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將徐明安葬好，一路再回到藥鋪時已是申時，二人未告假便私自出走的行為於謝醫家中要受重罰，但此次回來，謝苗並未訓斥二人一句，而是輕描淡寫的向二人說道： 　　“我謝家隻是定陶一域的小小藥房，容不下你們兩個參天大樹，自今日起，你們離開此地，另尋他處吧”。 　　“謝大夫，今日我二人因處理私事而耽誤藥鋪營生，實屬虧欠，既如此，我等收拾完東西立刻便走。”程璟略帶惋惜的答道，轉身欲回臥房。 　　“且慢，程璟，我觀你是醫學奇才，望你學正醫道，切勿習那邪魔外道之法” 　　程璟隻是點頭示意，便與高潔收拾好行李包裹便離開了謝家。 　　目送二人離開後，謝苗之子謝意不解的向其父問：“父親，程懷安乃醫道奇才，為何僅僅隻為私自出走一事而將其趕走？” 　　“為父豈能不知？今早我去程璟二人臥房，見其桌上擺放了一把特製的扇子和木劍，你可知為何物？” 　　“孩兒不知” 　　“程璟房內所放的扇子與木劍，皆為祝由術之法器，此等醫術，我向來嗤之以鼻，所以將其驅趕，即便我不將其驅逐，以他的才學及宏圖，定不會在此長留。” 　　“原來如此，孩兒另有一事不解，父親從何得知祝由一術？” 　　“你可知十年前為何將你叔父逐出家門” 　　“孩兒亦不知” 　　“謝家作為本地醫學大家，我弟竹江帶此身份先入道觀，後四處奔走行醫，但不知何時何由學那祝由一術，謝家老人得知此事後，唯恐其有毀謝家名譽，便將其逐出家門” 　　謝意對叔父謝集的印象並不深刻，隻記得十歲時在家見過一麵，確切來說，那時他年紀雖已四十，但其神情仍是意氣風發，後麵謝集變得行為古怪、話語瘋癲、邋裡邋遢之事，謝意便無從所知了。 　　高廷睿與程懷安迎著晚霞，漫無目的向西走去，日落的餘暉灑滿了整個大地，二人的身後的黑影也逐漸狹長。 　　“我們現在該去往何地，你心中可有答案？”高潔問道。 　　“司馬原一案、徐明一案，兩件案子事前事後都牽扯著死了許多人，我且反問一句，你認為他們的死與何有關？” 　　“權利” 　　“不錯，正是權利，司馬原和與那些官吏敢亂打殺人，是因為他們有權利，兩者都能被官方保護，是因為更大的權利，那麼最大的權利在哪，我們便去哪” 　　“你我所想相同，那便走吧，即可去洛陽。” 　　“不過我仍好奇徐明自那日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何嘗不好奇，可惜對於徐明一事，我無法算出。” 　　時間回到徐明獨身入官府，入官府後，官府大門從其身後被重重關閉，侍從帶自己來到了官府正堂，正堂上，司理陳鑫擺出一副威風凜凜的姿態，周邊幾個小吏更是神情張狂，領頭的小吏帶著惡狠的口氣突然開口問： 　　“就你個狗東西每天來官府，要告我們殺人？你有何證據證明我等殺人，所殺之又於與你何乾？” 　　“自己殺了人，敢做不敢認，狗東西是你們吧” 　　為首小吏被罵後氣急敗壞，走到徐明身前便使勁掐住了他的脖子，徐明說不出話，吐出一口唾沫正中小吏臉上。 　　小吏隻覺臉上尷尬，心中已是大怒，如那日在街道一般四處查看周邊有無刀劍棍棒，但公堂之上並無人攜帶，氣憤下便更加使力掐住徐明脖子，見徐明即將無法喘息才鬆下，緊接打了徐明一巴掌。 　　此時徐明隻能捂住脖子，蹲在地上不斷咳嗽，一時不能言語，未等徐明恢復過狀態來，司理陳鑫玩味的向徐明說： 　　“我本意認真聽你訴說案件，但你又是辱罵我府官吏，又是朝其吐口水，即便他是殺人兇手，你此等行為怎麼讓我幫你啊。” 　　徐明聽後裝著略帶些慌亂，連忙向陳鑫求情。 　　“小人不知上麵幾人為大人府中官吏，剛才所為，實屬泄憤，還請大人都能夠就事論事，公正判決。” 　　“好，那我便就事論事，公正判決，你說我府中官吏殺了一女子，可除你之外並無人作證，單單隻是你的言論，所以申訴無效，但你方才辱罵當朝官吏，各位可是有目共睹，按我朝律法，你應受杖刑四十，你可知罪！” 　　徐明表現的更加慌亂起來，略帶些哭腔向眾人求道： 　　“殺人一事我不再提，隻求莫要再治我之罪，免除我四十杖刑可好？” 　　與剛剛入堂時寧死不屈的硬氣模樣相比，現在的徐明是如此軟弱，找書苑 wwｗ.zhaoshuｙuan.ｃom 眾人見徐明如此滑稽模樣，紛紛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滿是嘲諷的意味。 　　“本以為也是條漢子，沒想到自己怕疼竟又求饒起來，此軟蛋還要軟蛋。”為首小吏嘲諷的愈發大聲。 　　“好了好了，你們可願接受讓他免除杖刑？”陳鑫問道。 　　“免除杖刑倒也未必不可，但我有兩筆賬要同他算明白，這第一筆，杖刑可不能白免，他要拿什麼來補償我，這第二筆，我那日若將那女子活著押送至皇帝宮中，不知要受多少賞賜，因他攪局，賞賜全無，這他該作何補償？”為首小吏又回答說。 　　徐明眼中帶淚，抽泣輕語著說：“我砸鍋賣鐵，也要請給幾位大人吃一頓盛宴，好酒好菜定當供奉。” 　　“如此隻能補償第二筆債務，這第一筆賬該如何去補？” 　　“大人剛才若還未掐夠小人脖子，可再掐一遍泄憤。” 　　之後的事就是如程璟所見，徐明未受懲罰，心境如釋懷一般，脖子上的紅手印一時並未消散。 　　再幾日，徐明砸鍋賣鐵，用最後的身家置辦了一席豐厚的毒菜毒酒，以宴請那五名劊子手，每一杯酒，每一口菜都是自己率先麵無表情的吃掉，眾人緊接跟隨著，幾輪把酒言歡後，宴席上的六人無一存活。 　　“廷睿，你說如若當朝皇帝司馬炎未行自民間選妃一事，徐芳及其他人還會因此事而死嗎？” 　　“或許徐芳與徐明二人現在已有子嗣，這個時間該吃晚飯了。” 　　“洛陽離這還有多遠？” 　　“不知，大概還要走十幾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