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信這段謊言麼,城門緊閉,全就當作有機可乘?”撒旦的怒火陡然轉為了嗤笑。 她眉頭既沒有緊縮又沒有被逗樂,反倒嘲笑說: “我當然不相信,我不相信那些宗教能使得人通向天堂。” 齊文江的契約關係更像走勞務關係,他全憑著工資支撐自己的行動。 畢竟誰願意費了一番辛苦,不得任何回報,特別,又是身在他所不了解的異國他鄉。 他不止一次的在睡前和自己打趣,說若是去了戰國的齊,他有個王族姓氏不愁吃喝。 “有趣……不信教的人開始充當十字軍戰士了。” “文江並不受信仰驅使,這就是我挑選現代人的原因。” 阿布拉克薩斯說著,從懷中取出來了一條銹跡斑斑的項鏈,丟到了撒旦腳下。 “認得麼?” “苦戰得勝,自由如泉湧……”她自顧自的默念道,渾身裸露著的符文皮膚散發淡淡的紅光。 或許情緒主導了她的感觸,乾脆魔力共鳴起來。 周遭熾亮的宇宙再次變得寂靜寒冷,任憑撒旦伸手撫摸著項鏈上已經包漿了的念珠。 “信物。”阿薩茲勒說,分明認得她自己打造的東西。 上帝的大洪水殺死了天使的子嗣之後,她們一心反叛,而此等念珠就是魔王之間的信物。 得此物者要無條件地信任對方並開展行動,否則該惡魔與屬下公爵伯子男將一同被視為叛徒。 “聖戰的時候我們齊力一心。”芭爾心意窮窮的說,“到現在卻隻有我還保留曾經的紀念。” 齊文江收起劍刃,渾身突覺得癱軟萬分,一股強大的空虛感深入心頭,比烈毒來得更加刺激。 “還打嗎?”他還甚是有些憤怒地問道。 撒旦手握著念珠,平靜悲慟之心陡然讓沖動代替,硫磺火爬滿了念珠,燒了個灰燼。 她再次發言,話語中就如同君王般冷靜。 “我們有自己的救世之道,阿布拉薩克斯,*嗬*,就像芭爾妄圖隱遁,魔王有不同的路要走。” “撒旦……”戰爭惡魔嘟噥著不滿,將攻上天門的最後紀念拋棄,徹底與過去決裂。 “你是下定決心與我們為敵了嗎?”紫瞳色的阿布拉薩克斯朗聲問道。 齊文江冥冥中感覺,撒旦似乎缺少什麼憑借似的,無人支持她的所作所為。 聽其他惡魔念叨,當初她勾引伊甸園最後留守的夏娃墮落,並不被大多數惡魔認可。 如今她思念的第二次神魔大戰,恐怕更沒有什麼人願意聽令,因此才尋所羅門王之戒指,強迫眾惡魔聽令。 “嗬,阿布拉薩克斯,”她甩過身去,用手指撕裂開了這宇宙間的虛無空間。 猩紅色的裂縫傳來無數人的尖叫聲,她垂頭憤憤低語: “倒要看看誰能把這歷史引導到正路,誰能成為這天堂的主人。 不過,倒也可笑,天使沒有行動,數個自視甚高的惡魔找來個毛頭小子,就想成就大業。 我們……戰場上見。” 撒旦離開了,而齊文江一行則是重現在伊特霍姆山脈的某處棕黃草甸。 漫天草茵的香氣,跟著冬末的風令人打著寒顫。 先過來扶齊文江起來的是阿布拉薩克斯。 “阿布……” “叫我妮阿雅,文江,惡魔的真名契約者可不能直呼。”她目光還望著撒旦離開的方向。 “王上。”戰爭惡魔雙手支撐地麵,心存不甘的懇求,“您一聲令下,我就去把伊特霍姆堡殺得一個不留。” 這公爵級的惡魔叫一個凡人為王,若是在地獄定然會引起惡魔的不滿。 畢竟人類弱小極了,在天使與惡魔看來,他們發起火來頂多像一隻小狗。 阿薩茲勒此種行徑等於貶低了惡魔的等級,把齊文江當作“魔王”,那惡魔究竟什麼也算不上了。 但身旁這個男子確實有些不同,不知是些氣質還是正義行徑,真就叫她心悅誠服。 或許這些墮落的天使,現在的惡魔,想念起了與人類在伊甸園裡不分你我的生活,孤自把齊文江視作未來了吧。 “你們倆得注意一下關係,公私分明。”阿布拉克薩斯這話分明有些吃醋。 “還不是時候。” “文江大人說得對,撒旦不會在這裡大動乾戈。” 齊文江不解,憑什麼惡魔有能力,卻不親自下場乾預歷史結果,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很多惡魔生活在人類的不同時空,她們忘不掉人間的煙火氣。” 芭爾摘下了阿茲的肩甲,她這才勉強靠著醫生小姐起身。 “沒錯,文江,惡魔之間有不成文的規定,不要乾涉彼此的事務。” “看起來咱們乾涉了撒旦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他不泛幽默。 惡魔之間的利益沖突該如何調解呢?難道有議會法庭投訴,哈,別開玩笑了。 “王上,若是公爵與男爵起了矛盾,小鬼定要讓位於我等,可若是……” “若是魔王與魔王之間的惹了憤恨,那除了大打出手、血雨腥風,恐怕沒有其他辦法。” 地獄出了不少這樣的岔子,而每次爭取到更多下級惡魔的王者,會在戰爭中奪取優勢。 撒旦考慮到了此等情況,因此所羅門王之戒能夠永保她下界的王位。 唉,可是那片滿載罪人與刑罰,處處硫磺火湖泊的家鄉,哪能比得上在人間的某個時空流浪? 惡魔背井離鄉,撒旦最初撕開了人間與地獄的接口,隻有少數人選擇了報復。 “那我問你們,第二次世界大戰是惡魔引起的嗎?”齊文江頗有些好奇。 阿布拉薩克斯,那奪妮阿雅凡軀的惡魔如是說道: “文江,這種問題——” 她用眼色詢問其他惡魔意見,看來她也並不是什麼事都和凡人說。 “告訴他吧,阿雅。”芭爾並沒有嗬責,很溫柔的承認了。 “所有歷史的陰謀背後,隻要留存利益,那必然是有惡魔指使。” 齊文江拍拍身上的土,伸出手來還想要幫幫阿薩茲勒。 “那麼說,你們沒乾過什麼好事嘍?” “傻瓜文江,力量哪有好壞之分,要看人如何運用,就比如……” 她望著地上的那滴撒旦之血,止不住贊嘆著身旁,這第一個傷到撒旦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