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日,程璟、程琳、高潔都發現程據於藥鋪內整日眼神空洞,精神萎靡,麵色也略顯暗淡,如失了神一般,但無其他不適之處。 程璟和程琳都是大夫,自然知道如此癥狀是因陽氣虧損,精氣不足之緣故,皆以為是程據欲再生程家第三公子所致,便未多過問,唯獨高潔較為好奇,每日前去追問身體為何如此,但程據往往苦笑,並不向高潔回答。 終有一日,程據被問的煩糟,他深知那日初見高潔時已經被算到了他身上發生的事情,他將高潔拉到一旁,對其說: “廷睿道人,我在宮內之事萬不能向任何人告知。” “程據兄放心,本道自然將所算之事留在腹中,隻是我很好奇為何近日觀你神色,每況愈下?” “為了我自己,也為了整個程家,廷睿道長,我太想進步了啊。” 程據此時回想了前幾日自己的遭遇,從先是發自內心的抗拒到最後的認命,中間隻是經歷了一個上午的時間。現雖與太子妃關係甚好,但終究是怕有一日兩人偷情之事會被皇帝或太子等人發現,整日殫精竭慮,思考脫身之法。 見賈南風之病果真有所好轉,程據內心不經感慨程璟醫術之高超,想將他留在自家中扶持自己的想法越來越重。 終於一日,程均、程據、程琳、程怡、程璟,高潔六人再次聚在一起,由程均牽頭,幾人於大堂中商議一正事,那便是程家希望程璟能夠長久於程家藥鋪中做工,欲征求程璟的同意。 程璟不知程家所說的長久的期限究竟為多長,總覺在此長久下去可能會忘記自己出山時的初心,或者完成不了師傅所說的捉鬼除妖的囑托,起身向程家幾人答謝說: “多謝各位長輩抬愛,隻是我與廷睿還有長路要走,恐不能……” 程璟話還未說完,高潔突然站起來身來捂住了程璟的正說話的嘴巴,把他按在椅子上,笑著對其他人說: “我和懷安沒有那麼多長路要走,隻是在洛陽討個生計而已,懷安在此做工,我代他同意。” 高潔說完,眼神撇向了坐一旁的程怡,兩人眼神對上後,程怡並未言語,低下頭笑了笑。 除程璟本人外,剩餘幾人對令程璟留下之事都“各懷鬼胎”,程均是想和程璟熟絡後查其無名醫書中的醫方,程據想借助程璟之醫術,扶自己“青雲之誌”,程琳心思最為單純,隻是想程家能擁有一個得力幫手。 程怡那便是動著少女心思,如今整個洛陽城的男子能美過程據的並不多,程璟便是一個。 高潔自不必說,想盡快推動程璟與程怡的姻緣,以兩全其美。 經過高潔的勸說,此事便成了定局,高潔沾程璟的光,又有了一個長久的住處,但對程璟來說,這會成為他的第三個家。 眾人散去後程璟問過高潔為何要同意將他留下,高潔隻對其說: “之前你做江湖醫生,近乎無人找你看病,空有一身本領卻無處施展,今可借助程家這所高臺,既能實戰磨練自身本領,又能實現救人之誌向,豈不兩全其美?” 程璟心想確實此理,自魯國到洛陽這段時間,經歷一路波折但又碌碌無為,於洛陽此地雖偏安一隅,但卻能做實事,總比在城內繼續遊蕩,不斷空想要好。 二人暫時在此定居下來,又回歸了日常的生活中去。 自從先前被高潔算中會被選為妃子的人陸續被真正選中時,高潔的風評在洛陽城內知道他的人中開始好轉,神算子的稱號又回到了他頭上。 算中會嫁於常人的貌美女子,即便穿著華服大搖大擺在街頭上走,也沒有探子來擾,人們更確信高潔並非朝廷派下來的探子。 高潔等風頭過去,又滿懷自信的回到了之前經常算命的陰涼角落,如今除一些算姻緣的善男信女外,一些尋找失物,求問官運財運的人也逐漸增多。 因先前其他信士一文一文的卦金給習慣了,廷睿如今不再多要,隻收一文錢即可,對於長期處於貧窮狀態下的他來說,一文錢已是足夠,況且每日算命者逐漸增多,高潔邊賺邊花,逐漸認為自己也是有錢人之一。 每逢正午時分,高潔總會拿兩文錢去麵館點一碗白水素麵,於別人口中或許索然無味,但對肚子裡時不時會鬧饑荒的高潔來說便是無上佳肴。 高潔同往常一樣進入了麵館,今日麵館內較為熱鬧,官吏、商賈及一些地主富農占滿了桌子,紛紛邊喝酒邊吃菜,吵鬧聲遍布了整個屋子,高潔環顧四周,見一小吏獨自一桌,且穿著最為寒酸,便點了碗素麵後前去與他同坐。 不會兒,店小二端著一個木盤向二人走來,盤中正好是兩人各自點的一碗白水素麵。 高潔用木筷叨起來了一縷麵條,輕輕吹了吹熱氣,正欲入口,就聽見背後傳來了一道清脆的碎碗聲,緊接著又連續好幾個碗紛紛掉在地上,高潔轉身回頭看,原是後桌兩夥人喝酒後吵架,惱羞成怒後發起酒瘋,打砸起碗筷來。 高潔和麵前同桌之人立刻起身,高潔怕波及自身,處一邊躲了起來,麵前之人站起身後突然大喊: “盜尉部吏官賀林在此,幾人還不住盡快住手!” 小吏賀林,字玉瓚,雖穿著極為寒酸,但身材端莊,容貌秀美,紮一馬尾發於身後,遠遠望去常有人誤以為是十八歲之女子。 此言一出,整個屋子所有食客無一言語,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紛紛看向了這個十八歲的少年。 打鬧之人同樣轉過頭來看向了他,幾人瞬間帶有嘲笑般哈哈大笑,其中一人笑著說到: “我當是盜尉部的哪個人,原是給盜尉部其他官吏洗衣做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掃地擦桌,跟這家店小二一樣乾雜活的雜役賀林而已,你伺候的主子都管不到我身上,你算什麼東西!” 賀林被揭短後,內心喪失了些自信,說話聲音也不再強硬,為了挽回些麵子,仍鼓起勇氣對其說到: “作為盜尉部的官吏,我不論你是何人,今日逢你們幾人打架之事,我就要阻攔!” 本身喝酒後與人爭吵已是惱羞成怒,氣還未來得及消,見小小官吏竟如此囂張,那人拿起高潔一口沒吃的盛麵條的碗,連麵帶碗一齊向賀林砸去。 賀林未來得及多避,那瓷碗正中其頭部,臉上還有身上全是麵條和湯水。 那人砸後怒氣仍未消,又向賀林羞辱的調侃到: “找些時日把你賣給那些斷袖官員,看到時能否如今日般狂妄。” 此言一出,屋內除高潔外所有食客,皆如看戲一般紛紛拍手叫好,或許是慕強心理作祟,其餘看客紛紛稱贊這名小有勢力的辱人豪紳,竟連最開始與之爭吵者也瞬間冰釋前嫌,無人可憐賀林這種官場地位低下者。 賀林被砸後一時呆住,麵色紅溫,眼神中帶著憤怒與不甘,但未說一句話。 廷睿於一旁見證了事件起末,心中莫名酸楚,洛陽城內官吏已常受群辱群欺,普通百姓生活又是如何? “這飯是沒有胃口吃了,收拾好東西我們走,賀林,你不虧為盜尉部的人,用一碗麵還真把這個架止住了” 吵架幾人笑著散去,剩餘食客如當沒見此事一般低頭正常吃飯,店小二來收拾了今日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