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勤部隊在黎明的時候終於抵達了河西岸。 牛車帶走了昨夜戰鬥受傷的將士,把他們帶回了拉科尼亞故鄉。 當然,早飯後掀開營帳的第一人居然是色諾芬。 那將軍的肩頭纏著綁帶,手裡捎著哨兵最新傳來的情報。 他甚是興奮的樣子,根本不在意連夜趕路帶來的疲勞。 “不錯嘛師弟,很有領兵打仗的天賦。” 而歐律托斯正教導齊文江如何用磨刀石打磨劍身而不刮花塗層。 “師兄!”他興奮地起身要擁抱這位雇傭軍領袖。 二人似乎多年未見一般相擁,實際上不過才過去幾天。 軍旅生活就是這樣,數場出生入死的戰鬥就足以度日如年了。 “色諾芬,聽說你們在北邊帶來了好消息。”歐律托斯取過西弗劍打磨,樂嗬嗬地問道。 “雙喜臨門!”他倒是反客為主招呼齊文江坐下,不必過禮。 於是毛毯的小桌子展開了色諾芬剛剛從遠處拿來的情報。 營帳外阿撒茲勒露出一隻眸子注視,可等齊文江湊上去,她迅速離開。 “怎麼了,快說說。”斯巴達國王著急地詢問道。 “我們雅典雇傭兵本來應該昨天就和你們會合,但是帕米蘇斯堡擋住了南下的路。” 色諾芬指著軍事地圖,帕米蘇斯河上遊,一處兩山相間的地方。 “原本我們可以南北夾擊,你們的支援遲遲不來。” 歐律托斯的話中倒是沒有埋怨,他往劍刃上哈氣,把最後一點血跡也抹掉。 “結果你猜怎麼著,文江,就在我們久攻不下這會兒,帕米蘇斯河決堤了!” 色諾芬用有些誇張的動作來展示他有多麼吃驚—— 夜晚在雇傭兵團整頓準備下次進攻的時候,突然有人高喊這帕米蘇斯河結了一層冰。 他繪聲繪色地說著,連歐律托斯端過來的果茶他都沒時間喝。 “於是我就立刻命令部隊往山上跑,洪水來了。” 不久後隨著果真帕米蘇斯河水漫過河床,大水直接朝帕米蘇斯堡傾瀉而去。 “堡壘裡頭士兵若是穿著重甲,怕不是根本浮不上來。” “沒錯!沒錯!”色諾芬向下人討要著葡萄酒,喜悅從嘴角到眼角。 “雅典娜女神保佑!如果不是眾神的力量,誰能數分鐘內就摧毀一座城堡?” 色諾芬曾經聽過這些神跡,如今竟然發生在他的行軍路上。 他和歐律托斯捧杯,一起感恩戰爭女神賜予的勝利。 泰耶阿北部的山脈已經駐紮了雇傭兵大軍,奈何梅塞尼亞請求外援。 他們也無法輕易通過伯羅奔尼撒半島與的唯一通路。 而海路,一直流傳著雅典海軍正在路上的傳言,誰人敢貿然揚帆起航? 在沒有任何利益的情況下站在梅塞尼亞一邊,敢公然忤逆斯巴達。 “對了師兄,不是說有兩件樂事?”齊文江自己也小喝了一點佳釀。 “梅塞尼亞為了求外援想了個陰招。” 他們招收了海盜充當斯巴達,然後到梅塞尼亞人自己租給科林斯的畜牧地掠奪。 希望這樣嫁禍給斯巴達人,慫恿科林斯人出兵拉科尼亞。 “哈哈色諾芬老弟,我聽說了。” “不就是那一群牛,搶海盜傷了多少兄弟?” “哈,”他嗤嗤笑道,嗆了口酒,“不費一兵一卒。” “王上,您師兄看來不勝酒力,上頭了。”歐律托斯指著色諾芬那張微微紅潤的臉頰。 “你們還不信,海盜聽說我是齊文江師弟的親信,主動跟我投誠!”色諾芬有些百口莫辯。 他搖搖晃晃起身,表演著那些海盜怎麼把上千頭牛交給色諾芬處置,給他磕頭求恩。 “科林斯大使剛好在我軍營賬中,把那個梅塞尼亞人罵了個體無完膚。 他行禮後,二話不說奪門而去,要和那科林斯議會報告,哈——你猜怎麼著?” “牛全部還給了科林斯,他們為了答謝咱斯巴達人,特地給了……一百是三百頭來著?” 一下子色諾芬的軍營裡來了快二十個科林斯使節,還有一群義憤填膺的科林斯農民。 這些農民因為海盜失去了土地,想要加入斯巴達向梅塞尼亞人報復。 從本來科林斯想要出兵到泰耶阿,一通縱橫捭闔,聊到了幫斯巴達鎮守北方。 科林斯人民都已經知道了梅塞尼亞監守自盜,罵他們是“偷牛賊”。 而議會更是直接單方麵給了契約,說一定幫斯巴達守住那北邊要路。 “他們還有什麼勝算?”齊文江用兩指勾畫著地圖上梅塞尼亞最後的堡壘。 “哈迪斯。”歐律托斯和色諾芬異口同聲。 這就是那張泛黃情報上寫的內容—— 梅塞尼亞在泰耶阿大敗後轉而向德爾菲神廟求取神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神諭要求梅塞尼亞獻出一位貴族處女給哈迪斯,冥王就會親自來幫助他們。 “冥王,冥王能幫助他們什麼?是我們拿著刀夾在他們脖子上。”齊文江冷笑道。 “我們找到了阿伽門農的屍骨,完成了宙斯的預言取得了信任不假……” 梅塞尼亞將通過一次獻祭,最後提振將士的士氣。 遠處的伊特霍姆堡壘是伯羅奔尼撒西海岸最為厚實的堡壘,有著“宙斯之堡”的稱號。 它地勢高聳,易守難攻,陡峭的山脈隻要稍不留神就將跌落萬丈深淵。 傳說幼年的宙斯,就是在這座山中城堡長大,直到成為神王去往了奧林匹斯山。 “王上,這將是一場神明之間的戰爭。”歐律托斯說著突然興奮起來。 這是因為他又嗅探到了榮譽,或許在場的斯巴達戰士都會青史留名。 就像特洛伊戰爭時期的阿伽門農與奧德修斯,這將會是一場神明之間的戰爭。 “色諾芬!”柏拉圖揭開營帳,立馬和他擁抱在一起,“感謝宙斯你還好好的。” “是啊柏拉圖,除了給將士分牛肉吃,不小心給我胸口割傷的這個刀口。” 色諾芬趕忙又倒上了一杯酒,遞給了柏拉圖: “我一進軍營就聽說柏拉圖要成婚了,還在阿卡米德運動場的豪宅。 誰這麼有錢給你買的?你老爹摳門連波斯人都知道!” 柏拉圖不好意思地望著齊文江,而國王大人也僅僅是祝了杯酒,沒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