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法到音樂學院調查了一下，卻發現從來沒有過“孔佳”這個學生，這讓趙延有些茫然，不知道又是什麼程度的蝴蝶效應造成的。 　　但是這樣也好。 　　可以留個念想，這位兄弟也許還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裡好好的生活著吧？ 　　※ 　　和陶未名的見麵倒是很順利，這位老哥對趙延也是聞名已久，所以一見麵趙延就知道蝴蝶效應是怎麼來的了。 　　當年趙延一篇作文搞起的風浪雖說不太出圈，但在東海市的廣告行業內也屬於經典案例了。趙延在擴張初期更是出品過大量爆款文案，讓當時還很粗獷的廣告行業充分認識到了文字的力量。 　　本來在一家大廣告公司擔任文案崗位的陶未名，本來應該在一年後的2001年寫出那首膾炙人口的廣告歌，但是受到了趙延的刺激，腦子一熱，居然提前辭職創業去了。 　　離職後他開了自己的策劃事務所，雖然他仍然才華橫溢，很快也打出了名氣。但是離開原公司，就錯過了原本AP啤酒會交到他手裡的業務，那首歌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在時空之中了。 　　在前世的時空中，他因為這首廣告歌成名，此後才有機會接手那幾部經典的城市宣傳片，此世雖然那首歌沒有出現，但是那部經典的城市宣傳片還是陰差陽錯之下通過他的手又復現了出來，倒也是頗有些宿命輪回的意思。 　　※ 　　“陶先生，我非常喜歡您在那個宣傳片裡的文案，您這文案寫的太好了。” 　　趙延這話可不是瞎說，前世他就非常佩服這位大佬，會寫文案不稀奇，但是字字句句都能戳人心窩子的高手真的不多見。 　　“哎，謝謝！趙總您過獎了！上次的宣傳片也是多虧了劉副總給機會，讓我能有機會為家鄉做點事情。” 　　“陶哥，叫我小趙就行了，什麼總不總的聽了別扭。”趙延連忙改口套起了近乎。 　　“哎，那我就托大叫你一聲小趙。上次那個項目說起來還得謝謝你們呢！我自己的公司想接到這種規格的工作也挺難的。”陶未名說起這件事也挺高興，自己的公司畢竟實力不足，光靠自己很多想做的項目都搶不到，比如“城市宣傳”這種工作，以前是怎麼也輪不到他頭上。 　　“還是多虧了您肯幫忙！聽說費用也沒要？” 　　“姚明都沒收錢，我要什麼錢？宣傳家鄉義不容辭！”① 　　“真的很感謝您！” 　　陶未名擺擺手：“說正事吧，聽說你找我寫歌？可我從來沒有寫過啊！” 　　“沒關係的，寫幾句歌詞，您還不是手到擒來。曲子的話……我來寫就行。” 　　“小趙你還會作曲？” 　　“是啊！哈哈，見笑了。之前……” 　　“哈哈，對對對，我聽說過。之前你跑到半島做明星去了！”當時陶未名還奇怪那個宣傳片為什麼趙延自己不做，一打聽之下，嗬，不得了，居然是追夢去了！ 　　“隻是練習生而已，沒有真的做明星，在那邊做明星……其實沒什麼意思。”趙延笑著搖頭。 　　“那你是打算從媒體轉做娛樂？” 　　不管趙延一開始有沒有這個心思，現在也確實動心了。行業內所有的人，對他行為的判讀都是為了“進軍娛樂業做準備”，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做有點虧了。 　　“確實有這樣的打算。”趙延也不藏著掖著，大家又不是競爭關係。 　　“這樣的話，這首歌，你是打算自己唱嗎？”陶未名好奇的問。 　　“是啊！”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作詞呢？為什麼一定要找我呢？”陶未名是真的有點疑惑，“你的文案水平我有數的，我能寫的你也能寫啊？” 　　這話問到點子上了，趙延可以自己完成全部的，而且對他來說不費吹灰之力，因為他隻需要從記憶中把這首歌扒拉出來就行。 　　但是他一直記得軟軟對於“創作者”的尊重，所以有條件的情況下，也並不想去違背。 　　這算是他與軟軟的……約定，無論對方是否還記得，他，想遵守。 　　“我感覺自己的閱歷不太夠，缺點味道，怕撐不起來。”要說閱歷的話，真比趙延豐富的也沒幾個了，至少穿越這件事別人就沒經歷過。不過頂著一張年輕人的臉這麼說話，確實也沒什麼違和感。 　　陶未名有點吃不準趙延的意思，生怕有什麼雷在裡麵，還是覺得先推一推比較好：“而且據我所知，你們綠洲這幾年財大氣粗，自己的人才也不少啊！我知道的就好幾位了，就你手下的小劉，雖然年紀小，但是水平也不錯啊？” 　　他這話也不算是瞎說，趙延的資金到位以後，綠洲確實也招募不少人才，早就不是前幾年隻有趙延一個人撐場麵的時候了。 　　“那幾位的文案倒是也有好的，但他們不是東海人，我怕這個主題他們寫不好。” 　　“喔？一定要東海人來寫嗎？”陶未名倒是真的有點好奇了。 　　“對，而且最好是老東海人。”趙延說的很誠懇，確實，不算穿越這種bug的話，這首歌也隻有地方上的老人才能寫得出來。 　　“那你想讓我寫什麼主題呢？” 　　“喜歡東海的理由。” 　　“喜歡東海的理由？”陶未名一愣。 　　“您知道，我常年待在國外，總有一些時間會特別想家的。但是想來想去，居然沒有一首歌能準確的表達我這種情感，所以才想著自己寫一首。”趙延笑著說道，“正巧看了陶哥您做的文案，您其它的文案我也都看了的，覺得太對味兒了，所以希望由您來執筆。” 　　這話說得也是半真半假，想家是會有的，但對於此時的趙延來說，“家”這個概念可能更為復雜。趙延想復現這首歌，恐怕更多的對“隨著記憶漸漸混淆終將會完全消失的前世”的一種懷念。 　　雖然這種復現其實也是對記憶的破壞。 　　“不過陶哥，我有言在先，這首歌我並不打算賺錢，隻是為了自己一個家鄉的念想。”趙延思考了一番，很鄭重的補充道，“所以陶哥您出手的費用，我也不準備給了。” 　　“公益歌曲？” 　　“對。” 　　“行，那我乾了。”聽說不給錢，陶未名反而如釋重負，爽快的答應了。 　　俗話說得好，天上不會掉餡餅。之前綠洲是特殊情況讓他撿了皮夾子，就這樣陶未名也是隻取了名氣放棄了利潤。這次顯然也不是什麼特殊情況，明明自己能做的，非得要找外人來做，這錢掙得也不踏實。索性說開了不給錢，大家講講交情，反而安心了。 　　喜歡東海的理由啊！ 　　這個題目，陶未名確實心動了。 　　----------------- 　　半島，少女時代練習室 　　※ 　　“好了，我們的最佳新人！這幾天要好好表現。最近的數據增長的勢頭不錯，借著這次得獎的勢頭，也許有機會在「M!Countdown」沖擊下1位。”金洙勇把從數據分析部門那裡聽來的說法對著少女們搬運了一番。② 　　“真的嗎？”女孩兒們有些不敢相信。 　　“最佳新人呢！拿不到1位可不像話！你們的放送分數很高，專輯、音源銷售都不錯，機會還是不小的。”金洙勇繼續為女孩兒們打氣。 　　“內！”（x9） 　　“還有，這次是M！Countdown的100期紀念，你們準備一下，有個特別舞臺要上。”金洙勇對少女們說道。 　　“特別舞臺嗎！”“哇！帥氣！” 　　“那麼，我們要表演什麼呢？”泰妍好奇的問。 　　“這個我可不懂，李秀滿總監說他會親自設計。” 　　“哇！真的嗎？總監nim親自設計？” 　　“對，這代表他對你們這次沖擊1位充滿了信心，你們一定要加油啊！” 　　“內！我們會努力的！”（x9） 　　女孩兒們的應答聲更加響亮了。 　　※ 　　“好了，孩子們別高興的太早。洙勇oppa說的隻是可能，成功不成功還得看我們自己。來吧，繼續練習！”泰妍最近也開始有了一點隊長的樣子，嘗試著主動去管理孩子們。 　　“好！繼續吧！”第一個響應的是西卡，然後是其他人也迅速的走到了自己位置。 　　練習開始了，泰妍卻忍不住走神了。 　　（臭男人走了二十……六天了，我們拿最佳新人你都不知道，等你回來我們都拿到1位了，嚇死你，哼！） 　　“喂！隊長nim！” 　　“啊！米阿內！”泰妍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居然第一個出錯的是自己。 　　哼，男人隻會影響拔劍的速度！ 　　泰妍調整了一下心態，繼續投入了練習之中。 　　----------------- 　　半島，S.M.總監辦公室 　　※ 　　“總監nim，您覺得特別舞臺表演什麼好呢？” 　　《Tell me》風潮漸起，金英敏的壓力也愈發的大了，具體的表現就是他在音樂專業上越來越謙虛，但是在宣傳上卻越來越激進，最近少女時代的勢頭很猛，一半是他拚命堆資源砸出來的。 　　“MCD那邊你公關過了？”李秀滿問。 　　“嗯，打好招呼了，保證會給孩子們一個公平的環境。” 　　這其實也是潛規則了，就算對方不幫你忙，拉拉你的後腿還是很簡單的。適當的籠絡一番，也是題中應有之意。 　　“這一仗非常重要，當然應該致敬前輩了。”李秀滿小小的賣了個關子。 　　“您的意思是……寶兒？”聞弦歌而知雅意，金英敏自然不會聽不懂這麼簡單的暗示，這個致敬的前輩顯然應該是個S.M.正當紅的前輩，除了BoA還能有誰呢？ 　　“《Girls on Top》和《My Name》，這兩首怎麼樣？”李秀滿輕描淡寫的說出兩個名字，但是眉眼之間的得意之情根本掩飾不住。 　　“好，好！”金英敏眼睛亮了一下，雖然不服氣，但是還是不得不佩服。這個老頭太懂人心了，這兩首歌真的選到自己心坎裡了。 　　要是這次拿到1位，接著直接跟上“Girls on Top”，再讓你記住“My Name”，嗬嗬，美滋滋！ 　　金英敏就喜歡玩這種大的。 　　如果拿不到……拿不到那就是正常的致敬前輩了。 　　這次拿不到，再想爭1位就隻有等到正規專發行了。《重逢》這首歌的潛力已經差不多挖掘到頭，編曲和編舞都出了3個版本了，再玩一時半會也沒什麼花樣可以玩了，在《謊言》和《Tell Me》的夾擊之下還想要拿1位，MCD恐怕是最後的機會。 　　----------------- 　　京城，某私房菜館 　　※ 　　“你說的那團是東方神起的師妹團是吧？”說話是友誼歌會華夏導演組的總導演賈誌國。③ 　　“是啊！實力很不錯。”趙延為賈誌國倒上一杯酒。 　　“既然是東方神起的師妹團，那麼人氣應該是有保障的，帶上這個團，我們也不算虧了。”賈誌國舉起酒杯兩人碰了一下。 　　趙延誇女孩兒們實力強，潛臺詞就是現在還沒什麼名氣，當然談不上有多少人氣。而且S.M.的家族飯，或者說半島的飯圈風俗，其實對異性團可都談不上友好，所謂的師兄帶師妹的人氣保障純粹是華夏這邊的誤解，但趙延肯定不會在這時候戳破這一點。 　　“相信您不是失望的。”趙延笑著說，“到時候您可以考察，水平不行的話退貨都沒問題。” 　　彩排現場又檢驗不了人氣，看看實力女孩兒們還真不擔心。 　　“哪裡話，小趙你那麼有信心，我還能不相信嗎？”賈誌國也是見慣了場麵的人，趙延的來路他也是一清二楚，這樣的人開口，一點小麵子總要給的。 　　“S.M.一向也是比較懂事的，所以我們也會有考慮的，多帶帶他們的人其實也說的過去。” 　　“那就多謝諸位哥哥了！”趙延假模假式的作了個揖，自然也沒忘記另外幾位執行導演。 　　“哪裡話，都是朋友，不過我們也隻能提一句，最終派誰來還得那邊說了算。” 　　“對對，我們雖然有點能量，但是規矩不能壞。” 　　這次華夏導演組的另外幾位執行導演也被趙延請來了。 　　本來他們還以為是來公關華夏這邊名額的，來之前大家還在商量怎麼回復或者說拒絕比較合情合理又不容易得罪人呢！畢竟介紹人的麵子要給，這位小趙簡單查了一下也是個厲害人物。 　　結果來了一說是為了半島人來的，那就無所謂了，說幾句好話而已，惠而不費的，自然一個一個都毫無壓力的滿口答應。 　　“那是，隻要哥哥們找到機會幫我妹妹說幾句好話就行了，那邊S.M.自己會去運作的。” 　　哥哥妹妹的關係做事的時候是極好的理由，這就是私事了，和對麵的公司無關，也不必涉及到什麼敏感的討論話題。 　　接下來雙方開始接洽的時候，這些導演的意見其實就代表了華夏的“民意”，這邊隻要輕描淡寫的問一聲：你們那邊有沒有個組合叫少女時代啊？這次會來嗎？ 　　那邊S.M.公關的時候就會變得更加理直氣壯了。 　　“小趙啊，上次友誼歌會的情況你了解嗎？”幾杯酒下肚，老賈也是有意結交，細細的給趙延解說起來，“上一屆是在他們那邊辦的，總共21個節目，一頭一尾是大合作，這是升華主題的保留項目不會動。中間的19個節目，1個是合作項目，剩下的節目對半分。” 　　“您的意思是今年也會差不多？”這又是另一個領域的事情了，趙延還真不懂，有人指點多了解一點總沒錯。 　　“今年是建交15周年，是大年，又是主場辦，肯定規格會高，我估計至少得有……30個節目。”老賈伸出三個手指比劃了一下。 　　“謔，那可真是大動作，多了一半啊？” 　　“對，估計合作節目會比上次多一些，畢竟是友誼歌會嘛！然後各自出節目的時候，上麵的意思是多給對麵一點。” 　　“哎？這話怎麼說？” 　　“嘿嘿，老套路了。”老賈點了點桌麵，在桌麵上輕輕的畫了一個圈，嘴上輕輕的哼了幾聲《春天的故事》。 　　“噢！”趙延這次倒是一點就透了，當年搞改革開放，最經典的套路就是“市場換技術”，市場讓給你進來賺錢，我把你的本事學會，同時和你成為深度捆綁的合作夥伴。 　　直到此時趙延才恍然大悟，為什麼前世有一段時間泡菜劇和半島偶像在國內聲勢浩大，看來也有國家默許的原因在裡麵。你不是舉國之力大搞娛樂業嘛！好，來，市場給你，讓你進來賺錢。等你和我們捆綁上的時候，很多話題討論起來餘地就多了。 　　具體到這次活動，多給對麵一點也很好理解：本身就有產品推介會的意思，比起半島卷生卷死的小市場，華夏的市場要大得多了，內娛恐怕是看不上半島那點蠅頭小利。倒是半島對於華夏市場有比較迫切的推廣需求，這不，關係都找到趙延這裡來了。 　　這就是釣魚佬釣魚，講究的就是一個願者上鉤。 　　“到時候，我會事先扣下一個名額。那邊如果辦的不順利，直接戴著帽子下去，就當是你單獨運作來的。”老賈也是夠意思，本身多一個節目少一個節目也就是10分鐘的事情，無傷大雅，這一下算是給趙延的請托上了個保險。 　　“那可真是多謝了！”趙延喜出望外，這一出可是在意料之外，事先他都沒敢想。不過這也是適逢其會，剛好有操作的餘地。 　　有時候做事情就是那麼簡單，找書苑www.zhａoshuyuａｎ.com 但S.M.自己卻做不了。當然，這件事純粹從半島發力的話也不見得就辦不成，但肯定要比華夏這邊源頭運作要麻煩的多。 　　※ 　　事情至此也算是告一段落了，趙延得抓緊時間回東海。 　　陶未名歌詞已經寫好了，正等著自己呢！ 　　女孩兒們的行程他也早就打聽好了，明天要在MCD打歌沖擊1位，還有特別舞臺的表演。 　　趙延現在也算是半個行內人，自然也看得出來，這是女孩兒們這一波最好的機會，也是最後的機會。無論如何他都希望自己能夠在現場。 　　----------------- 　　東海 　　※ 　　此時京海高鐵甚至還沒有開始修建，趙延是連夜坐紅眼航班趕回東海。 　　回到東海連家都沒回，就直奔綠洲傳媒的辦公室，拿到了陶未名留下的歌詞。 　　除了沒有那幾句廣告詞，和前世那份《喜歡東海的理由》幾乎一致。 　　…… 　　「東海是我長大成人的所在」 　　「帶著我所有的情懷」 　　「第一次乾杯，頭一回戀愛」 　　「在永遠的純真年代」 　　…… 　　趙延微微點頭，這種帶著大量限定條件和強烈指向性的命題作文，由同一個作者來寫，是很容易復現的。 　　就好像學生寫考試作文一樣，拿著同一個素材反復套用，即便是不同的題目也會寫出差不多的文章來。 　　他輕輕的摩挲著打印著歌詞的紙張，微微嘆息了一聲，仿佛完成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