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諾芬終於趕著擁擠的人群到達了酒館這邊,滿頭大汗抱怨沒跟齊文江他們一行。 終於幾人坐定了,大家其樂融融,除了芭爾用食指繞著頭發梢,孤自打量老板剛剛燒開的熱水。 “大人吩咐的熱水,究竟有何神奇之處呢?” 柏拉圖連忙把酒杯遞給色諾芬,將他的皮囊袋子放到一旁,摟著他的肩膀: “芭爾,給你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雅典最年輕的騎兵統領,色諾芬。” “同時也和齊文江、柏拉圖一樣,是蘇格拉底老師的學生。” 色諾芬神色中洋洋得意,想必是與師兄弟團聚,想起了過去在雅典的時光。 齊文江雖然有些接不上茬,但顯然他捏造身份為王子之後,他原本的身份並沒有死亡。 “聽說這位先生與波斯帝國作戰來著?”歐律托斯不減熱情好客,倒是肚子餓了先吃了些麵包和肉。 “我們被小居魯士國王騙了!他從雅典招納一萬傭兵,等我們瘋趕著船到達巴比倫,才知道封官加爵都是假的。” 他說到這裡忍不住嘆了口氣,止不住氣憤,似乎在惋惜戰死沙場、功名圍成的弟兄們。 “小居魯士也在庫那薩科戰役上戰死沙場,我舉著盾牌一直站在前線指揮,長矛兵們為了保護我一個一個戰死……” “最後呢,你怎麼回來了?” 老斯巴達人有些在意他是否逃跑,畢竟這種問責習慣已經跟隨他生活七八十年了。 “最後,波斯人同意用我換兄弟們的自由,波斯總督提薩費尼斯稱贊我的仗義,把我放了。” 他將斯巴達烈酒一飲而盡,繪聲繪色地講起來接下來發生的事。 “然後,我在保加利亞和小亞細亞為一些小國戰鬥,多虧你們斯巴達國王阿格西勞斯二世賞識,才來斯巴達宮廷參謀。” 他展示自己肚皮上的一道大概十三厘米左右的傷疤,就是這幾年在東邊小亞細亞留下的痕跡。 齊文江倒是怪了,照色諾芬所說,斯巴達國王阿格西勞斯二世還活著,怎麼就輪到他當國王了。 他又不敢問,總不好當著斯巴達人的麵問他們的國王是否戰死沙場。 原來,斯巴達實行的是雙國王製,講究權力之間的相互製衡,並且保證一位國王犧牲,由另一位國王頂替。 “我和齊文江在敘拉古遭遇了一場謀殺,最後被人家賣成了奴隸。”柏拉圖把經過一一講述。 這師兄弟之間的遭遇大體相似,一個去了東邊負傷累累、分毫未得,另兩個合夥去西邊建國,給人家內政弄得一團糟。 色諾芬爽朗地大笑,拍了拍柏拉圖和齊文江的肩頭,起身祝酒: “往後路還長著呢,遇到些困難挫折不是正常的?” “沒想到是阿格西勞斯二世的貴客。”歐律托斯盡興地站起來回敬。 芭爾倒是好奇地問詢齊文江, “大人,那你說溫水與冷水、熱水之間的區別在哪?” “水若是沸騰,裡頭的細菌和毒物就會受熱分解,你有沒有用過沸水消毒繃帶。” 這迦太基女孩好像茅塞頓開似的,終於明白了這熱水的道理,連忙道謝: “也就是說,純凈的水會更加純凈,灼熱會帶來健康。” “是啊,我們家那邊的人,還會用硫磺來消毒。” 其實芭爾腦袋裡早就明白了,她則是被動的把沸水與惡魔的處境相連。 她暗暗思忖,原來地獄是靈魂升騰的一部分,它的灼熱不是懲罰,而是升華的象征。 “雨停了!”一個科林斯商人急急忙忙闖入酒館大喊,他們的商隊負責斯巴達後勤方麵,誤了點可不止損失錢財那麼簡單。 於是這些家夥匆匆忙忙的要混出去,老板叫喊著還沒給錢。 歐律托斯作為土生土長的斯巴達人最看不得此事,於是大吼了一聲,很快酒館裡的斯巴達人就回應,把門封死了。 這些科林斯商人見有人執法,便隻好耷拉腦袋從鹿皮口袋倒出出一灘重歐布爾,一種小型用於貿易的銀元。 “感謝大人,感謝大人。”老板抓著歐律托斯道謝,忙命令仆人多來些好酒好菜。 “免了!”他揮揮手說道,“雨停了,我們一行人也要上路了。” 齊文江起身點點頭,這房間裡潮濕溽熱,已經讓他有些忍耐不看。 “老板,你不如把好酒好菜照顧店裡的旅行者,好好傳揚我師弟齊文江一世的威名。”色諾芬略帶戲謔地說。 可老斯巴達人卻很上心,立馬要老板照做。 “色諾芬,我說你這嘴巴注意點。”柏拉圖倒是提醒他。 齊文江雖然有些流汗黃豆,但是他注意到,為人豪爽的色諾芬一出現,柏拉圖這個大師兄就成了嚴肅的那一方了。 “芭爾,你瞧,快好好管一下你們家柏拉圖。”他又把梳理頭發的公主引入了話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好啦。”歐律托斯說,“我們立馬出發,回到拉科尼亞吧。” 齊文江一直好奇趁機翻找起來剛剛斯巴達少年們丟來丟去的袋子,想要看看裡麵是什麼。 裡頭有一張像藏寶圖一樣的東西,上麵寫著: “阿伽門農兒子的黃金屍骨。”柏拉圖聳聳肩。 “國王大人,別信這群孩子的遊戲,這不知是哪個底比斯製圖師畫的呢。” 歐律托斯取來包背上,說等到了拉科尼亞把東西交給他父母,好好教訓一下孩子。 霧氣消散,雨後天晴,階梯式的地形一路向北; 群山之巔,村落林立,懸崖高聳難以攀巖。 大概兩百米的位置,埃夫羅塔斯母親河,布滿的大塊黑色鵝卵石就清晰可見了。 等他們走近了,歐律托斯摘下了青銅頭盔,放下了包裹。 他雙膝跪在岸邊,用雙手捧起清涼的河水,一飲而盡。 “來吧,客人們,讓斯巴達母親緩解你們的口渴,清洗身上的血汙。” 齊文江對這儀式沒有什麼心思,但他估計到達斯巴達首都得大概三四公裡。 一開始他還抱怨為什麼不拉馬車,要色諾芬也棄馬一同行走。 可他看見河穀雨後泥濘的道路,突然也明白了歐律托斯為啥讓他們趁機洗洗腳—— 一條如同沼澤般的道路,科林斯商人們的馬車已經在靠人推上坡了……但這也沒辦法。 “對了歐律托斯,我當斯巴達國王,需要做些什麼?” “領導我們與美塞尼亞城邦進行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