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怡提劍輕跑入中堂,再與程璟四目相對。 程琳一向視其妹為孩童,日常對其愛護有加,寵溺說道: “寶劍雖鋒利,但要小心揮舞,莫要傷及自身。” 程怡今年已十八歲,性情開朗,好出遊、愛舞劍,但因朝廷禁婚緣故尚未成婚,怕外出被朝廷的探子看見後強製選為妃子,於是每次外出時便穿破衣,弄醜妝,歸家時再重著女兒裝。 兄妹談話間,程琳便向程怡介紹了高潔與程璟二人,程怡聽到二人身世後頗感興趣,連忙問道: “廷睿道人,可否幫我算算我的如意郎君為誰?” “我們正與你兄長討論治太子妃病之正事,不得無禮。”程均對其子程據之事已是十分著急,女兒嫁娶之事已不想在多過問。 懷安兩眼一直盯著程怡看,回過神來覺得過於無禮,想到要回歸議題正事,便向程據問到: “程據兄,話說你用何幾種草藥熬製藥湯,但太子妃服用後無效。” “自前幾任太醫診斷後,我據太子妃之病況配有鉤藤、石決明、杜仲、牛膝,桑寄生此五種藥材。” “那太子妃之頭風病定為肝陽上亢。” “不錯。” “兄長不妨於其中再添加天麻一味藥材,天麻本身具有息風止痙,平抑肝陽,祛風通絡之功效,再配與上述幾類藥材,或可快速治療此類頭風病。” 程據雖對程璟所言雖抱有懷疑,但先前之藥方確實對太子妃無效,隻能信懷安這一江湖小輩一次,程據略加思考,便回藥方實驗調配湯藥。 懷安所言引起了程均的關注,於是便問。 “懷安小道人之醫方從何而來?” “書上所言。” “何書?” “自家道門先人所撰,無名。” 程均聽後若有所思,將目光轉向程琳,程琳瞬間理會其父之意。 “懷安道人,我觀二位尚無住處,可願在此多住留幾日,以便再商兄長之事。” “那我近幾日便於藥鋪中協助問診抓藥,以作答謝。” 幾人未再有過多言語,各自回到了廂房和藥鋪 時至夜晚,天氣仍帶些燥熱,懷安打開窗戶,借月光與燭火修讀那本無名之書。 “白天巡街喝茶,晚上點燈搓麻,你為何老是晚上苦讀書?”廷睿不解的問。 “白日或行路,或吵鬧,雜心太多,不願讀書。夜間光亮或許微弱,但心無旁騖,事半功倍。” “也罷,他們程家不乏這幾根燭火,依你之法,若真能將太子妃治好,對程家來講,你是頭功。” “把若字去掉,依我之法,定能康復。” “即便沒有你,程據一定也無性命之憂。” 二人拌完嘴,廷睿便帶著困意睡去。 懷安正讀書間,隻覺眼前浮現了另一道亮光,順著弱光抬頭望去,見對窗程怡的房間泛起了黃色燭光,珠光照映到窗戶裡的油紙上,恰成一燭色皮影幕布。此時,陳怡的人影出現在燭色幕布上,和人影一同出現的還有一道劍影。 幕後人影,腰如風中柳,臂似青花蛇,劍隨人影動,雙搖伴步行,程怡曼妙的身姿舞起劍來令懷安看的入神,從未感受過的情愫莫名湧上其心頭,待劍舞結束,燭火熄滅,人影消散,觀者心哀。 月隨雲動,雲隨風動,風隨心動,心隨人動。 第二日辰時,程據在眾人目送下進了宮,懷安同其他夥計一樣,擔負起了診療和寫藥方的職責,程怡不願在人前露麵,不外出時便處藥室按所寫藥方抓藥,廷睿在此覺得無聊,便扛起木牌去街上算命,順便賺些日常零用錢。 皇宮內,程據在太監董猛的引領下進入太子寢宮,寢宮內一女子側躺於龍床上,身材短小、皮膚黝黑、臉長橫肉、眉上帶痣,可謂奇醜無比,若走於街道上,無人敢想此女竟為當朝太子妃賈南風。賈南風正以手捂頭,麵色略顯痛苦,身旁坐一男子,體態笨重,神情癡傻,對賈南風不聞不問,為當朝太子司馬衷。 程據又隨太監董猛走至龍床旁,賈南風微微睜開眼睛,但見程據後突然兩眼放光,賈南風身居在皇宮多年,竟頭次遇見如此俊美之男子,隻是使了個眼色,太監董猛便心領神會,走到司馬衷身前對其說: “太子殿下,我方才聽到池塘內青蛙一直呱呱亂叫,近看原是在爭強食物,殿下可有興趣隨小人前去看看?” 司馬衷突然起身,邊拍手邊於賈南風身旁亂呼喊。 “好啊好啊,你快帶我去,我們現在便走。” 太監董猛帶司馬衷離開太子寢宮,偌大的寢宮隻剩賈南風和程據二人。 宮內清冷,程據率先開口說: “這是下官親自熬製的湯藥,太子妃連服幾日,不久便可痊愈。” “還未把脈,怎知我有何疾,莫非這湯藥內有毒?” 程據頓時慌張,連忙解釋到: “下官事先已知太子妃病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所以早已備好湯藥,萬不會於藥中下毒!” “哈哈哈哈哈哈,無須過多緊張,本妃近日又生其他病患,你可再把脈看看。” 本著太醫之職,程據便坐於床前伸指把太子妃之脈,正查何種脈象時,賈南風突然伸手撫摸程據之手,程據驚慌失措,連忙起身,不知所雲。 “我非虎狼,也不貌醜,方才你膽敢如此驚慌!”賈南風向程據嗬斥說。 程據麵露難色,艱難開口說到: “太子妃定是國色天香之容,隻是下官身份卑微,況且已有家室,恐有……恐有不妥。” 賈南風並未真正氣惱,本欲再調戲程據幾番,隻見門被推開,又胖又傻的司馬衷蹦蹦跳跳回來,賈南風瞬間麵無表情,兩眼翻白,興致全無。 太子司馬衷僅走出門外幾步,想到寢宮內的籠中小鳥未帶出來把玩,便又匆匆折返回來,程據見此機會,趕忙對太監董猛說: “董大人,太子妃之疾並無大礙,連續幾日服此湯藥便能痊愈,若無他事,下官便告辭。” 董猛向賈南風詢問了意見,同意後便令程據離開,程據稍微整理下衣物,便匆匆忙忙離開寢宮。 “此太醫姓甚名誰?”賈南風向董猛問。 “程據” “明日再招來” 賈南風言畢,趁熱將湯藥分批次喝掉,期望真有療效。 程據自宮內回宮外藥鋪時,路上正欲到擺攤算命的高潔,兩人未有言語,見麵隻是微笑,高潔的微笑中帶有一絲嘲笑的意思,程據的微笑中隻帶著過多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