衛走過去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俯下身問道:“說吧,誰派你們來的還有為什麼要殺我。說完了好送你上路。” 刀疤臉此時滿身鮮血隻吊著最後一口氣,他嘿嘿一笑說道:“不愧是高將軍,武功蓋世,吾等自愧不如。”接著他咬破了嘴裡的毒丹,沒一會就吐血身亡了。 “是條漢子。”高武衛說道。接著他收回了刀,轉頭對鬥笠男說:“你也看到了,現在這裡不是很太平,沒什麼事的話你先回去吧。”鬥笠男此時嚇的都快尿出來了,應了聲是後趕緊逃離了這裡。看到高武衛這邊已經結束了,男孩也悄悄的溜回了房子。 過了一會兒,高武衛也回來了。他還是像往常一樣自顧自的脫下衣服然後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男孩則還在想著高武衛耍的那套刀法,每一招每一式都像一幅幅畫不停在他的腦海的重復,不知不覺間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兩人一如既往的起床晨練吃早飯。吃飯的時候,高武衛告訴男孩要帶他一起去長安,他要去處理點事情。男孩倒是不驚訝,他昨天晚上就偷聽到了。不過他直接拒絕了。 “老頭,可別忘了我們還沒比出個勝負呢。我才不跟你去什麼長安呢,我要回疏喇城。”男孩嚼著饢饢含糊不清的說道。 高武衛愣了一下,接著哈哈大笑道:“好好好,等咋們回去後再決勝負。” 吃完早飯後,兩人便一左一右的站在院子裡。 “老規矩,我就用一根手指,你隨便進攻。要是能打中我一下我就放你走。”高武衛揚了揚食指自信說道。 男孩沒說話,自顧自的走到一旁拿起棍子一根一根的掂量著。 “你乾嘛?” “拿武器啊。” “我可沒允許你拿武器。” “規則又沒說不能拿武器。”男孩一臉無辜的說道。 高武衛一愣,他好像真的沒說這個:“那,那我也要拿武器!” “可以啊,不過你隻能用一根手指拿哦。”男孩一臉壞笑的看著他。 高武衛看著賤兮兮的男孩,心裡不停暗罵老李怎麼教出了這麼個混蛋玩意兒。但他也隻好無奈的同意了,接著他伸出手指向男孩勾了勾示意可以開始了。男孩拿著趁手的木棍舞了舞,對著高武衛擺好了架勢。 這次他沒像上次那樣直接沖上去,而是慢慢靠近一點點的試探。待兩人接近後,男孩突然發難,手握棍子直掃麵門。被高武衛躲過去後,男孩趁勢不停的向他攻去。而高武衛卻不反擊,隻是不停的後退,一次次躲開男孩的攻擊。 看到高武衛被逼到墻角,男孩抓住機會,抬起棍子直刺過去。但高武衛像是早就預料到一樣側身躲開,接著向前一步,一個腦瓜崩將男孩彈飛數尺遠。 高武衛哈哈一笑:“對決,最忌過分進攻或者防守。這樣很容易被人利用,最後功虧一簣。所以攻守兼備才為善焉。” 男孩揉了揉腦門喊道:“再來。”接著他站起身,整個人如醉漢般東晃西蕩。耍著木棍搖搖晃晃的靠近著高武衛。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醉刀啊。來,讓我看看你耍的怎樣。” 男孩突然出棍,使出了一招醉仙三打,連續攻向高武衛麵門、腹部和腿部。高武衛一驚,食指精準的鉤住了木棍迫使男孩停了下來。他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孩子隻看一遍就把這招模仿出了六七成。 “很好很好!哈哈哈。形是有了,神韻還差了點。醉仙三打每一打既是進攻也是蓄力,所以第三打當洶湧而至,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如綿綿春雨,匯聚一起便是千裡奔襲的錢塘大潮。來,繼續繼續。”聽完,男孩點點頭又提棍上前。 他們從早上打到晚上,太陽升到高處又慢慢落回地平線。男孩坐到地上喘著粗氣。打了一天,他連高武衛的衣服都沒碰到過一下。 “認輸吧,再給你十年你也打不過我。”高武衛得意的對男孩笑著。 男孩喘著氣搖頭說道:“老頭,今天算平手。咋們到了長安再分勝負。” 高武衛見他又想耍賴,急忙說道:“那可不行,你都沒碰到我一下,你輸了。” “規則上又沒有說時間。咋們今天就睡這裡了,飯也別吃了,酒也別喝了,直到我碰到你為止。”說完男孩繼續向他走去。 高武衛揉了揉腦袋,見他來真的也隻好同意平手。他想不通為什麼這孩子死活不願意拜師,難道是因為第一印象不好?看來以後得少一點去青樓了。就這麼想著,一老一少在夜幕下慢慢走向了酒館。 第二天一早,兩人打包好行李後便騎著高武衛那健碩的烏孫馬往長安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