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紫袍青年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坐到對麵。 白洛成也沒有多話,徑直坐了上去,隨手便將靈晶置於桌上。 紫袍青年毫不在意地瞟了一眼,淡淡道:“離約定之期還有五天,你倒是挺快的。” 白洛成輕哼了一聲,道:“還不知閣下名諱。” 紫袍青年輕笑道:“在下姓柳,名無言,微末小名,不足道矣。” 白洛成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柳兄,靈石既已奉上,那人的身份該告訴我了吧?” 柳無言輕搖了兩下腦袋,道:“不可,你是買主,他亦是買主,在下斷無出賣買主信息的道理。” 白洛成聞言兀地從椅子上站起,怒道:“那你收我靈晶是何用意?” 柳無言抬手輕點了兩下,示意其坐下,輕聲解釋道:“這一枚靈晶乃是封口費,我既拿了你的報酬,自然就不會出賣你的消息,你大可放心。” 白洛成餘怒未消地盯著他道:“你可真會做生意啊?一魚兩吃?” 柳無言淡淡一笑道:“白兄,此言謬矣,魚隻有一條,自然是要選好吃的那一種做法了。” 白洛成重重哼了一下,拾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口茶後,問道:“你既收得到東海的消息,那可知如何去東海嗎?” 柳無言拾起目光,冷聲道:“自是知道,但是恕我直言,如今的東海內想要找到你的人隻多不少,隻怕你還沒有踏入故土,就會人間蒸發了。” 白洛成聽他一說,內心頓時湧上一陣涼意,涼得人背脊發冷。 柳無言見狀隨即又說道:“看在你提前履約的份上,我免費贈送你一則消息。” 柳無言抿了口茶望著窗外,餘光瞥到白洛成的目光正聚焦在自己身上,於是緩緩而道:“搜尋你消息的人,不日之內便會來到此地。” 白洛成的眼中一抹光亮一閃而逝,他輕聲回道:“我知道了,多謝。” “噢,對了,我這還有一則消息想找你打聽一下。”白洛成好像想起了什麼,突然說道。 柳無言頭也不轉,興致缺缺地道:“說來聽聽。” 白洛成也不多話,從袖中取出了一柄普通的製式長劍,放於桌上,沉聲道:”幫我打聽一下此劍的主人來歷。“ 柳無言餘光掃視了一眼,平淡道:“這一柄普通至極的三品凡器,四方城內少說幾百把,隻憑它恐怕是打聽不到什麼名頭。” 白洛成搖了搖頭道:“當然還有其他的東西,隻是這東西不便帶於身上,所以我就沒有帶過來。” 柳無言略感興趣的問道:“什麼東西?” 白洛成低聲道:“人頭,兩個漸離四六重境加六個漸離一二重境的人頭,共計八個。” 柳無言聞言一震,驚愕道:“北城山左明左清兩個長老外加六名弟子全是你殺的?” “原來他們是北城山的人。”白洛成抓住了他話語中的重點,沉聲道。 柳無言顯然對此事感到頗為震驚,言語中已沉重了不少。 “想不到你堪堪漸離境初期的實力,居然能夠力斬兩大漸離中期的護山長老,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白洛成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想解釋但又覺得沒有什麼解釋的必要。 柳無言望著他,凝重地說道: “四方城雖魚龍混雜,但也不是法外之地,如果讓別人知道你殺死了北城山兩名長老加六名弟子的事情,你怕是再無立身之地。” “我勸你早日離開此地,以免多生事端。”柳無言告誡道。 白洛成緊了緊眉頭,沉聲道:“我知道了,多謝提醒。” 白洛成說完急欲離開,卻又被柳無言喊住了,“且慢,北城山的幾人屍首在何處?” “迷霧森林中部,紫鱗雷蟒的巢穴之地。”白洛成拋下這一句話就離開了酒樓。 柳無言在二樓上看著白洛成出了酒樓後徑直向城外走去,很快就沒有蹤影。 他又輕輕地抿了一口茶,悠然說道:“酌然。”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綠衣女子便從閣樓旁的暗門處走了出來,站到其身後。 “剛才我們的對話你全部都聽見了吧。”柳無言還是保持著原先的姿態,並沒有回頭。 “是的。”名為酌然的綠衣女子恭敬地回道。 “你去跑一趟吧,確認一下這件事情。”柳無言囑咐道。 “好。”綠衣女子說完後,身影便漸漸退了出去。 …… 夜深人靜時分,街上看不到多少路人,沿街的店麵已經陸陸續續打烊關門,萬家燈火盞盞熄去,僅剩萬來酒樓還徹夜通明。 “公子,現場有八具屍體,屍體略微有些腐爛和發臭。” “從衣著服飾上看確實是左明左清和門下的六名弟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起來像是死了有將近十餘天了。”綠衣女子正站在柳無言跟前匯報著下午的見聞。 “其中六名弟子死狀淩亂,各有不同,而左清死狀較為慘烈,整個頭顱都被削落在地,全身鮮血淋漓,胸口中徒留一道致命傷。” “至於左明,屍身較為完整,渾身上下隻有喉間有一處劍傷,應是死於一劍封喉。” “雖說如此,但其體內的精氣血液竟還沒有完全乾涸,像是才死不久的狀態。”女子接著說道。 “哦?十餘天血液不化?”柳無言眼中閃過了一絲異色。 “是的,感覺是被冰凍了數日,像是北域那邊的手段。”綠衣女子認真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北域嗎?是雪停還是雪來?”柳無言饒有興致地問道。 “應該是雪來劍。”綠衣女子小心翼翼地回道。 柳無言聞言沉默了一會,目光透過窗外,看向了遠方長街深處,淡淡說道: “你明天再跑一趟,把幾具屍身都銷毀了,順便從屍身上取出幾樣宗門信物,找個小廝,將信物交給北城山,並傳達給他們一句話。” “什麼話?”綠衣女子問道。 “人皆已死,滄瀾止水。”柳無言一字一頓道。 “滄瀾止水?”綠衣女子驚疑不解地復讀了一遍,見柳無言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就沒敢多問,唯唯諾諾地應道:“我知道了。” 柳無言擺了擺手,示意綠衣女子可以下去了,而他則是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也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