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阿耳忒彌斯之路(1 / 1)

弱者柏拉圖 任大明 3774 字 2024-03-17

“無心釀成大錯,但是……”蘇格拉底說。   洞口剛剛過了一場小雨,將浸濕了鬆軟的泥土,幸好這會兒西方已經吹開陰雲。   “但是為什麼裡頭裝著的是妮阿雅姐姐的屍體?”   柏拉圖揮舞拳頭,逼迫紫色胡子祭司將真相一遭吐露。   顯然他得知的和已知的捉襟見肘,想要討問些謎團,他也隻能回答些啞謎。   “但厄琉息斯密教與雅典娜女神信仰之間並無矛盾,妮阿雅絕沒有理由做出此等事情。”   “柏拉圖——她肯定害怕極了,她什麼都不知道。”齊文江辯解。   他仍然不敢相信是妮阿雅,指責蘇格拉底不敬神明,哪裡出了些問題。   “如果裡頭放著妮阿雅姐姐,另一位奉神少女的屍體,那麼說明了什麼。”蘇格拉底問齊文江。   雖然這個剛剛因為褻瀆雅典娜受審的老頭,很有理由接受下一次審判,他還是理性分析了來龍去脈。   “說明了密教與神殿存在分歧。”   “嗯,文江說得對。師父,從去年聖物盒丟失開始,明爭暗鬥已經悄然開啟了。”   城中,厄琉息斯教徒與衛兵推推嚷嚷,隻在梅勒托光著屁股跑過去,才使得人群一頓沉默。   色諾芬下馬,很快加入了士兵的行列,他們阻止幾乎要發瘋的厄息琉斯教徒沖入雅典娜的殿堂。   而最倒黴的還是尼科馬科斯,他仍用盡全力對色諾芬喊到:   “雅典要出大事了啊!先是蘇格拉底受審,再是厄息琉斯教徒鬧事。”   色諾芬聽不到他從後麵高喊的話,隻是朝隊列喊到:   “保持住,組成盾墻——”   這邊,雅典城西南角的銀礦深處,格老孔呼嚕聲震天動地。而三人仍然不解,究竟是為何——   “厄息琉斯肯定是有意鬧事!”   “不,齊文江,你不覺得……妮阿雅的行為十分古怪嗎?”   柏拉圖分析說,他掀開了木板,拉著蘇格拉底出了囚室,齊文江緊隨其後。   “總之,我們得趕快跟執政官說明情況。”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固執的宣稱觀點,根本不容自己質疑。   月夜很高,三人立刻決定出發,趕往特巴農神廟。愛琴海冰冷的風穿過繆斯山腳,回蕩在礦洞空穴四周。   夜色仍舊幽深,秋日最後的蟬鳴,在一陣沙啞後嘶鳴落地。   “城裡著火了。”柏拉圖第一個爬上山坡,他看到了阿果拉集市的大火。   憤怒的厄息琉斯教徒已經被徹底激怒,本要拿來泄憤的蘇格拉底遲遲沒有被拖來。   士兵組成盾墻,令高高衛城無懈可擊,山斧、汙言穢語都無法擊穿前線。   在色諾芬的指揮下,士兵如同一隻刺蝟橫亙在衛城山口。   “柏拉圖和齊文江到底有沒有把師父救出來?”他沒能停下質問自己,又命令士兵,“穩住!”   他們走到通往雅典城區內的路,才想起已經把格老孔忘了,這懶家夥,還在囚牢裡呼呼大睡。   遠處洞穴,格老孔還和紫胡子祭司綁在一起,他喃喃夢囈道:   “嘿嘿,杜鬆子、無花果,酸酸甜甜。”   不過,雅典危機四伏,或許監牢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一行人就算到了雅典城,他們能做些什麼呢?他們不能阻礙憤怒的人群——   秘儀需要人牲,將鮮血鋪成通往黑夜女神的道路。   “厄息琉斯秘儀不讓任何人知道它的貢品到底是什麼。”蘇格拉底說,“我加入他們不僅僅是因為其中產生的危機。”   “師父,更多的是好奇。他曾和我說……”   “我跟柏拉圖說,我曾經聞到過秘密儀式當中的血臭味道,他們丟棄的血肉,絕不是對外宣稱的小豬玀。”   “活人……不,是死人?”齊文江驚訝道。   月亮照亮了他們返回的道路,卻致密地透不過氣,合金色的月光將光禿樹乾染成慘白,如同流乾血液的屍首。   這裡已經不像是地球,更不像白天的雅典。   行道法桐經過修剪,樹木失去枝乾,露出如同眼睛般的樹洞。   如果真有人膽敢望向千萬雙眼睛,他們會更加害怕林木朝三人走近。高喊著:   “我們得了麻風病,擁抱我們吧,國王。”   齊文江堅信,一種莫名其妙的瘋狂已經漸漸侵染他的理智,她隻好用疲勞二字來安慰自己不斷經受折磨的神經。   野地裡沒有狼嚎,但他似有似無聽到了林後黑影,威脅、叫喊。   他想盡一切辦法要總結出到底是什麼東西,給他同樣感覺的則是“虛無女神”的聲音。   但是與孤獨不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幸好有夥伴陪伴走在這條路上。他暗暗慶幸,一絲靈感令他震驚:   “如果讓我選擇,到底該是蘇格拉底,還是妮阿雅?”   雅典門外的“長城”,說是為得抵抗波斯人與斯巴達入侵,它偷工減料的程度難以置信。   二十年前,執政官挨家挨戶敲響各個氏族、寡頭,公民大區的門扉。銅缽催促他們為城邦上交防禦工事。   有的人認為這是又一次征兵,可執政官卻搖搖頭,將他們獻出的銀幣又塞了回去。   “雅典需要每位公民貢獻一塊石頭——”   一塊塊石灰巖,從繆斯山上搬來,工匠們取出了爐甘石,它由雜質拚湊而成。衛城神廟掉下來的磚瓦、取來老農的石磨。   “城西南的礦脈,將不再用於賑濟窮人。”執政官持羊皮卷公文宣布了噩耗,“我們將用於與斯巴達之間的戰爭。”   “我們能做什麼?”齊文江問到前麵二人。   但他們並沒有說話,就好像他們從不認識一樣,這更繃緊了他的神經。   終於,蘇格拉底先開口了:   “文江,我一定會幫你和妮阿雅離開雅典,不惜任何代價。”   “我準備去聯係阿裡斯通,我的父親。”   這個名字在古希臘語中的意思為“最好的”。雖然他不少忤逆父親的意見,蘇格拉底與阿裡斯通向來關係不是那麼好,泛泛之交,點頭而已。   然後城中一聲巨大的爆炸,一群拿著草叉、棒槌、菜刀的城中居民,已經受夠了軍隊的不作為。   一聲高喊,兩幫隊伍沖殺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