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尼采的過往(1 / 1)

弱者柏拉圖 任大明 2124 字 2024-03-17

瘋狂之中,尼采並沒有被直接召回,卻返回了那個傍晚。   尼采聽到了屋外的雷聲,雨雲早已密布了巴塞爾市,滿街報童還在街道上擁擠,費力想要前將眾所周知的消息售賣,“風暴席卷巴黎,一路來到萊茵河流域”。   他闔上百葉窗,並沒有把黑暗攔腰隔斷。油燈暖色火光下,德語已經密密麻麻堆滿了稿紙,上麵不少塗改標記。尼采已經在寫最後一章的開頭:   “我清楚自己的命運,總有?天,我的名字會讓?想起?些可怕的事情,——想起那世上前所未有的危機,良知將喚起沖突,去反對迄今被信奉的、被要求去做的和神聖的?切東?。我不是人,我是炸藥。”   一陣強風敲打窗玻璃,門鈴卻輕輕地響了起來。他看到稿紙上遺落的黑色發絲,在強光下變得銹白而無生機,卻突然地汗毛抖落一地。他望著門扉,瞳孔打顫:   “誰?”   “也就是說,最高的惡乃是那最高的善的一分子,是那創造性的善的一分子。”一個女人用晦澀難懂的奧義問詢道,“否定和毀滅是肯定的前提。”   “女士……今日我身體欠佳,不便拜訪,請改日再來。”尼采聽到了自己心臟悸動,每一下都沖上耳朵。潛意識告訴他,門後麵是一團漆黑的東西。   樓下的狗沒有吠叫,他不知道樓下的垃圾桶裡有沒有血流出來。   門鈴再次響了起來,這下變得有些急促。他努力使自己鎮定,試圖哄騙自己微笑,讓脈搏變得緩慢一些。   可是那麼一瞬間他幾乎要失聲尖叫,異魔站在門前徘徊就足以將他逼瘋。   門鈴還在叫嚷,雨點跌落下來,打在玻璃上,門不停地遭受沖撞。他已經無法判斷出門鈴變得有多快了——   雷聲將萊茵河兩岸覆蓋,他下巴一陣疼痛。之後,而木門傳來一串鑰匙的威脅聲——   “你是天使,還是魔鬼?”   鑰匙聲音突然停了,尼采趴在地毯上往鑰匙眼裡看去,卻撞見了另一隻眼睛,把他驚嚇地撞到了鬥室的桃心木椅。   砰隆!椅子猛烈砸在了地板上,另一陣雷聲傳來,好像把空間撕裂了。   “先知,我是你的愛人,我捧著一束花冠還有香膏,給您來受洗。”她說,“瞧,籃子裡還放著葡萄酒和風乾肉。”   可分明屋外傳來的是鐵鏈牽動的聲音,它沉重到簡直可以擊穿地板。   尼采驚訝的發現,桌子上的筆開始自己動了,被一種強大而無法擺脫的力量控製,如同地心引力一般牽引著寫作:   “明白我的意思了麼?你是反對蘇格拉底被釘在十字架上的那個人……”   然後油燈突然熄滅了,門被撞開,黑暗如同洪水一般湧進屋子。他無法呼吸,他溺水了,無數隻手拉著他向下,將沉重的鏈條束縛在了他的身上。   等他恢復了意識,麵前卻坐著一位精神病醫師,他左手拿著雪茄煙,右手拿著診療化驗單,扶上老花鏡。   醫生拉開他旁邊的沙發椅坐下來,盡量準確地念出每一個奧地利德語單詞,讓這位普魯士後裔明白病情多麼嚴重,他拉下眼鏡,睨著打量尼采:   “你為什麼要抱著馬脖子哭?”   “我沒。這裡是哪兒?”   “耶拿精神病院。”他丟過來一本筆記,讓他把手搭在皮革封麵上。   “你摸過這本書嗎?”   尼采卻非常理智,他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回答是,或否,結果都將是一樣的。他選擇了沉默。   “是麼?”   醫生從臺櫃裡抽出了一把槍,用槍口抵著他的後腦勺,吧嗒一聲他打開了保險:   “告訴我,你害怕嗎?”   “不。”   帷幕揭開,幾個穿著皮質風衣的人鼓著掌,叔本華正是當初迎接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