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能跟著少女們去「人氣歌謠」打歌，但一早就已經充好電的趙延還是顯得動力十足。 　　今天又是行程滿滿的一天，上午先去Doremi Media考察天元的預備男團，下午再去一下Green World視察一下小柳的工作，然後再去找樸振英溝通《熱血男兒》的準備工作，晚上還約了「神話」一起喝酒。 　　※ 　　這個酒局攢上，就說來話長了。 　　趙延和「神話」雖然都有過相同的前所屬公司，但其實並不是同時期的，03年5月「神話」已經離開S.M.了，趙延12月才加入。 　　05年Super 出道，雙方的交集就開始多了起來，經常會在各種可視電臺和綜藝節目的現場見麵，所以其實那時候大家就已經認識了。 　　但那時候趙延的正式身份隻是“練習生”，在交往上不那麼對等，而且他顯然對SJ沒那麼上心，沒過多久就不再跟隊了。雙方的交情也就是發展到點頭問候的程度。 　　07年少女時代出道之後，趙延加大了自己在Kpop圈的活躍力度，之前更是全程參與了《少女上學去》的製作。 　　此時的趙延已經逐步展示出他身上的特異之處，圈內人已經普遍把他當成製作人看待了。 　　後來在少女時代的活動中趙延更是多次遇到M（李玟雨）和金烔完，借著他的全州味兒韓語，和M這個全州佬率先親近起來。 　　上個月又在JYP認識了Andy（李先鎬），還跟樸振英、金宥斌一起參與了他的聖誕單曲製作。 　　所以在得知「神話」要在東海開演唱會後，就給了Andy黃仁賢的聯係方式，告訴他們可以調用東海綠洲的資源來幫忙，這對於從S.M.出走之後舉步維艱的「神話」來說，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人情了。 　　這幾個哥哥昨天（注：071215）剛剛從東海開好演唱會回來，所以特地約他喝酒以示親近和感謝。 　　※ 　　和「神話」慢慢親近，其實雙方都有刻意的成分。 　　對於「神話」來說，任何一個可能存在的外援都很重要；而對於趙延來說，「神話」可以說是目前對抗S.M.最成功最有經驗的組合，是很好的老師。① 　　雖然趙延現在和S.M.合作無間，但那是因為他的付出遠大於回報，隨著雙方利益的分歧，蜜月期總有結束的時候，未雨綢繆才是正理。 　　----------------- 　　Doremi Media 　　※ 　　…… 　　“?～當愛重新降臨在大地～?” 　　“?～吹散了悲傷的記憶～?” 　　“?～完整了光榮的定義～?” 　　“?～站在重新收獲的雨季～?” 　　“?～露出了笑容的美麗～?” 　　“?～我想應該是你～?” 　　…… 　　沒能欣賞少女時代歌舞的趙延，正在百無聊賴的觀摩男孩們唱歌跳舞。 　　雖然趙延也是專業的策劃製作人員，但是性別立場決定了他要欣賞這些男孩兒的表演並不容易。 　　這還是趙延第一次完整的聽到《降臨》這首歌，事實上這五個大男孩也是月初才拿到這首歌的，甚至現在CD裡放著的還是demo歌手唱的詞，不是五個人的聲音。 　　因為之前Doremi母公司藍碼科技（Blue Code）的收購風波對下麵人的工作還是起了一些負麵的影響，俞灝明的專輯宣傳整了個半吊子，和天元的合作男團項目更是幾乎擱淺。 　　好在現在總算是塵埃落定，半島通訊（KT）收購成功，很多工作也慢慢的恢復過來。 　　說回這首歌，單純論聽感，其實這歌還可以，詞曲都是不錯的。 　　但是真要投放市場，那趙延就有些不好評價了，因為這首歌節奏、旋律、編舞都和東方神起的《O～正反合》太像了。② 　　要是再換個一樣的妝造…… 　　這種既視感，讓對東方神起相當熟悉的趙延稍微有點恍惚。 　　※ 　　“趙延xi，您覺得這首歌怎麼樣？”說話的人四十多歲的樣子，是Doremi的製作人金基範。 　　這已經是趙延認識的第三個“???”了。③ 　　“我覺得……還不錯。”趙延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確認了。 　　商業上還是不要夾雜太多的個人好惡。這種曲風，市場上一定是會有一席之地的。倒也沒必要因為自己親近東方神起，就對此有什麼排斥。 　　這種做法其實在行業內也是很常見的。畢竟市場有風險，誰知道最近大眾喜歡什麼口味呢？ 　　你的歌火了，那就說明近期的市場吃這套，那麼我就在你這個吃肉的後麵喝點湯還是沒問題的。 　　但是這一般是小公司所為。Doremi好歹也曾是半島數得上來的音樂公司，居然也玩那麼拙劣的模仿，這也是趙延來之前沒想到的。 　　不過換個角度思考，也說明Doremi至少明確知道自己的處境，對自身的定位已經發生了變化，再加上這個組合瞄準的是隔壁相對比較粗放的華夏市場，“碰瓷”倒也不失為一種經濟高效的手段。 　　※ 　　“那你覺得小夥子們怎麼樣？”金基範雖然是製作人，但是原來是做傳統歌手的，偶像製作也是初次涉足。 　　“不行。”趙延搖了搖頭。 　　入行時間越久，趙延的眼光也變得越來越刁。尤其是見慣了S.M.和JYP的頂尖練習生，這五個大男孩兒確實還不大夠看。 　　要說演唱的實力嘛，這幾個人都不弱。華夏的選秀和半島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人多，像他們這一屆的「快樂男聲」，足足有23萬人參加，能殺出名次來的都是個中翹楚。 　　但是素人畢竟是素人，沒經過嚴格訓練，總有些東西他們不能理解的。這幾位的水平大致相當於當年他從天使城騙回來的帕尼，在技術細節上需要打磨的地方太多了。 　　按照S.M.的標準，至少得訓練三年才能出道。不過這幾位最大的86，最小的88，都在二十歲左右了，就算真的從現在開始花時間訓練，提升空間其實也比較有限。 　　而且看天元的意思，也沒打算玩什麼可持續發展，按計劃練習一年就打算推出道，那就是賺一波快錢的意思，職業生涯估計也不會太長久。 　　※ 　　趙延和金基範說的是韓語，幾個大男孩是聽不懂的，但是趙延的表情大家都看得明白。 　　否定，絕對是否定的意思。 　　“趙先生！”年齡最大的李茂開口喊了一聲，他們倒是都知道趙延是華夏人。 　　“怎麼？” 　　“我們表現不好嗎？”李茂這話的語氣有點沖，好像在挑釁一樣，一旁的楊帆、劉洲成都愣住了，趕緊輕輕的拉了一下李茂。 　　“呃，我沒有不禮貌的意思，純純問一下。”李茂也發現剛才自己的語氣有點沖了，趕緊往回收一收。 　　不過雖然語氣有收斂的意思，表情管理的水平卻不怎麼樣。 　　趙延笑了笑，不就是不服氣嘛？他也年輕過，怎麼會不懂。 　　“你們幾個，不要不知道天高地厚！趙先生的專業水平，我也是很服氣的！他之前可是差點加入東方神起的。”金基範操著生硬的中文訓斥著幾個男孩兒。 　　趙延參與過東神增補計劃，這在業內不是什麼秘密，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最後沒有出道，但能參與就是對他業務水平的肯定。而且剛才兩人的小聲交流，趙延提的一些意見和建議完全都是切合實際的，絕不是那種假大空的“磚家”。 　　“那不還是沒加入……”李茂嘟囔了一句。 　　“李茂！”馬雪陽趕緊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但是趙延已經笑著走了過來。 　　※ 　　“今天是第一次見麵，大家對我可能也不太了解。”趙延是笑著說話，但是話裡的意思可一點都不含糊，“家裡讓我來給大家做專業評估，主要的原因……當然是我比較專業。” 　　今天是第一次見麵，趙延看起來又比較臉嫩，不露一手鎮鎮場子接下來怕是不好管理。 　　“雪陽，你去開CD，《降臨》，放純伴奏的，音量調輕點，要能聽到我的聲音。”趙延脫掉了外套，一邊活動著手腳，一邊走到了練習室中間。 　　看這意思，他是要親自上場？五個男孩兒和站在一邊的金基範都露出了興奮的神情。 　　《降臨》的音樂再次響了起來，這次是沒有demo歌詞的伴奏版本。 　　趙延模仿著剛才五個人的舞步唱跳起來，有些記不清楚的地方就直接Free Style，但是看起來居然比原版還要和諧（當然這是五個人練習不足的原因）。 　　因為背景聲音輕，他的唱詞也讓大家聽得非常清楚，五個人的Part他一個人挑著要點給唱完了。 　　跳完一段，趙延立定，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示意關掉音樂。 　　還好，自己的功底還在。 　　不過要是再跳一段自己氣口就要上不來了，裝逼失敗就尷尬了，見好就收吧！ 　　“我今天第一次聽你們這首歌，所以歌詞有點記不住，隻能自由發揮了。” 　　劉洲成狗腿的遞上外套，趙延接過來一邊穿衣服一邊笑著說：“我練習時長……” 　　說到這裡，趙延的臉色忽然變得有點古怪，還好他正在穿衣服，所以也沒人在意這1秒的卡殼，“——兩年半。” 　　真巧啊，從04年初到06年9月，可不就是兩年半嗎？趙延下意識的摸了摸頭發，還好，不是中分。 　　“我一年多沒有係統訓練了，今天第一次聽你們的歌，看你們跳舞，你們覺得我完成的怎麼樣？” 　　這話用了點春秋筆法，他是沒有係統訓練，但不是沒練過。自從他上次在臨安發現不練會慢慢退步以後，一直注意著偶爾練習來著。 　　他還記得金老師說過：回來要檢查的。 　　※ 　　李茂張了張嘴，沒法回應。 　　他覺得自己舞跳的比趙延好，但是趙延的動作是真的不差啊！內裡的是有勁兒在的。 　　更關鍵的是，趙延隻看了一遍就把詞曲舞蹈都扒得差不多了，雖然表演的時候有些出入吧，但那就是功底。 　　更別提還有現場的即興編舞，唱跳完成5個人的part甚至連大氣都不帶喘的，這水平就比自己高得多了。 　　“我當時是作為東神預備和他們一起訓練的。歌唱水平我們差不多，但舞蹈水平，我比他們差一截。”趙延伸手比劃了一下。 　　看著幾個小兄弟都有點服氣了，趙延才開始講解他剛才不滿意的地方，最後自然還得鼓勵一下大家。 　　“謝謝趙哥！”五個大男孩一字排開向趙延行了一個禮。 　　“好好練習吧！”趙延點點頭，轉頭離開了練習室。 　　----------------- 　　※ 　　“我的建議是，馬雪陽不要動，找書苑 www.zhaoｓｈuyuan.com 畢竟是創作型人才，他寫的一首歌我聽了，感覺很不錯。組合裡有這樣一個人才是很好的噱頭。其他人……” 　　趙延猶豫了一下，這句話其實是會直接影響到這幾個人的人生的，“沒什麼不可替代的地方。不過你在調整的時候要考慮一下團隊的平衡。”④ 　　“好的，謝謝你趙延，我都記下了。還有什麼要關照的嗎？”電話裡鳳丹儀的聲音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平靜，看來鬥爭形勢不錯。 　　“我覺得，還缺一個Vocal擔當。”趙延說道。 　　“Vocal，是主唱的意思嗎？這幾個唱的不好嗎？”鳳丹儀奇道。 　　“這幾個水平都還可以，但是不夠出挑。”趙延嘗試著解釋，內娛組合的概念和Kpop不太一樣，定位這玩意比較模糊，“沒有那種特別有辨識度的嗓子，馬雪陽勉強還行，但是嗓音有點偏軟，沒有一錘定音的感覺。” 　　“好的，我知道了！過幾天我給你派一個人過來，你再幫我看看。” 　　“好。” 　　掛斷電話，趙延自嘲的笑了笑。 　　他想起剛才在練習室裡，最後離開的時候，五個大男孩看向自己的時候那種清澈而透明的眼神，那種充滿了希望和朝氣的眼神。 　　這幾個人真的很差嗎？並沒有。 　　23萬人的選秀裡殺出來的，再差能差到哪裡去？ 　　但是商業活動就是這樣，核心競爭力很重要。沒有核心競爭力，你就是可以被輕易替代的。 　　他的這一番建議，基本上已經算是把另外四個人排除在核心位置以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