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元夕佳節(1 / 1)

驚夢初唐 雲卷雲舒雨霏 11461 字 2024-03-17

今日元夕,天色漸漸暗去,洛水兩岸已是華燈初上,映照於洛水之上,今夜萬民歡慶,不宵禁,故洛陽城周遭十裡八鄉的農家莊戶,三三兩兩,結伴湧入洛水兩岸。   雲舒與雲清二人早早便出門吃了晚飯,溜達到了洛水南岸,出來早了些,可是已經人流如梭,川流不息。   雲舒本來興致盎然,可是來到這裡心中卻是後悔不跌,原來這跟後世的元宵節觀燈一樣,看的最多的是人,人擠人,人挨人,接踵摩肩。   洛水兩岸的寬闊石板街上兩側燈火輝煌,引得人們駐足觀看,各種各樣造型的燈籠擺滿了兩側的樹下,不時的有些燈籠著起火來,引起人們一陣騷亂。   原來是這個時代的燈籠大多是蠟燭,或者是燈油照明,燃盡的燈籠要不及時更換蠟燭,便將底部引燃,所以連帶燈籠也化為灰燼就不足為奇了。   雲舒二人一路走走停停,有時略有所思,雲舒不由得心中暗自感嘆老百姓的智慧,用竹簽紮的各種燈籠千百模樣,確實是巧奪天工,造型各異,別出心裁,動物造型,人物造型的應有盡有。   這個時代的人們跟後世差不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孩子們手提著自家編製的小燈籠在追逐嬉戲,不時的有大人,或者是奴仆家人害怕走丟一樣叫著,喊著。   這個年代人們也懂得人流經濟,也有好多賣小吃的商販,把自己攤位掛在了胸前脖子上,邊走邊喊賣,倒也生意興隆,不時的有人購買。   領略了大唐初期的元夕街景,人文風情,雲舒突然間覺得自己好淒涼,畢竟在這個孤獨陌生的世界上沒有了一個親人,除了身邊的這十九個兄弟。心緒低落的便與雲清回歸客棧去了。   回歸南市王記客棧,卻見客棧門前停放這一輛華麗帶蓬馬車,馬車旁站立著兩個丫鬟模樣的小女孩,正在東想西想好似在等什麼人一樣。   雲舒與雲清二人正欲步入店內,突然聞聽身後有人喊道:“陸公子,請留步!”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雲舒停步回首,看著哪被撩起的車簾,在店門口燈籠的映照下看見是今日在望京樓上見過的哪個王刺史的掌上明珠。   雲舒一副灑然不羈的神態,啟語問道:“大小姐,難道還是為今日之事仍然耿耿於懷,不肯放過在下?”   “公子誤會了,今日是小女子有眼無珠,開言得罪了足下,還請公子大人大量不要記掛於懷,小女子特來登門賠罪!”   雲舒聞聽心中愕然,姥姥的老子抄來一首詩而已,難道有如此威力,原來還看客下菜碟,眼高於頂的傲嬌小姐,怎麼突然間便溫順如綿羊,老子又那麼大的魅力?戲精,絕對的是個戲精。   “萍水相逢,無怨無恨,大可不必,小姐請回!”雲舒說罷便步入店中,沒有理睬身後馬車中的大小姐。   誰知雲舒的房門還未打開,哪個一身珠光寶氣的大小姐已經前呼後擁的跟了進來,弄的前堂的掌櫃一愣一愣的,閱歷豐富的店家自然知道眼前這些人招惹不得,安全第一,躲的遠些為好。   雲舒隻得回身,迎向一臉焦慮的大小姐。   “大小姐,夤夜跟隨在下,莫非要苦苦相逼不成?”   美貌女子伸手嗬斥跟隨眾人去外麵馬車處等候,待人離去,獨自來至雲舒近前,微微曲了一下膝蓋,眼神在昏暗的長廊燈光下顯得有些無助和哀怨,看了讓人心生憐憫。   “公子勿怪,非是小女子咄咄逼人,實在是有一事不明,小女子寢食難安,故才夤夜造訪,還請公子大人大量,以來解惑!”   雲舒聞聽心頭就是一震,看來不是來尋不自在的,是真的有事。   “何事,請小姐講來聽聽?”   大小姐抬眼四處觀望,見這長廊中周遭無人,便有些扭捏,聲音低沉的道:“實不相瞞,今日午時宴席後,楚掌櫃讓我帶給家父一紙信箋,小女子無意關心生意場上的瑣事,無意間看到公子寫的那句話。”   說著,臉好似又紅了一些,畢竟這個時代偷看別人信箋是件很可恥的行為,心中有些羞愧也是自然。   “無妨!”雲舒不茍言笑的道。   誰知哪小姐突然又近前一步,雲舒依稀能夠聞到她的體香,女子壓低聲音道:“公子,此語可是要警惕家父,遠離是非之意?”   雲舒聽在耳中就是一驚,這個女子年紀輕輕,比自己看來還要小一些,怎麼能夠一看便能看中那句話的含義。   原來雲舒寫給楚嫣兒的那句話,一般人看了也就是字麵意思,有些閑看風花雪月,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意思。   可是他們太原王氏一看便知是何意,這蘭亭,可以理解為有山有水的亭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書聖王羲之的蘭亭集序誰人不知。   這太原王氏與書聖乃是同宗,如此便可理解為,你們王家還是閑來無事喝喝茶,吟吟詩,做做畫不要插足政治之爭。   下一句可知如卿思晉陽,雲舒在後世時學習古代戰爭理論,難免會讀到哪些歷史名人的發家史,自然記得李淵晉陽起兵謀反時的經過,這如卿者便是當時的晉陽副留守,郡丞王威的表字。   這王威也算忠臣,隻是各為其主被李淵設計殺害了。乃是隋煬帝派在李淵身邊的掣肘之人,郡丞可是當地的司法主宰,相當於後世一個地區的政法高官。   同時又是太原王氏的核心人物,雲舒的那句話顯然是說,你們王家還記得家主王威是怎麼死的嗎?所以沒事不要削尖了頭向李家權力遊戲當中湊,一個站錯隊,說不定哪昏聵無能的李淵和他的哪些殺兄誅弟的兒子們會新賬舊賬一塊算,太原王氏可以說是就此灰飛煙滅。   可是今日哪王威已經死去七八年的光景了,早就淹入歷史塵埃當中,再說這如卿的表字乃是族中人知曉,很少被外人知道,可是眼前這個雖然有些英俊,卻是有些放蕩不羈的年輕陸公子所知曉,實為不該啊,這王大小姐自從無意間看見了哪句話,頓時如五雷轟頂,坐立不安,也顧不上今夜燈會,早早便來至這王記客棧尋找,誰知這陸公子早早就外出觀燈去了。   總算等到雲舒歸來,所以也顧不上少女矜持,一路追尋而來。   “奧,大小姐能看懂那句話的意思,可否說來聽聽?”雲舒有些詫異的調侃道。   哪大小姐一臉惶恐,略一思忖便開門見山在雲舒耳側道:“蘭亭乃我輩先祖所書,小女子生身父親的表字就是如卿,怎會不知公子其意。”   雲舒驚詫不已,退後一步臉色如常問道:“這麼說來,王刺史是大小姐的至親叔伯嘮?”   “小女子王思雨見過公子,公子所料不錯,正是如此!王刺史乃是我大伯,掩人耳目故稱父女,所以還請公子不吝解惑!也望公子代為保守此事機密!”說罷,王思雨又是一福。   雲舒想了片刻低頭沉思著道:“原來如此,哪王小姐可知在下與令尊合作雲釀一事?”   “奧,有此等事,請恕小女子孤陋寡聞,這個我一概不知啊!”   “王小姐深居簡出,繡樓雅居不知道也是正常。在下與令尊合作雲釀隻賣刺史大人名下產業望京樓,多日前刺史大人差人傳話說是意欲將這絕世佳釀,運往長安城中販賣,以求多利,故以警示之語提示令尊,遠離漩渦。”   隨後雲舒又振振有詞的澄清忽悠道:“在下夜觀天象,年後紫微星忽明忽暗,恐非好事,還是靜觀其變的好,不要被些許利益蒙蔽雙眸,此番豪賭誰都輸不起。”   王思雨花容失色,嬌枝微顫,顯然是被嚇得不輕,雲舒見火候已到,再說人多眼雜,恐生是非,便抱拳請辭,畢竟官宦家中小姐還是遠離些的好,有道是自古紅顏多禍水,這些養尊處優,五穀不分,隻食嗟來之食的大家閨秀,就算是溫柔賢惠,卻與自己的價值觀大相徑庭,格格不入。   雲舒回身,頭也不回,隻留下呆愣愣雙眸凝視著雲舒背影的王思雨,這個男子如此的與眾不同,從他的眼中看不出一絲獻媚,一絲妥協,難道自己刺史愛女的身份就不曾在此人的心中勾起一丁點兒的興趣,可是她思索良久才發覺,真的感覺不到分毫。   懷揣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失落,王思雨出了客棧,馬車駛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翌日,風輕雲淡,天氣依舊有些寒冷,雲舒雲清二人匯過賬便出客棧來,卻見客棧外早有兩匹高頭大馬矗立在拴馬樁上,旁邊小廝交代說是楚掌櫃吩咐,二人欣喜若狂便飛身上馬,前世雲舒也曾騎馬巡邊疆,哪雲清更是軍中斥候,對於馬匹自然知之甚詳,更是駕輕就熟,打馬揚鞭便出洛陽回歸王屋村而去。   昨夜元夕之夜,城門值守甚是辛勞,兵丁懈怠至極,依偎在城墻跟處無精打采的打著瞌睡,雲舒眼角卻是暼見又幾個衙役打扮的人正在城墻處張貼著什麼告示類的東西。   騎在馬上的雲舒眼力頗佳,早就看清了哪些大字,大意是揚州左軍近衛營近日抓獲反賊之妻王若雲,一眾反賊投案者皆可免死,以端午節為限期,而視到案者多寡可酌情免除王若雲死罪,望民眾奔走相告,以示太平,告示天下心存反叛之人莫存僥幸等等之語。   雲舒心頭卻是一震,這揚州近衛的大名早就深入骨髓,難道還有反叛之人,這王若雲又是何人,心頭不免湧起一股兔死狐悲之憐憫。   黃河北岸渡口,雲清交代李二愣等人注意交接南岸貨物,務必小心存放,盡快運回村子。   回到村裡,雲舒心心念念的不是哪些采買回來的什麼黑石炭,硫磺石,礬石什麼的,而是那堆廢土,雲舒斷定那應該是鋁礦土,因為唐宋時期由於受冶煉工藝的限製,六至八百度的高溫下才能冶煉鋁土,由於其冷卻後質地堅硬,非錫非銀,故應用不多,又無後世的提純工藝,雜質頗多,很少有識貨之人所識。   鐘大魁店鋪內夾帶售賣的黑石炭,雲舒拿在手中掂量,心中早就了然於胸,此黑炭絕非後世的煤炭,入手軟滑,質地輕柔,用指甲掐其明亮表層,印痕明顯,那是天然石墨。   雲舒假做不知,佯裝紈絝,一舉兩得,收貨頗豐,正是自己所需的石墨坩堝,和鋁合金的礦土來源。   再有一個天大驚喜就是得了四十幾顆寶貴的棉子,雲舒心中哪個不可能實現的計劃總算有了一些眉目,心中怎不驚喜。   餘後一月雲舒更是深居簡出,整日沉迷於窯洞之中廢寢忘食,夜以繼日,不辭辛苦的勞作,煉焦炭,尋粘土製坩堝,提純硝石,研磨硫磺,用最具揮發性的極品竹炭,按照記憶中的黃金比例製作火藥。   洞外卻是春芽萌動,煦陽高照,陸老漢活的越來越神清氣爽,乾瘦身板卻是活力四射,召集莊戶發放種子,翻地開荒,置辦牲畜,鋤鎬鍁叉。村民們也是滿麵春風,乾的熱火朝天,不亦樂乎。   想當初剛來王屋村時,個個麵黃肌瘦,弱不禁風,餓的眼冒金星,渾渾噩噩,如今已是天翻地覆,溫飽無虞不說,陸裡正還時不時的發放布匹鞋襪,鍋碗瓢盆,時不時的吃上了肉已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如今現實就擺在眼前,村中現有一百八十八位村民,體質也得到了根本性的改變,難怪百姓造反,流民作亂,老百姓隻要有一口飽飯,哪個願意提著腦袋乾哪些殺人越貨的營生。   雲清自從與少爺從洛陽回歸,渾如夢境,自家少爺簡直神人,見了達官顯貴不卑不亢,果然有大將風範,腦袋裡總是有用不完的奇思妙想,難道腦袋磕碰到後會變的如此神靈,早知道如此,自己有一股拿腦袋去撞墻的沖動。   想到少爺每日裡在窯洞中鼓搗出來的玩意兒真的是神奇無比,天人下凡般的不可思議。百煉鋼打造的指刀,圓環套在食指之上,寒光閃爍間便是殺人於無形。   從撿來的哪些黑土中提煉出來的一塊塊猶如銀錠的東西,叫什麼合金。   還有哪些一點就呲呲冒火花的黑土。   最神奇的是少爺製作的哪個黑土鍋,能將鐵化成水,簡直是匪夷所思。還有更加看不懂的是少爺將一根小拇指粗細的鐵桿慢慢變成細如毛發的鐵線。然後編製成繩後製作的弓弦用個三年五載的都不用更換。   而最讓人感到神奇的是雲清送到山穀木屋中的哪幾十支薄壁鐵管打造的羽箭,鋼質尖頭,木片飛翼,被雲峰眾人稱為破甲神箭。   正在王屋村民興致勃勃開墾農田之際,濟源縣衙戶署官員一行四人來到王屋村,查證手實,校驗貌正。   誰知這四個縣衙署官一進去王屋村便是大吃一驚,這裡的民眾沒有那種死氣沉沉,灰頭土臉的丁點模樣,相反卻是個個神采奕奕。   更美的是這四個官員每日裡好酒好菜,隻聞其名從未喝過的雲釀美酒開著喝,弄的這四人整日五迷三道,雲山霧罩,哪裡還有心思校驗,還是趕緊走走過場,喝酒去吧,恐怕此刻陸裡正早就準備的差不多了。   自從大唐開始查驗戶籍以來,每年下鄉查實是個苦差事,望而生畏,好點的村子還能做點麵湯喝,差點的要自備乾糧大餅,如這般待若上賓者乃是生平第一次。   查驗完成四人戀戀不舍離開王屋村,陸裡正送至村外,每人又奉送了一貫銅錢辛苦費,這四個奔波在外的苦命差役激動的差點哭出來,一貫錢可是這些衙役幾個月的俸祿,途中相約明年咱們四人自告奮勇來此。   且說這是忙裡偷閑,雲舒雲清二人正在窯洞最裡麵用高度的酒精侵泡火藥,突然窯洞的木門被人扣響。   雲清出來外間詢問,一個甜美的女聲傳來:“大哥,二哥,爹爹讓我來喊你們家裡用飯,娘親說是做了好吃的。”一聽就是陸小玉哪個鬼丫頭。   二人準備一番便向山腳處陸家走去,誰知還未進家門就見一個滿頭大汗的小夥子向他們二人跑來。   陸小玉要就老遠看見便喊道:“柱子哥,啥事這麼著急忙慌的?”   柱子不答,直接跑到雲舒近前,上氣不接下氣的道:“陸家小哥,莊子外來了一騎快馬,是個將軍,說是讓我把這封信親手交到你的手上,他還說,你看完後他在外麵等候。”   雲舒詫異的接過信箋,打開來看,隻有區區幾字:南岸相邀,不見不散。   雲舒腦海中極速飛轉,快馬,將軍,南岸。心中頓時恍然,想必是洛陽刺史王明川無疑。   黃河南岸官道旁一座簡陋茶棚,幾個黑衣人巡視在外,茶棚內清茶兩盞,雲舒一身布衣,散發遮麵也難掩這具身體所獨有的灑脫飄逸。   對麵坐著一個四十許乾瘦精明壯年人,精光側漏,瞘?雙眸中有一些威儀。   此人便是洛陽刺史王明川,雲舒見其一身灰衣長袍,看來是微服出巡,以示敬意抱拳而坐,哪王明川眼神就是一陣閃爍,略微露出幾分淩厲之色。   雲舒目光如炬,早就看在眼中,既然有事相求,何必擺弄什麼官威,這是笑話。   一路奔波滴水未進,跨馬疾馳風塵仆仆,便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隨即問道:“刺史大人相邀在下,不知有何指教?”   王明川聞聽就是愕然不已,眼前這個少年,豐神俊逸,灑脫不羈,一沒有讀書人那種斯文舉止,二沒有普通百姓那種見官如虎的惶恐不安,果然非凡人也。   臉麵之上卻是和藹了許多,也端起茶水呷了一口,笑道:“奧!本官與小哥素昧平生,怎知是本官其人?”   雲舒一撣褐色長袍灰塵,不假思索的道:“看來是哪句話作怪,讓王刺史輾轉反側,寢食難安吧?”   王明川見雲舒如此開門見山,更加好奇似地道:“小哥信人,快言快語,與爾雖是初次見麵,神交甚久呼!小哥良言勸慰,醍醐灌頂,如撥雲霧,近來各方異動,風雨欲來,老朽如坐針氈,聞小女言,小哥有堪輿天地之能,故才冒昧請小哥過河一敘,指點迷津,還望小哥看老朽赤誠一片,實言相告。”說罷沖雲舒抱拳示意。   雲舒理會,心中理解這王明川此乃無奈之舉,一任刺史可謂是封疆大吏,沒有詔書不得擅離職地,一入茶棚,雲舒早就看見了這個精瘦乾練的王明川,雙眸略微瞘?,卻是奕奕如輝,天庭開闊,仁堂雙分乃是一個心地坦然之人,再從合作雲釀一事也不難看出,此人深知這雲釀絕對是一本萬利,可是此人卻並沒有派人暗中窺視,甚至用哪些齷齪手段將釀酒之法據為己有,所以在雲舒的心目中此人還算可交,非大奸大惡之輩也!   初春時節,茶棚冷清,乍暖還寒,周遭二十步無人靠近,雲舒便交淺言深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大人難道沒有聽聞過上屋抽梯的典故?”   王明川手握茶盞,低頭沉思良久才茫然道:“小哥是說坐山觀虎鬥,可是小哥可知,洛陽乃是秦王封地,一個閃失豈不是萬劫不復?”   雲舒聞聽灑然一笑道:“奉君命值守一方,何錯之有?”   王明川不時的搓動這茶盞急切的道:“可是萬一王敗,豈不是牽連其身?”   雲舒聞聽氣的一翻白眼,都跟你這個老糊塗說的如此清楚了,怎麼就是不明白,太子與秦王爭鬥,哪個會在乎你這個番外官員,太把自己當盤菜了吧,不作就不會死好不好啊!   “食古不化!”雲舒氣的站立起來。王明川老臉頓時一驚,隨即變的便是陰晴不定起來,一臉懵逼的看著雲舒。   雲舒湊近一些,小聲道:“太子秦王爭鬥,勝負各半,先說其一,太子君臨天下,你王刺史雖然是秦王封地屬官,一沒暗中送過錢糧,二無暗中派兵助攻,太子能奈你何,充其量就是個丟官罷職,也不至於連累你王氏一族。再說太子登寶,根基未穩,拉攏你還來不及呢,又怎會如此錯失良機。   其二,如若秦王勝,你王大人治理洛陽,兢兢業業,隻有功無有過。   退一步說來,大人就是委身秦王府下,難道大人就從來沒有思忖過此中斤兩,與房謀杜斷相見莫逆,還是與候,李,張,劉等人稱兄道弟。”   言外之意就是你王明川就沒有點數嗎?此番話語說的不可謂是不重,可是這個老頑固非要向權力中心去擠,想要趁機撈一些既得利益,可是這個時代沒有敏銳的政治眼光還是本分做事,這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王明川畢竟久居官場,見識頗多,雖然雲舒話說的他老臉無顏,卻是實話,真真的是為他著想,自然知道好壞。   趕緊起身,抱拳沖雲舒便是深深一禮,老臉通紅的道:“小哥金玉良言,使老朽茅塞頓開,真沒想到小哥如此年輕,便洞察秋毫,講的鞭辟入裡,入木三分,實在令老朽汗顏啊!”   雲舒暗罵一聲,馬屁精,這是歷史,歷史懂嗎?   再看王明川的眼神從驚詫到欣賞,目光一刻不離的看著眼前這個不修邊幅有些另類的雲舒,雲舒早就警覺,此番看的雲舒心裡直發毛。   “小哥如此大才,都怪老朽瑣事纏身,今日一見,相見恨晚,早先聽聞小女言小哥通曉天文,不知小哥有意入我刺史府否?”說著,手便伸入袍袖中摸索著什麼,看的雲舒心裡打鼓。   於是趕緊擺手道:“錯蒙大人抬愛,小可無德無能,隻是孤陋寡聞之淺見罷了,小可隻是想做個不入流的小商販,粗茶淡飯溫飽無虞足矣!”   如此一番話語弄的王明川一時不知所措,隻得搖頭苦笑作罷。   山中小溪灘塗上行進著兩匹健馬,馬匹屁股上還有兩個大包裹。雲清晃著小腦袋興高采烈,回頭沖雲舒道:“哥,咱們闞氏一門,人丁不多,如今我們雲字輩的三兄弟在此地安家,有了雲釀美酒,不如把咱們棲身的山穀就叫雲穀如何?”   雲舒一陣好笑,點了頭看著洋洋得意的雲清。   “還有啊哥,那你打造的長刀就叫雲刀,你打造的明光甲,就叫雲甲,我們占山為王,劫富濟貧,就曰雲家寨!”   雲舒看著雲清自言自語,什麼占山為王的根本就沒有聽進去,隻是唯唯諾諾的點著頭。   一入山穀,眾位兄弟正在捉對練刀,雲舒突然想到一事輕聲問雲清道:“青兒,我教給你的作戰手語可都學會了?”   “放心哥,了然於胸。”   “好,今日起便開始練習,我去山洞鑄造手雷一事,先不要聲張。”   雲清答應著便向迎麵而來的雲峰而去。   先不說雲清如何傳授哪十八位兄弟練習戰鬥手語,且說山洞中的雲舒。   自從製作出了石墨坩堝,還有用有些浪費的土法煉製的焦炭,簡直是如魚得水,好多金屬皆可冶煉,澆鑄成各式各樣的東西。   用簡單的泥土柸澆鑄的生鐵手雷雖然粗糙了些,但是雲舒查看破壁厚薄適中,應該爆炸開來的散射殺傷麵不錯。   雲舒澆鑄的是鬼子曾經用的南瓜形狀的手雷,不過這個時代的密封條件受限,隻得做成了旋鈕木柄手雷,更令人匪夷所思是雲舒突發奇想,利用燧發槍的原理,將雲清從洛陽南市鐘大魁土石店中買來的燧石,切成小塊鑲嵌在手雷的木柄上,旁邊便是用宣紙夾火藥搓成的火撚。   這樣用一塊鐵片快速劃動燧石,就可點燃手雷,畢竟這個年代發火的雷汞,雷銀還暫時做不到,雲舒最大的想法就是製取軍工之母——硫酸。   如今已經澆鑄了不少生鐵手雷,剩下的就是實驗裝填火藥量的多少,火藥的爆炸威力雖然無法同tnt相比,可是有總勝於無,想到自己親手提純,又用酒精和成火藥泥,做成的顆粒狀火藥,想來威力也不會太小。   精通軍事的雲舒自然知道有限空間的劇烈燃燒便是爆炸,密閉性,燃燒充分性直接關係手雷的殺傷力。隻有用石蠟密封,半空腔填藥了。   於是雲舒便製作了十幾個裝填藥量多少不一的手雷,空腔部令雲舒頭疼了好久,隻好可惜了自己的那身麻衣長衫了,將搗碎的亂麻做空腔填充物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又讓人砍了一些粗細均勻的滾木,一人多高,樹立在沙灘地上,圈成直徑兩米左右的一個圈,這樣將手雷投入其中以來校驗手雷的殺傷力如何。   這樣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就等春雷炸響,畢竟在這晴空萬裡山穀中雷聲陣陣,難免有些驚世駭俗,萬一被什麼有心人看到告官,那可是滅頂之災。   如此這般,咱們一筆帶過,雲舒便以這雲穀為基地,打造刀箭鎧甲,開田種棉,積攢金錢,購買大宛良駒,做穿甲箭,造手雷等等用於自保的種種設想。   靈魂來到這個世界已有半年的雲舒,本來想安安穩穩的當個富家翁,畢竟自己的腦海中有些先進了一千多年的文明,隨便拿出一點來足以謀生。   可是造化弄人自己所寄居的這個身體卻是個含冤負屈之人,還有的就是身邊跟隨的哪些視死如歸的兄弟,本來想帶領他們入個戶籍,隱姓埋名,娶妻生子,安然一生。可是誰曾想這些活下來的兄弟骨子裡已經看透了這個人吃人的世道,威名一世,戰功赫赫的闞棱被人冤殺還不夠,自己的身邊一眾護衛也是跟著身首異處,試想哪個不心寒。   早就聽雲清說過,雲穀中的十八位兄弟對天盟誓,今生隻做漢家人,永遠不做唐朝狗,要麼嘯聚山林,殺富濟貧,要麼橫刀自戕,不願在看到這個黑白不分的世道。   雲舒茫然了,來到這個世界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人,還是為己,茫然不知。快意恩仇,還是隱入塵埃。   軍人這個詞的含義是什麼,是揚眉吐氣,還是茍且偷生,家人都保護不了,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