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洞房驚魂(1 / 1)

好漢無好妻,賴漢娶花枝。古話說的一點沒有錯。...   五丈河,自西向東,綿延遠去。河畔有一處村莊,正熱鬧非凡。村口人聲嘈雜,鑼鼓喧鬧,驚得鳥雀高飛,雞鴨亂跑。   一輛輛馬車披紅掛綠,望不到頭尾。車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箱子,鎏著金邊鏜著銀線,陽光下明晃晃的刺眼。一群青衣小帽的仆從趕著車馬,推搡喝罵著著看熱鬧的人群,趾高氣昂的進了村莊。   這是大宋治下的吳家莊,裡正姓吳,吳存。吳存本就是獨苗,如今年過四十,子嗣上還是艱難。雖是妻妾成群,但是到如今,還隻得一子,吳亮。   自小,吳亮就是吳家的寶貝疙瘩,要星星不給月亮,要上房揭瓦,就有人趕緊遞上梯子,自來說一不二。可惜,吳亮先天弱智,嘛事不懂隻會吃喝。   可是這又能如何?家裡有錢,田裡有地,老爹又是村裡的裡正,要娶個兒媳婦,女方家裡不夠點層次的,吳存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今日就是吳亮大婚的日子。新媳婦不但貌美如花,更是大戶人家出身。   縣城裡麵的任老爺,生意做的很大,半條街都是他家的產業。任家的姑娘,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段有身段,要錢,那更不用提了。   新媳婦是仁家的庶女,親娘是任老爺不得寵的小妾。若非如此,哪能輪到吳亮這個傻貨占便宜。新娘子任瀟瀟坐在花轎裡,眉頭皺的好像梨花未放,擰成一朵花苞,沒有半點笑模樣。   縱然她是任家庶女,縱然再不受待見,爹不親娘不愛的,那也不應該嫁給個傻子啊。   想著未來的日子,任瀟瀟忍不住打個寒顫。這未來的夫婿,她早打聽清楚過,若是吳亮能有七八歲孩子的頭腦,也就死活不論的湊合湊合,可這夫婿連哼哼都不會哼哼一聲,除了吃就是睡,連打狗罵雞都不會。   這和木頭樁子有什麼區別?還不如木頭樁子呢,至少木頭樁子不用人喂飯。   自定親以後,任瀟瀟一哭二鬧三上吊,可全沒作用,最終還是胳膊擰不過大腿,被梳洗打扮一番,送到了吳家莊。   一路來到洞房,任瀟瀟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的花轎,邁進的大門。就好像失了魂魄一樣。隻覺得身邊人來人往,去了一波來了一波,來了一波又去了一波。   直到丫鬟小桃攙扶著坐下,又木偶一般的飲下合巹酒,她才恍惚發現,房間竟然安靜了下來。   任瀟瀟勉強抬眼四望。桌上一對紅燭已經燒了大半,四周陰暗難明。   床上的新郎爛醉如泥,新郎官的吉服不知什麼時候脫下,扔在床尾。一個一個的大紅喜字,好像一張一張惡心的麵孔,長著血紅大嘴,放肆的嘲笑眼前的一切,又好像要吞噬夜色中的所有。   “啊,啊,啊”新郎官突然歪過頭,喊叫了幾聲。   任瀟瀟嚇的一下跳了起來,手心握得更緊。剪刀的堅硬和冰涼,從指尖一路傳到心臟。這種感覺,絕望中帶點解脫。死,有什麼可怕?難道和這樣的傻子過一輩子?那樣說來,死亡,才是最美的結局。   青春知慕少艾時起,任瀟瀟也曾無數次幻想過自己未來的夫婿。那不說是連中三元,金榜題名的狀元,也得是探花榜眼,再不濟也得榜上有名。換個滿身銅臭的商賈,就是再有錢,自己也看不上的。   隻有風流倜儻,才華出眾,一表人才的大才子,才配的上自己這嬌容美貌,玲瓏身段,比乾心竅的俊姑娘。滿縣城,誰不知道任家的任瀟瀟七娘子大名。說不定京城裡都有人聽說過呢。   兩支紅燭,突然爆出一團火花。   小桃連忙過去減掉一截燈芯。燭火才恢復了平穩。任瀟瀟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剪子是她早就準備好的。從邁出閨房那一刻,她就立下了死誌!不過即使要死,也不能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死。小七絕不做這樣虧本的買賣!死一個,也得饒上一兩個。   她早打聽過了,吳亮是吳家獨子,隻要殺了他,吳家也就斷後了。哼哼。   一拍兩散,一了百了!對一個存了死誌的女子來說,這是絕對劃得來的買賣!   說乾就乾!   新郎官躺在床上,四仰八叉,口水流了半個枕頭,鼾聲一波高過一波,宛如豬啃槽,聽得人腦仁疼。   就沖著鼾聲,也得宰了他!   任瀟瀟隨口吩咐小桃:“去看下窗門,鎖緊了沒有。”   小桃忙不迭的點頭跑開。   七娘子的精明能乾,她可是領教多少年了。若是她吩咐的事情辦的有半點不妥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接下來可別想好日子。   指使開小桃,任瀟瀟抬手把剪刀擺在胸前,躲過小桃的視線,穩穩的邁著碎步,不顯山不露水的,宛如平日一樣,輕手輕腳的來到床邊。厭惡的望了一眼床上那個勉強算是人的東西,雙手死死的握住了剪刀,果斷的高高抬起。瞬時,一股快意湧上心頭。   隻要使勁紮下去,這一切就都解脫了!這時,新郎官好像略有感覺。似乎冥冥中總有那麼一絲天意,傻了十幾年的吳亮,突然睜開了眼!卻隻見一抹亮光突然在吳亮眼前滑過,他恍惚中隻覺得胸口一陣疼痛!血光迸現!   死了嗎?這紅的是血?...   不是胭脂?我手裡握得,是剪刀?不是針線?   殺人了?我殺人了?這麼容易,一個人就死了?   任瀟瀟簡直不敢相信。小時候看廚子殺雞宰羊,雞呀羊呀還得扯嗓子亂吼一通呢,怎麼這麼大一個活人,半點動靜都沒有,就這麼完了嗎?按大宋律例,謀殺親夫,是死罪吧?   任瀟瀟此時的心情,就好像三九寒天,整個人被丟進了五丈河的冰水裡麵,她的牙齒忍不住開始打顫。   任瀟瀟突然之間,很不想死了。   不能死,不能死,一定不能死!自己是個姑娘,那麼柔弱,怎麼可能一剪刀就戳死這麼大個的一個傻子。這兩百來斤的份量,就是一頭豬,也得戳幾十幾百刀吧,別說還是一個人了。再怎麼說,人也得比豬強點吧。   傻子一定是喝醉了,喝多了!他沒有死。   肯定死不了,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