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施滕貝格,勃蘭登堡的東部邊境。 稀稀落落的小雨不停地籠罩在神聖羅馬帝國境內特有的黑森林之中,配上朦朧的天空,再加上霧霾的雨霧,這一幕倒還真有點像童話中所描述的那種美麗的畫卷。 在叢林的縫隙之中,一隻長相兇狠的鷹隼正不停地低垂著腦袋,從腐爛的血肉中不停地撕扯著肉塊,然後狠狠地喂進自己的肚子。 正當它美美地飽餐一頓的時候,遠處突然就傳來了厚重的馬蹄聲以及震動聲,這讓這隻兇狠的鷹隼不由的抬起腦袋觀察著遠方的動靜。 “咚咚咚咚咚咚!” 厚重的馬蹄聲隨著淡淡揚起的塵土,肆意的奔向這裡,剎那間,原本還在進食的鷹隼,頓時渾身一愣,連忙揚起翅膀沖天而起,不多時就沒了蹤跡。 “腓特烈王子,要不要在這裡歇一會兒?我們已經進入勃蘭登堡境內了。” 一名跟隨在腓特烈周圍的騎士望著不遠處的路牌,高聲詢問道:“我們已經走了很久了,再走下去,就算再好的戰馬也會受不了的。” “我們現在在哪裡了?” 腓特烈一隻手抖動著韁繩,另外一隻手,抬手抹去了自己額頭上的汗珠和小雨,略微皺眉的詢問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打算今天下午就回到柏林去。” “施滕貝格,這裡距離柏林已經很近了。” 那名騎士望著路牌,在心裡麵計算著距離道:“差不多就是西裡西亞到克拉科夫的距離左右。”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休息一會兒吧。” 腓特烈聽著騎士的答案,眼神中不由的露出了一絲不滿,什麼叫做西裡西亞到克拉克夫的距離?就不能給一個準確的數字嗎? 這些五大三粗的日耳曼騎士,難道就不能和那些教士先生們學習一下文化嗎?連基本的距離都不會表達。 一點都不像我們波蘭騎士那樣文明禮貌。 想到這裡,腓特烈操控著胯下的戰馬,在不遠處的一處平原停了下來。 “殿下有令,所有人都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弗蘭克也似乎察覺到了腓特烈的不滿,所以故意將戰馬停在了腓特烈身後,大約五六步左右,轉身朝身後命令道:“漢斯,你和奧希特兩個人一起去旁邊,搭個帳篷,供殿下休息,弗蘭斯特,你帶著你的隨從去旁邊警戒。” 弗蘭克故意停頓了一下,將自己的目光轉向一旁已經渾身淋透的波蘭馬夫,用波蘭語道:“那個來自波蘭的馬夫,帶著我們的戰馬去旁邊休息,記住我們德意誌的戰馬可比波蘭的戰馬嬌貴多了,可不能讓它們吃太多的草……” 腓特烈也聽出了弗蘭克的話裡有話,於是有些不滿的撇了一眼正對著波蘭馬夫發號施令的弗蘭克。 想要開口,卻又不知為何,又閉上了自己的嘴巴,開始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 所謂的“施滕貝格”是勃蘭登堡選帝侯的一塊統治領地,由於屬於邊境,所以既不富有也不貧窮,也正因為如此,這裡也是“強盜男爵”的重點光顧地區。 雖然說自從老腓特烈統治勃蘭登堡以來,在強盜男爵戰爭中給予了這些強盜男爵重大的打擊,但是隨著老腓特烈的逐漸將重心轉移到帝國戰爭之中,這裡的強盜男爵於是便有了死灰復燃的樣式。 再加上這塊地區擁有著茂密的黑森林,所以據說這裡已經有不少的強盜男爵盤踞在這塊地方,準備伺機給勃蘭登堡來一次狠狠的重拳。 也正因為如此,腓特烈在返回柏林之前,還要仰仗這些來自勃蘭登堡的騎士對他進行保護。 腓特烈和他的騎兵們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就繼續沿著施滕貝格的小路,前往勃蘭登堡選帝侯的所在地柏林行宮。 “這塊名叫“勃蘭登堡”的爛地方,簡直沒辦法和波蘭的任何一個角落相提並論,親愛的雅德維加,在這塊地方,我看不到任何的麥田,看不到任何的綠苗,一眼望去全是讓人作嘔的爛沼澤和讓人發怵的頭顱骨骼。” 到這時,小雨已經停了,腓特烈心情也好了不少,居然開始在馬背上給自己的妻子,書寫自己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 他越寫越對這片土地愈發的鄙夷,直到終於走到目的地時,他才略微舒緩了表情。 “這就是柏林嗎?” 腓特烈抬頭望著眼前有些破爛的小城,眼神愈發的不滿了起來,說實話到現在為止,他也搞不懂自己的老爹,為什麼要放棄紐倫堡的爵位,來這麼一個破爛的地方發展,這塊地方連波蘭王國的任何邊角料都無法相提並論…… “王子殿下,這裡是柏林的雙子城,並不是柏林本身,我們要往這裡繼續前進五六百米左右才能到達柏林本城。” 弗蘭克望著腓特烈臉龐,淡淡的皺眉說道:“選帝侯陛下,和約翰侯爵,他們已經在柏林本城等待許久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繼續前進吧。” 腓特烈撇了一眼弗蘭克,勒動著韁繩,沿著施普雷河繼續前進。 “謝天謝地,我終於看到文明社會的影子了。” 腓特烈和他的騎士並沒有走多久,可算是擺脫了那些困擾他已久的爛沼澤,終於是走到了一條康莊大道上,這讓他不由得在心裡麵感嘆了起來。 “是腓特烈王子嗎?” 腓特烈和他的騎士才剛剛踏上正路,迎麵過來了一隊人馬,他們排著整齊的隊列,打出了一支又一支紅色的鷹旗,看樣子倒是像勃蘭登堡選帝侯的家兵。 腓特烈並沒有直接回話,反而是瞇著眼睛,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這支軍隊,長期在波蘭生活作戰的他,一眼就看出這些家夥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人,光是看這樣整齊隊列,就不是一支普通的軍隊能夠擁有的。 而且這次的陣仗似乎也有點太大,要知道腓特烈可不是家族的直接繼承人,霍亨索倫家族的直接繼承人可是他的哥哥約翰,所以迎接一個次子回家,這樣的陣仗也未免太過於超越禮儀了吧? “沒錯,我們就是腓特烈王子的隊伍。” 弗蘭克很顯然就沒有腓特烈這麼多的顧慮,作為老腓特烈一手培養的騎士,他自然不需要考慮這麼多問題,他對於老腓特烈隻需要忠誠就行,於是他開口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說完,還不忘將自己的手伸向了佩劍,以示威脅。 “弗蘭克,去了幾年波蘭,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為首的騎士發出一陣輕笑,抬起護手打開了自己的護麵,露出了一張中年日耳曼人的臉。 “施坦納侯爵?” 弗裡克看到那中年男人的模樣,頓時一愣,最後宛若如夢初醒般,連滾帶爬的翻下馬背,恭恭敬敬地跪倒在男人麵前道:“您怎麼親自過來了?” “選帝侯陛下十分想念他的兒子,所以讓我過來看看。” 施坦納侯爵說著說著,便將自己的目光轉移到了騎在“無敵”身上的腓特烈,欣賞道:“沒想到我們一出門,就遇到了腓特烈王子殿下。” “施坦納侯爵。” 腓特烈很討厭別人打量自己,但是看樣子對方似乎和自己父親是老部下了,所以他強壓住了自己內心的不滿,朝對方打了一聲招呼。 “王子殿下。” 施坦納侯爵朝腓特烈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隨手放下了麵甲,朝身後一指道:“既然我在這裡碰到你了,那麼我就在前麵帶路吧,要知道柏林這一塊地區可不太平,那些被我們打敗的強盜男爵還在暗中企圖報復我們呢。” 柏林的起源可以追溯到12世紀末,起先它是被斯拉夫人所建造,具體的位置是施普雷河畔北岸的聚集區,比起勃蘭登堡的其他地方與領地,這個地方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修建場所。 這座城市的下麵就是蜿蜒流淌的施普雷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上麵則是密密麻麻的黑森林,按照道理,像這樣一個依山傍水樹林密布的地方應該是一副絕美的畫卷。 但現如今柏林的真實情況,卻隻能說是一言難盡,因為腓特烈才剛剛進城,便聞到了一股在空氣中不停彌漫的尿騷味和糞便組成的刺鼻臭味。 它們仿佛在這一刻長了眼睛一般,幾乎是在一瞬間便湧入了腓特烈的鼻腔,差點直接讓他把吃進去的午餐嘔吐出來。 不過好在腓特烈的忍耐力十足,強忍著內心的惡心,強行把嘔吐物給咽了回去。 還沒等他從惡臭的氣味中回過神來,他便又感覺到了一絲絕望,因為他的眼睛已經注意到了城市裡麵的景象。 隻見那些在書信裡麵被自己父親吹得神乎其神的高大城市,竟一瞬間變化成了無數顫顫巍巍的小樓,看樣子已經修建了已經足足有上百年之巨,而且看建材也十分的不好,除了少數用石頭搭建的房屋之外,幾乎所有的建材都是用木頭搭建而成,根本沒辦法和波蘭的首都克拉科夫相提並論。 腓特烈腦海裡麵多出了一個念頭,似乎自己隻需要輕輕一踹,那麼這些顫顫巍巍的小樓便會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傾倒。 “這地方簡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已經有些文明底子的腓特烈望著這一幕,第一次產生了跑路回波蘭的想法。 就在他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天空中,忽然響起了三聲驚雷! “我要倒大便了!” “我要倒大便了!” “我要倒大便了!”
第二章從天而降(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