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蘇斯河夜戰不出半小時就結束了戰鬥,斯巴達人隻是兩次渡河。 齊文江踩在石頭上,西邊河流裡的哀嚎聲遍地。 怕死的士兵拚命地抓住水性好的老兵,梅塞尼亞人用自己的手足創造了煉獄。 屍首漂浮水麵,遮蓋了其他生者的方向。 黑暗、冷流刺骨,一片混亂中梅塞尼亞人大多成為腫脹的屍首,流向大海。 他們連腐爛的機會都沒有,但畢竟有那麼幾個幸運兒。 有人好不容易爬上了岸邊,等待著他們的卻是斯巴達人的矛頭。 落湯雞能有什麼戰鬥力?他們隻好丟盔棄甲,跪下磕頭拜謝不殺之恩。 能換取個活命的機會,到科林斯或者雅典充當奴隸。 北風一陣陣吹來,阿撒茲勒呼吸不暢於是摘下頭盔。 星星滿天的夜裡她長發隨風飄蕩,盔甲叫風吹拂地盈盈作響。 “這就是天使們的力量嗎?”齊文江問道。 “王上,伊甸園裡的戰爭更為慘烈。” 人類居住在伊甸園裡的祖先,就是拿著惡魔賜予的秘法掀起戰爭。 他們用占星術預知敵人的策略,用煉金術製造殺人的利器; 拿夜行術的偽裝刺殺無辜之人,取來林地術種植的毒藥研磨毒霜; “凡人從來就沒有變過,真正能止息戰爭的,或許隻有戰爭本身。”齊文江轉過頭來, “阿撒茲勒,你做得很好。” 戰爭惡魔如同得到了寵愛的貓咪,垂下腦袋悄悄興奮著。 突然對岸傳來重新集結的號角聲音,忽地一下火把全部亮了起來。 一支染著白色盔甲,帶紫色叉字的部隊從林梢間嚴陣以待。 “不好!”齊文江拔出西弗劍,高喊讓歐律托斯趕忙集合隊伍。 還沒等說完,箭矢之雨已經齊刷刷飛了過來—— 剛開始齊文江以為古代的弓箭不可能飛過幾十米的河流,但顯然他錯了。 西弗劍上的猩紅色銘文斬斷了襲擊國王的箭矢。 齊文江跳下巨石,向不遠處的隊伍奔去。 但某些鬆懈的斯巴達士兵就沒有齊文江這麼走運。 盾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組合在一起,這些士兵們或許根本不在一個兵團。 他們年齡不一、兵種不同,但他們多年的訓練已經學會了互相磨合。 隨時成為別人出生入死的兄弟,陣勢就是如此—— 持械的右手總會暴露在外,而右手邊戰友的盾牌就會保護你。 盾墻掩護著專門扶著搬運傷員的勤務兵,把受傷的斯巴達人拉入盾牌後麵保護。 “雅典娜!劈開河流!” 而阿撒茲勒則是把河流凍成了冰川,甚至覆蓋了一層防滑所用的雪。 “正好,斯巴達,向前推進!” “向前,向前!”歐律托斯又傳達給五十夫長。 帕米蘇斯河上遊瞬間決堤,而盾墻如同鋼鐵城墻一般亦步亦趨。 “哈呼!哈呼!”兩聲震天的喊號,鼓手忘情地打著鼓點。 仿佛斯巴達人並不是在戰鬥,而是在參加一場盛宴。 而對梅塞尼亞人來說,這恐怖極了,仿佛夜晚一名職業殺手發了最後通牒。 即便在家留守的幼童有著武器,他的恐懼不是靠盔甲和夥伴就能驅散的。 柏拉圖擠在前線上候補,把盾牌丟給了快步跑來的齊文江。 “為了斯巴達!”國王又高喊一聲提振了士氣,手持盾牌沖在了最前頭。 而梅塞尼亞的號角聲則是慌亂極了,指揮官一直高喊: “弓箭手準備好,穩住、穩住!” 天空上卻隻有稀稀落落的箭矢飛來,敵人已經慌了陣腳。 本來能依靠河流抵禦,沒想到竟然河流凍成了冰川。 就在斯巴達的陣線即將退到河岸另一頭。 那個站在高處的指揮官背後露出了一把尖銳的匕首。 一聲尖叫他就倒在了自己的血泊裡。 “指揮官死了!大家快跑!”原來是梅塞尼亞士兵殺死了指揮官。 “恐懼隻會把手足變成敵人。”阿撒茲勒棲居於樹梢,折來一根木棍,用煉金術轉化為了弓與箭。 她早就先一步飛往戰場後方,她知道是誰殺了她的哨兵。 那纖纖玉指輕輕撫弄箭頭,根本無需任何秘法,墮天使的技能完全能百步穿楊。 隻聽見唰唰幾聲穿過葉海,箭矢要麼穿透了喉嚨,要麼直接穿入心臟。 阿撒茲勒於是吹響了口哨,那些哨兵們從戰場的極後方出現,用火把點燃了叢林—— 滾滾烈火卷著濃煙,幾日來的乾旱已經把整座叢林變成了乾草堆。 於是梅塞尼亞人的後路被完全切斷,士兵們左右彷徨。 斯巴達人的盾墻已經收攏上來,近距離的箭矢馬上演變成肉搏戰。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可惜齊文江甚至聽到了顱骨被斯巴達人粉碎的清脆聲音。 這完全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不少梅塞尼亞人尖叫著逃往著大火的森林。 但很快高溫就讓他們化為了一塊塊活體木炭,而阿撒茲勒則已經開始了勝利儀式。 “吾又轉念,見月夜之下,快跑的未必能贏,力戰的卻能得勝(《傳道書》9:11)” 梅塞尼亞人亂作一團,本來還能堅守的老兵被四處奔逃的友軍絆倒。 然後無論是友軍還是斯巴達人,鐵蹄踐踏而過,甚至沒時間掏出武器。 齊文江眼見著敵人陣型大亂,就奔跑兩步跳出了盾墻,撒了歡地戰鬥了起來。 而斯巴達人則是興奮地怒吼著,他們被國王沖鋒陷陣的勇敢行為深深打動。 如果說雅典人會因為一首史詩歌曲演唱而激動,那麼唯一能點燃斯巴達人靈魂的,就是戰鬥。 西弗劍如同舞蹈一般在梅塞尼亞的焦土上跳著鼓點,高超的劍術如流水一般傾瀉。 “那是我的學生!”歐律托斯有些驕傲地宣稱。 梅塞尼亞士兵眼中的齊文江仿佛提著一把剔骨刀的屠夫,而麵前的他們便是待宰的豬玀。 連最重的青銅盔甲,也在西弗劍的銳利麵前輕而易舉地裂成兩半。 對於這把天使銘文的劍刃來說,凡人的甲胄沒有任何防護效果,僅僅是增加了累贅,妨礙逃跑。 激戰中,齊文江仿佛聽到西弗劍說話:“凡有血氣之人,他的盡頭已經來到你我麵前(《創世紀》6: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