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到楊漣之子楊之容,父親之死令其悲憤交加,聯合自己的友人一同彈劾魏忠賢,然而魏忠賢畢竟實力強大,最終楊之容將目光盯向了內衛總統鄭南橋,即之前派出歸雁孫過庭追殺釋見信的。 窗外雨淅淅瀝瀝,深宮大院裡冷清萬分,有說不出名字的植物垂在窗臺,青苔蔓上了石階: 院內空無一人,雨點滲在屋頂上,發出“滴滴滴”的響聲。 突然間,人的腳步聲傳來,一行黑袍人用黑色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隻留下臉,這些人低頭快步地走向大院之中,很快就到達了院門,領頭的人棱角分明,雖然有幾分英俊,但整個臉上是揮之不去的抑鬱之色,這人就是楊漣之子楊之容。 楊之容停在了院門口,任由雨水將自己的黑袍滴濕,等後麵的所有黑袍人集合在一起的時候,楊之容卻也是絲毫不敢大意,將他們的臉一個一個瞧過去——發現均是東林學院的熟人後,又交換了各自的口令,才放他們進入院中,幾人很快大步流星地進入屋內,點燃蠟燭,楊之容小心翼翼地又檢查了屋外一圈,才是合上了房門。 幾人圍坐在桌旁。 “張三李四,你們去門外守著,任何人來……”楊之容嚴肅地對著身側的兩個護衛說道,還比了一個封喉的手勢。 張三李四領命出去,就那樣站在院內,即使天氣有些許冷了,風雨交加,卻也是一動不動。 這一處庭院十分隱秘,想來一般人應該也找不到這,但楊之容還是盡量壓低了聲音,道:“諸位以為,如何能彈劾這魏賊?” “公子,我以為此時不該彈劾魏忠賢。”一位年輕的人說道。 “如何說起?” 年輕的人掏出了一張紙,雖然有被雨水沾濕,但還是對著楊之容說道:“這皇上就像這張紙,如今皇上昏迷,便是魏忠賢掌權,故而我們是無論如何也扳不倒魏忠賢的。” 說到這,年輕的人又拿出一旁的蠟燭,滴了幾滴蠟油上去——道:“我們與他魏忠賢,就像是這紙與油一般,分割兩派,但如今我們勢單力薄,再怎麼滴,這蠟油也毀不掉這張紙,所以公子何不將眼光放到那內衛總統鄭南橋身上?” 楊之容微微點頭,這卻也是自己所想的,道:“我與你想法一致。” 緊接著,楊之容又站了起來,對著其餘人說:“這鄭南橋,手握內衛,這內衛可各個都是厲害人物,當初‘六君子’慘案發生時,也有他們的一筆,這擺到明麵上的兵權想來是不除不可了;而這魏忠賢,我自有辦法讓他死。” 其餘幾人各個都是驚駭神色,這些老練的“人精”,也自然都明白楊之容的言外之意。 一人開口:“那公子,敢問有誰人能將重重護衛的魏忠賢刺殺?” 楊之容還是沉默了。 又另外一人道:“我聽聞前些時日魏忠賢險些遇刺,想來現在也是更加謹慎。” 楊之容想了一想,還是開口道:“諸位還是先行商議如何將鄭南橋處死。” 原先那位建議楊之容先殺鄭南橋的人道:“這還不簡單?” 緊接著竟然是哈哈大笑了起來,楊之容趕忙讓他噤聲,屋中的人也都看向了他。這人不慌不忙道:“現在魏忠賢已經對我們少了戒備,精力都花在了此前意欲弒君的‘紹興叛黨’與意圖殺死魏忠賢的那人上,再多的精力便是在幫著皇上康復而四處求醫,故而對我們少了防備。” 沒有人回答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我們隻需要安排一人去偷偷更改內衛名單,在上麵添一人以及詳細資料即可,再安排一件內衛的衣服,讓一個人穿著內衛的衣服去刺殺皇上,然後被我們擒拿,這鄭南橋自然是百口莫辯。” 楊之容雖然說兩眼放光,但還是質疑道:“一來,如何實施你說的這些計策,二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何證明你不會將這些告訴魏忠賢再然後反將我們一軍?” 屋中本來還有認同的人也都靜下心來,仔細思考這個問題。 這個人似乎早已將猜到了楊之容的回答,從容答道:“一,這鄭南橋最近身體並不十分好,我們也不可能在他的府上一個人都沒有吧?” 楊之容怔了怔,道:“倒確是有一些人在。” “這要偷出來名單難道不簡單嗎?二,這信與不信均在公子你,錯過此時良機,還能如何解決他們呢?” 楊之容仔細想著,屋內頓時鴉雀無聲,氣氛壓抑的可怕。 楊之容對著各位道:“今日時間卻也是有些晚了,咱們明日再議。” 幾人紛紛起身,向前作揖:“恭送公子回府——” 楊之容讓他們小聲之後,帶著張三李四回去了自己的府中。 這一夜楊之容都在考慮那人所言的計謀,一夜未眠。 次日楊府: 滿眼紅血絲的楊之容精力憔悴,還是咬了咬牙,對著屋中眾人道:“我們就用昨日那個計策,至於剩下的,我已經托人去辦,不過在此之前,還請諸位暫住府內,不得離開。” 那名提出妙計的人道:“你讓誰去承擔這樣大的責任——前去刺殺聖上呢?”楊之容背過身去,對著外麵高闊的天空發著呆,道:“世人慌忙,皆是為了碎銀幾兩,這世上,總有一個想讓孩子當官,帶著家族繁榮的老父親……”說罷,還嘆了嘆氣,轉過身來,對著那個人說:“你叫什麼名字?” “葉文臺。” “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