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探班帶夜宵會被表揚嗎？顯然是不會的。 　　半死不活趕回公司的少女們，在歡天喜地的把糖醋肉和年糕吃乾抹凈之後，神完氣足興高采烈的把這個耽誤自己身材管理的哥哥好好的批判了一番，直接收獲了雙份的快樂。 　　好在趙延對此早有心理準備，她們也不是第一回這麼乾了。練習生時期就是這樣，自己也隻是給她們提供個臺階而已。 　　說實話，消耗量那麼大，偶爾多吃點真沒什麼。孩子們擔心的其實也隻是養成習慣以後，下限越來越低而已。 　　自律嘛，總是很艱難的，輕易就不要給自己設置障礙了。 　　----------------- 　　※ 　　第二天，趙延還是跟著少女們跑行程去了，隻不過是以觀眾的身份去的。 　　他其實是能混進經紀人隊伍裡去的，但有時候人還是得自覺。Fly說的風險並非不存在，他隻是想給妹妹們打call，並不是去惹麻煩的。 　　※ 　　13日下午的行程是在汝矣島漢江市民公園進行的「韓城煙花節」慶祝舞臺。 　　趙延是單獨過去的，白天溫度其實還挺高的。但是到了傍晚演出開始前，太陽逐漸偏西，江邊的風力也逐漸大了起來，溫度就開始驟降了。 　　觀眾們都覺得猝不及防，趙延的腦殼以前受過傷，冷風裡吹著甚至覺得有點偏頭疼。 　　但是少女時代竟然還是穿著單衣短裙上陣……這也沒辦法，現場在戶外，壓根就沒有換衣服的地方，都是公司裡準備好直接拉過來演出的，出門的時候哪裡想得到現場會是這種情況？ 　　不過女孩兒們非常專業，在舞臺上看起來依然是活力四射，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的樣子。 　　動作熱烈的《重逢》演完，孩子們都隱隱有些出汗了，接著第二首《Begining》又是偏抒情的曲風，沒什麼激烈動作，這兩者一結合，在今天這個環境下就有點遭罪了——下臺以後少女們一個個臉色發青嘴角發白，都被凍得夠嗆。① 　　臺下的fans都在贊嘆“S.M.家的孩子真是敬業”，趙延看著卻覺得心疼不已，這種感受也就是親疏遠近的差別了。 　　※ 　　“真是了不起呢！”有點熟悉的贊嘆聲。 　　趙延轉頭看了一眼，這個是……Fly？ 　　“哎？你躲在哪裡？我剛才怎麼沒看見你？”趙延奇道。 　　“我就在你旁邊。” 　　趙延剛才注意力都在臺上，還真就沒發現Fly的身影。 　　“趙延xi剛才一直盯著臺上的美女們看，當然看不到我了。” 　　Fly這語氣也不知道是陳述還是調侃，聲音倒是一點沒收著，引得邊上經過的fans紛紛側目而視。 　　“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隻喜歡泰妍呢？” 　　Fly這是……在質疑自己爬墻？感覺又不像……這話陰陽怪氣的什麼意思啊？ 　　趙延失笑了一下，這個Fly說話感覺沖頭沖腦的有點幼稚啊？倒是貼合了自己心裡對飯圈女孩的刻板印象。 　　“我就不能是團飯嗎？你很早就認識我，應該知道臺上這幾個可都是我的妹妹呢！”趙延笑了笑。 　　這地方趙延很久沒來了，當初就是和西卡在這裡發現了那個姓柳的犯人，自己的腦殼也是那次受的傷。故地重遊一時有些感慨，因此對著西卡多看了幾眼，卻不料成了Fly眼中的“爬墻罪證”。 　　“哼，男人！” 　　覺得趙延是在裝糊塗，Fly也沒再多說。她跟少女時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出現在女孩兒身邊的人什麼成分自然有自己的判斷。 　　趙延搖了搖頭，又接回一開始的話題：“你剛才說什麼‘了不起’？” 　　“這麼冷的天，穿的這麼少，表演還是那麼棒，真的是了不起！” 　　“我以為你隻是泰妍的fans。” 　　“我確實隻是泰妍的fans。”Fly驕傲的解釋了一下，“不過泰妍onni的夥伴，也都是很了不起的姐姐！” 　　“Onni……你真的比她年紀還小啊？”趙延有點哭笑不得，虧他對Fly說的話那麼上心。這孩子發育的那麼好，打扮的又成熟，說話又老氣橫秋，真的是有點誤導人啊！②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 　　“你那天不是開車了？”趙延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沒有啊？我哥來接我不行嗎？” 　　趙延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好像確實也沒看到過她上駕駛座，當時自己有點走神，所以下意識的就以為她是自己開車來的。 　　排除了“有駕照”這一先入為主的錯誤印象，Fly的表現在趙延的眼中就從“成熟”一下子變成“裝成熟”了。 　　“所以你不用上學的嗎？怎麼一直能遇到你？” 　　“阿加西，今天星期幾？” 　　（今天是……10月13日，星期六……） 　　“哦，這樣啊！”趙延撓了撓頭，像他這樣過著不規律生活的人，誰能記得今天是星期幾啊！ 　　不過和小孩子好像也真沒什麼可多聊的了。 　　“我走了！”趙延揮了揮手。 　　“你去哪裡啊？” 　　“蠶室。” 　　“太好了！帶我一程！”Fly拎著相機包就追了上來。 　　----------------- 　　※ 　　下舞臺之後的少女們，直到鉆進車裡才稍微感受到一點暖意。但是也根本沒時間休息，馬上就得轉戰蠶室體育館，繼續參加聯合國日的「和平演唱會」活動。今天還有一個和前輩張潤貞一起的合作舞臺，總不能讓前輩等自己吧？ 　　“嗚嗚，這個紫菜包飯變得好難吃啊！”允兒看著那硬硬的一坨萬分鬱悶。剛才上場前她怕影響表演，隻小心翼翼的吃了一點點，這才沒過多久就變成這副樣子了。 　　“將就吃吧！有就不錯啦！”秀英說，她當年在東瀛差不多也就是這個待遇。 　　“沒辦法，出來演出就是這樣的。”孝淵前麵也沒敢多吃，這會就更不敢吃了，還不如忍一忍。 　　西卡搖了搖頭，這還是出發的時候準備的。現在也沒有時間補充新的食物了，隻能皺著眉頭稍微啃上幾口墊墊肚子，要不然待會怕是扛不住。 　　“回去我給大家做拉麵吃！”侑莉說道，雖然到家的時候可能都半夜了。 　　“哎呀！wuli侑莉真是賢妻良母呢！” 　　“哈哈哈……” 　　…… 　　說起來都是家裡的寶貝女兒，如果不出道，待在家裡怎麼說也不至於連口熱的都吃不上。 　　但是也沒辦法，新人在外麵就這個條件。夏天要擔心食物變質，冬天了就得學會接受冷的。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求仁得仁。你要是有時間好好吃飯休息，那就說明你不夠紅，到時候恐怕又是另一種無奈的心情了。 　　----------------- 　　※ 　　“你還真敢上車？”趙延有點哭笑不得，“就不怕我是壞人？” 　　“為什麼不敢？”Fly瞪大了眼睛看著趙延，“泰妍onni的朋友怎麼會是壞人？” 　　“好好好……”趙延無話可說，發動了車子。 　　Fly得意洋洋的哼著歌，把手機屏幕對著趙延晃了晃，一條短信，上麵明晃晃的寫著： 　　「Oppa，我搭朋友的車去蠶室喔！︿（￣︶￣）︿車牌號：XXX」 　　趙延啞然失笑，這是……飯隨愛豆啊？ 　　----------------- 　　※ 　　“好可惜哦！明明是煙花節，但是居然看不成煙花就要走呢！”帕尼有點遺憾。 　　她緊緊的抱著泰妍，親昵的蹭了幾下。 　　（Dae-dae身上冷冰冰的，就讓我來給她溫暖吧！嘻嘻！） 　　“也沒什麼好看的啦！現在那麼冷！不如回去看電視！”沒有理會和自己撒嬌的帕尼，泰妍偷偷瞄了一眼前座的Sunny。 　　自從趙延說過Sunny的情況以後，她也一直有在注意觀察，不過Sunny一直掩飾的很好，在舞臺上的話也不是每次都有煙花，也不是每次她都能夠分心觀察。 　　“砰！砰～砰砰砰！” 　　後方遠遠的傳來一陣突兀的連續煙花聲，泰妍發現Sunny非常敏感的縮了一下身體。 　　（呀？還真是？） 　　“歐尼！看！煙花！”小賢開心的大喊起來。③ 　　“哇！Dae-dae好漂亮啊！” 　　“好漂亮啊！”Sunny回過神來，也贊嘆起來。 　　泰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這孩子，也是個心思重的呢！ 　　----------------- 　　※ 　　“問你個事，你上次說的，‘處境不太好’，是什麼意思？”趙延一般開車一邊和Fly搭話。 　　趙延一直想好好了解一下這件事，正巧這次和Fly那麼有緣，不如直接問問明白人。 　　“阿加西，你是不上網的嘛？” 　　“嗯？”趙延沒有在意Fly這個惡意滿滿，但實際上非常準確的叫法，“我上網啊！” 　　“少女時代的anti你知道嗎？” 　　“知道啊！你們半島人就這點離譜，動不動就anti，何必呢？” 　　“我們？喔，對，阿加西你是外國人。”Fly眨巴眨巴眼睛，“那你為什麼說是我們泰妍的長輩？你是什麼長輩？” 　　“小孩子不要那麼八卦。”趙延沒回答，沒想到這麼久以前一句搪塞的話她還能記得，真沒法多說什麼，“趕緊說說，anti怎麼了？” 　　“少女時代anti俱樂部人數已經破千了。”④ 　　“那又怎麼樣？”趙延有點摸不著頭腦。 　　“阿加西，你是不是不知道anti是什麼意思？”Fly以手撫額。 　　“anti不就是黑粉嗎？1000人有什麼稀奇的？”趙延可是來自東方某大國，稍大點的學校都有2000人了，1000人也太小兒科了吧？ 　　Fly隻能細細的從頭解釋給他聽。 　　有些情況他是知道的，比如Daum的Cafe是收費的，費用還不菲；有些他還莫名其妙，比如為什麼會有人願意付費去參加Anti cafe。 　　今天算是一口氣被科普了一下：市麵上絕大多數屬於路人，知道的人越多，路人盤越大，這就是所謂的“國民度”。 　　路人自然是有偏向的，比如偏認可一些的是路人粉，那自然也有不認可的路人黑。 　　程度再重一點的，就是一般意義上的黑粉，會四處傳播一下idol的負麵新聞，加以嘲笑。比如上次帕尼演出的時候摔倒，就被很多人嘲諷“不專業”，但這種也很正常，你做的不好自然會被批評。 　　但是anti就不是這麼回事了，那是相對來說更專業的黑粉，官咖裡也會有人專門來組織anti行動。他們不但會傳播負麵信息，有時候還會親自下場製作謠言，甚至有些還會以私生飯的形式出現，通過跟蹤、侵入等線下行動給藝人製作麻煩。 　　像上次給允浩投毒的就是anti中的極端分子，但即便不是那麼極端的anti，光是散布一些謠言，也能製造出足夠的麻煩了。 　　1個職業anti起碼能帶動10個普通黑粉，影響100個路人，1000個anti就是1萬黑粉大軍，能影響10萬路人。 　　這個數據放在隔壁某大國連個水花都掀不起來，但是你要知道半島一共才4900萬人口，整個首都圈也不過2300萬，而具體到受影響最大的韓城市中心，才隻有1050萬人口。⑤ 　　10萬路人已經接近總人口的1%了。 　　“我從沒見過新出道團體有那麼多anti的。”Fly有點無奈。 　　“往好了想，說明她們的路人盤也出人意料的大吧？”趙延安慰道，歷來禍福都是相依的。 　　更多的新團出道是默默無聞的，悄無聲息的就撲街了，甚至可能從誕生到解散都無人知曉。 　　和這種情況相比，區區anti又算得了什麼？ 　　“而且我相信，以她們的實力，征服那些anti是遲早的事情。”趙延是看著孩子們成長起來的，即便是不帶有親近的濾鏡，他也對她們有著絕對的信心。 　　“嗯。”Fly點點頭。 　　----------------- 　　蠶室體育館，後臺待機室⑦ 　　※ 　　“張潤貞前輩，您好！我們是少女時代！”少女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大前輩，眼神中充滿了好奇和崇敬。 　　張潤貞今年27歲，99年出道，曾經憑借名曲《哎呀》拿過「韓城歌謠大賞成人部門大獎」，去年又剛剛得到「半島金唱片大獎TROT獎」，此時是名副其實的“半島流行音樂皇後”。能有機會和這樣一位大前輩合作，對此時的少女來說，既是榮譽，也是壓力。 　　這是一個看起來麵目很柔和的女人，當然能在娛樂圈混下去的也不可能真的是什麼小綿羊，但是真正有修養的人，也不會隨便對別人頤指氣使。 　　“啊，你們好呀，我是張潤貞。不好意思，我來的有些晚了。”張潤貞也很禮貌的與少女們相互問候。 　　今天是合作舞臺，所以張潤貞和少女們共用一個待機室。 　　“哪裡話，您客氣了！是我們提前來了。”泰妍禮貌的與前輩回應，“我們是後輩，應該到的早一點。” 　　“真是可愛！”張潤貞笑了笑，拉著泰妍的手說道。泰妍這樣軟軟糯糯又懂禮貌的奶團子，任誰看到都會喜歡的。 　　“你們今天穿的，可有點少啊！”張潤貞今天穿了一身黑色小西裝，出門的時候已經覺得有點涼颼颼的了，結果一進待機室，發現少女時代的女孩兒們居然隻穿了這麼單薄的舞臺裝，不由發出了一聲感嘆。 　　“嗯，是的呢！下午我們還在江邊演出來著，快被凍死了。”看張潤貞好說話，泰妍也主動套起近乎來。 　　“是嗎？idol可真是辛苦的職業呢！” 　　…… 　　----------------- 　　蠶室體育館門口 　　※ 　　“不好意思，我要從這邊員工通道進去了。”趙延摸出一張S.M.的工作證，對著Fly晃了一下，“咱們就此告別了！我想你應該有票的吧？” 　　娛樂圈他也不是白混的，至少各種場所他都是有辦法混進去的。 　　“當然有票，不過……”Fly居然也掏出了一張MBC的工作證，這倒是趙延未曾想到過的情況。 　　“你怎麼也有這個？” 　　“哼！別小看人！我這張說不定比你這張更管用呢！” 　　嗬，真是個小孩子啊！ 　　“好了，別鬧，看演出去了。”趙延下意識的想使出摸頭殺，忽然想起來這不是自家妹妹。 　　在Fly殺氣騰騰的眼神注視下，趙延訥訥的收回手掌。 　　----------------- 　　體育館內部，觀眾席 　　※ 　　體育館裡也是漏風的，不過比起江邊那是好得多了。 　　趙延拿的是S.M.的贈票，位置並不算太好，和Fly不知道從哪裡弄到的內場票並不在一起。 　　所以進場之後，兩人就告別了。 　　趙延突然想起來，聊了老半天，好像還不知道這個Fly叫什麼名字。不過對自己來說，也就是個萍水相逢的路人吧！ 　　※ 　　少女時代今天要表演兩個節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先演自己的《重逢的世界（remix）》，然後再和張潤貞一起演唱Trot歌曲《哎呀》。 　　沾了張潤貞的光，少女的節目排序相對比較靠後。這就不得不誇一下S.M.的運營了，一個合作曲目，無聲無息的就抬咖了。 　　趙延下午剛剛近距離觀摩了雙人舞的版本，晚上終於第一次看到了三人舞版本的現場。那個感覺確實比視頻中更加震撼，當然了，看著也更累。難怪少女們表演這個節目的場次不算很多，天天這樣演誰也受不了。 　　舞蹈line的三人勁舞結束，擺出了一個品字形的Ending Pose。 　　徐賢走到了三人中間開口—— 　　“?在孤單的黑夜裡” 　　“?我感受到你那溫和的呼吸聲” 　　接著是泰妍出場—— 　　“?就在這一瞬間縈繞心頭的激動” 　　“?我要向你傳達” 　　…… 　　看到泰妍背著雙手蹦蹦跳跳的倒回到陣型裡，趙延的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笑容。 　　真是可愛啊！ 　　怎麼會有人想要anti這樣的她們呢？ 　　※ 　　雖然後麵還有節目，不過對趙延來說，演出已經結束了。 　　這會兒……要不再去買一份宵夜吧？ 　　----------------- 　　蠶室體育館門口 　　※ 　　“阿加西，你怎麼也跑出來了？” 　　“啊？”趙延看著和自己一樣鬼鬼祟祟溜號的Fly，頓時覺得場麵好笑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