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魂斷5指山(1 / 1)

玉蝶奇緣 淮左臥龍 5405 字 2024-03-17

天賜一行下榻鎮江月明客棧,聽聞天魔教已經到了徽州府,天賜感慨道:“紫龍堂在徽州府的任務就是擋住邪魔從西線入侵,如今紫龍堂被滅,聖教南麵門戶大開,邪魔可以長驅直入了。”見眾人不語,天賜嘆氣道:“今日一戰,神龍教死傷慘烈,看來邪教實力確實不俗。如果魔嬰親自上場,隻怕龍山一戰必然血流成河,屍堆成山。”   香雪海也嘆氣道:“魔嬰本來是師父的女兒,卻要幫著魔君對付師父,看來她已經把魔君當成父親了。魔君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滅了神龍教,劫回妻子,現在妻子已死,神龍教未滅,魔君夙願未了,鬱鬱寡歡。我想魔嬰興兵北伐,應該是想完成魔君的夙願。”   “不止如此,”天賜幽幽道,“她還想報復師父!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恨師父,但是我早就感覺到她對神龍教的恨意,甚至是對師父的恨意。或許在她看來,滅了神龍教就等於大仇得報吧!既然如此,想必不攻破龍山她絕不會罷手。”   夏子龍點點頭道:“看神龍教的實力,恐怕不堪一擊。天賜公子還是盡快趕回逍遙閣,免得小主擔心。”   “是呀,”香雪海附和道,“要不我自己回五指山,師兄先去逍遙閣,等有了消息,我立刻飛鴿傳書。要是少主真出事了,你還可以帶著婉瑩小主前往營救少主,不是很好嘛?”   “不行!”夏子龍搖頭道,“小主說了,逍遙閣不能插手天魔教和神龍教的事,我也不能暴露身份。”   “哦,”香雪海若有所思道,“我忘了你們不能插手神龍教的事。師兄,你怎麼打算的?”   天賜深吸一口氣,鏗鏘道:“明早趕往五指山,我要親自確認天佑是否安全。”   五指山附近,望著斜陽灑下餘暉,一個樣貌清秀的年輕男子領著眾人緩緩退出了五指山。他一襲錦衣,杏目透著狠厲,正是司衛常五郎。常五郎一揮手,身後眾侍女飛身鉆入林中,不久後林中四處濃煙滾滾,氣味漫天。望著狼煙四起,常五郎陰笑道:“五指山成了火焰山,這下應該能逼走魔君。咱們走!”剛要往東奔去,常五郎暗覺不妙,又急道:“不要原路返回,往南繞一段路!”   眾人前腳剛走,官道上奔來一匹快馬,馬上坐著一個紫衣老者。老者身材魁梧,眼神犀利,正是沈波旬。見五指山上濃煙滾滾,他大驚失色,飛身入林。眼看火勢不小,自己又無力禦水撲火,沈波旬急得直跺腳。擔心蝶穀被燒,更是心焦如焚。想到蝶穀,突然眼中閃過一絲亮光,陡然飛身而起,抬掌震飛了烈火四周的樹木、枯葉。直忙到夜幕低垂,這才撲滅四周十餘處火點。   回到蝶穀時,整個蝶穀靜悄悄,既沒有一絲燈光,也沒有半點生氣。沈波旬心下一驚,疾步入殿,點燃燈燭,殿中同樣靜謐無聲。他奮力大喊三聲,見四周沒有一絲回應,不禁心裡咯噔一聲,喃喃自語道:“難道老毒物去龍鳳穀了?”   疾步奔往龍鳳穀,行到半道突然被一個圓輪險些扳倒,沈波旬沒有理會,繼續前行,剛奔出幾十步,又折了回來。蹲下細瞅,剛才險些扳倒自己的圓輪竟是獨孤勝輪椅上的鑲鐵輪,沈波旬麵色一變,急忙四周搜尋,又發現了被震得四分五裂的輪椅殘部。驚慌四顧,卻沒有發現獨孤勝身影。繼續擴大搜索範圍,隻發現地上一攤鮮血。   循著血跡直奔龍鳳穀,站著火穀旁,望著石臺旁遺落的金絲,他心神一慌,不禁跌坐地上。順著金絲往穀中望去,隻見金絲垂懸,在穀中飄蕩,沈波旬更是老淚縱橫,捶胸拍地。手中緊握金絲,陡然仰天大吼,震得龍鳳穀都不住顫抖。   他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誰能殺了獨孤勝,誰又會殺獨孤勝。獨孤勝的武功雖然不是獨步武林,不過能與他打平手者屈指可數,再說他醫術無雙,被淮右鳳雛評為十絕之一,沈波旬做夢也想不到他竟會被人殺害了,而且是在世外桃源般的蝶穀內。這裡與世隔絕,僅有一條入穀密道,且機關重重,兇險至極,除了自己人,外人根本不可能打開入穀密道。沈波旬思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有內鬼。   坐在殿中,閉目凝神,腦海中浮現出魔嬰、香雪海、天賜、天佑等人身影,又想起下午五指山莫名起火的事,陡然睜開虎目,驚得站起,怒氣沖冠道:“此仇不報,老夫誓不罷休!”   天賜一驚,陡然坐起,原來已經夜深。想起上午之事,他翻來覆去睡不著,披衣推窗,靜靜望著街道。半月高懸,照得街道銀光閃閃。清風吹來,令人倍感涼爽。一邊擔心天佑安危,一邊憂心神龍教結局,忍不住仰天長嘆,無奈搖頭。   正要回身,餘光中竄入一個黑影,他本能回身凝望,果然有個倩影在遠處屋頂飛奔。細細觀望,黑影越來越近,原來是一位紫衣女子。女子身後還有三個女子正狂追不止,個個身手不俗。   紫衣女子慌不擇路,一路東躲西躥,最後鉆入民宅,隱去身影。三個女子在四周搜索許久,始終一無所獲。為首的女子抬手示意,三人先後飛身而去。紫衣女子豎耳靜聽,見四周沒有聲響,悄悄從黑暗中閃出。她正要飛身而起,突然身後勁風襲來,隻覺肩膀一沉,竟被人生生按落地上。   這時三位侍女去而復返,齊齊飛身落入墻頭。三人四麵探查,竟一無所獲,無奈再度離去。望著三人飄然而去,紫衣女子驚出一身汗,剛才要不是身後男子突然出手,自己這會已經被三人堵個正著。聽著身後男子細密的呼吸聲,想起剛才男子一招偷襲得手,她料定身後男子必不是泛泛之輩。玉手挪開捂住香唇的手掌,小聲道:“多謝!”   見男子一言不發,紫衣女子忙回頭望去,隻見男子早已飄然而去。望著男子熟悉的背影,她陡然想起當初在大溪救過的心儀男子,不禁心神一蕩,急追而去。雖然身負重傷,她依舊奮力急追,幾次險些跌落屋頂。眼見男子不見了蹤影,她慌不擇路,竟一腳踏空,從屋頂跌落。   沒等她回過神來,一個俊秀男子飛身而起,一手托住了她柳腰,飄然落地。待女子落地,男子飄然後退,負手笑道:“姑娘何必追來?你我萍水相逢,這隻是舉手之勞,姑娘剛才已經謝過了,不是嗎?”   紫衣女子望著月光下棱角分明的俊秀容顏,急奔兩步,一把抓住男子衣袖急道:“天賜聖童,我終於找到你了!”   天賜一愣,仔細端詳,這才發現眼前紫衣女子竟是玄女教的司衛沐寒月。見她身負重傷,又被人追殺,頓時心裡咯噔一下,急道:“寒月?你怎麼會被人追殺?是不是女帝出事了?”   想起女帝金鴛鴦,沐寒月一陣悲喜交加,突然咳嗽連連,頭暈目眩,昏倒天賜懷中。天賜大驚,擔心三個女子去而復返,忙抱起她飛奔而去。   在香雪海醫治下,沐寒月逐漸蘇醒。望著床邊眾人關切神情,她一把抓住天賜手,淚如雨下。原來從玄女教逃出後,她一直東躲西藏,幾次遭遇女帝侍女攔截,險些命喪三人之手。   聽到金鴛鴦被廢,女帝上官燕復位的消息,天賜如遭雷擊。想起婉瑩要送給金鴛鴦的禮物,不禁喃喃自語道:“終究晚了一步。”扶著沐寒月香肩,天賜嘆氣道:“別傷心了,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女帝應該不會弒子殺女。虎毒不食子,她若是真這麼做了,就是自絕於天地間。好了,你好好養傷,待我去五指山打探打探消息再說。”   沐寒月依舊不放手,愁眉道:“我在逃亡途中聽說魔嬰去了五指山,不知道是不是與聖童有關?”   天賜、香雪海齊齊震驚,二人互望一眼,都暗覺不妙。天賜急忙俯身道:“消息是否確切?”   “是,”沐寒月斬釘截鐵道,“絕不會有錯。”   天賜暗暗心憂,不禁跌坐床邊,默然無語。   香雪海忙寬慰道:“師兄莫急,魔嬰已經多年沒有回蝶穀了,說不定隻是回去瞧瞧魔君,未必真會帶走少主。”   “不可能,”天賜目光如炬道,“魔嬰大張旗鼓幫著女帝奪位,沈前輩豈能不知?就算沈前輩不知,她也會想方設法讓前輩知道。如果沈前輩知道了,他會坐視不管嗎?他會不會親自前往玄女教?既然沈前輩不在穀中,魔嬰又為什麼要奔波百裡前往蝶穀呢?除非沈前輩邀她前往,或者她入穀另有目的。”   聽到這裡,香雪海也忍不住心神慌亂,急道:“壞了,看來魔嬰真想讓少主帶路,攻打龍山。不過,我想不明白,她手裡已經有了龍山地形圖,為什麼要還挾持少主帶路?”   “魔嬰心思深沉,或許另有目的。”天賜幽幽道,“我思來想去,決定兵分兩路,雪海、子龍去五指山,我領著冰兒前往蕪湖、金陵一帶。明日天魔教主力必能趕到江邊,我正好打探打探消息。若是你們找到天佑,就護送他前往逍遙閣;若是天佑被劫走了,你們就趕往龍山,咱們在龍山腳下會合。”   “不行!”香雪海、夏子龍異口同聲道。二人互望一眼,香雪海急道:“師兄,天魔教傾巢而出,就你們兩人前往太危險了。之前你逃出雪峰山,魔嬰一直耿耿於懷,這次你又重創天魔教聖童、聖女,魔嬰肯定雷霆大怒,她隨時會下令擒殺你。要是師兄執意前往,就請子龍公子也為師兄護駕吧!我師父命我忙完神龍教的事就回去,我不能抗命,請師兄原諒!”   “是,”夏子龍也附和道,“我奉命保護聖童,職責所在,不敢片刻離開,望聖童見諒!”   見二人不謀而合,天賜似笑非笑道:“好吧,既然你們心意相通,我成全你們的忠孝之心!”   二人麵色微紅,低頭不語。   翌日淩晨,藍光籠罩大地,站在敬亭山上觀望四周,天佑隻覺心曠神怡。已經多年沒有回到墨龍堂了,如今再次回來倍感親切。原本魔嬰打算在紫龍堂下榻,沒想到武亭山建築被聖童宋軼峰夷為平地,魔嬰無奈趕往敬亭山,勉強住下。望著四周群魔亂舞,天佑無奈嘆息,心下暗道:“天魔教傾巢而出,師父、師兄,你們該怎麼辦?”   這時一個老者領著一個中年男子漫步來到不遠處石臺邊,天佑一眼認出老者就是魔天老薑仁傑,不過對他身邊男子不太熟悉。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見二人在石臺邊竊竊私語,他心生厭惡,扭身往殿裡走去。   薑仁傑早瞧見天佑,冷笑一聲道:“壽兒,派人監視魔元。我總覺得他行蹤鬼鬼祟祟,眼神閃爍,似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旁邊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魔天擎薑全壽。薑全壽小心翼翼道:“爹,他是魔嬰親封的魔元,這麼做會不會?”   “怕什麼?”薑仁傑小聲道,“此人是聖童天賜的師弟,天賜剛剛重創宋軼峰,又險些傷了雪兒,隻要把此人抓在手心,就不怕天賜能翻上天。我現在才看出魔嬰的意圖,真是高明,高明啊!”   薑全壽卻沒有心思關心天佑的事,憂心忡忡道:“既然那個天賜聖童這麼厲害,當初魔嬰為什麼要故意放了他?現在他助紂為虐,幫著神龍教對付咱們,隻怕會對雪兒不利。”   “哦?”薑仁傑笑道,“你們父女一直不和,怎麼現在倒關心起她了?你呀,這麼多年過去了,也該收收心了,多把心思放在雪兒身上,不要總想著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她娘親走得早,就剩你一個當爹的,你不關心誰去關心?”   薑仁傑一句話戳中他的心事,薑全壽低頭不語,黯然神傷。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把心思放在魂牽夢繞的佳人身上,很少過問薑夢雪的事,甚至很少過問天魔教的事。如今回想起來,不禁苦笑一聲,搖頭嘆息。望著霧氣蒙蒙的山道,他仿佛看到一個年輕男子拉著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正朝山上奔來,那年輕男子滿臉洋溢著幸福的笑意,而女子卻麵無神情,隻是任由他拽著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