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與雅典娜大人來到了!”在門口的兩名年輕斯巴達守衛。 一名興奮地踉踉蹌蹌往嘈雜歡笑的人群中叫喊; 另一名則是有點微醺,一時間找不到和歐律托斯約定好的號角,更別提吹響了。 於是他乾脆單膝跪拜著這名在駿馬上的王者。 齊文江左手牽著韁繩,拍打著身上的浮沉,把阿撒茲勒的桶盔丟給傳令兵。 “女神的盔甲,好好找地方存放著。” 斯巴達的王還沒下馬,男女老少便從集會那邊成群結隊簇擁而來。 抱著鮮花,大多是紫羅蘭,手裡舉著斯巴達製的陶土杯子。 還有劍刃、畫著拉科尼亞與斯巴達聯盟標誌的盾牌,卻是雅典雇傭兵。 他們臉上塗抹著鮮血般的紅色,將鬥篷上都寫上了令整個雅典懼怕的“A”。 高喊著簇擁,伸出手來想要觸摸這斯巴達的王者,嘴裡近乎瘋狂般的雀躍: “國王萬歲,國王萬歲!” “先知來庫古的子孫指引我們。” 齊文江先下馬,微微頜首,用微笑向人群回應,朝人群宣布: “以神王之名,斯巴達獲勝了!” 連剛剛齊文江丟給守衛的頭盔,都被眾人哄搶,要替這位君主保存。 他好不容易讓人群讓出道路,在馬上卻先牽起阿撒茲勒的手。 她還如往常那般沉默,可臉頰上多了一絲楚楚動人,已無那時候的冷漠。 “贊美雅典娜·普裡奧克斯,前鋒士兵的守護神。” “祝福你們,英勇的將士。” 許久人群才讓出一條道路,通往軍營之中—— “師弟、師弟!”柏拉圖穿得活像斯巴達人,脫掉了惱人的長袍,轉而用輕便的布甲襯著獸絨來抵禦春寒。 他嘴上還有葡萄酒的紫紅色,剛剛放下手裡的烤鹿腿,沾了些油汙,少了些雅典時候的禮節。 “師兄我昏了一下午了,你人跑哪去了?” “還不是芭爾說你需要靜養,這不我們全軍散到了這山下。” 柏拉圖牽起這斯巴達王的馬,闊步走在人群的歡呼聲裡,他得大喊才能回答。 集會區最大的地盤便是宴會區域,足足八十張桌子吃流水席,東邊廚房忙得不亦樂乎。 大塊的奶酪、烤鰻魚,無花果皆積壓在臨時廚房的出餐口處等待。 用餐處中間有一口巨大的青銅鍋,紅醋味道誘人胃口,意味著裡頭熬著的正是斯巴達黑湯。 後廚,歐律托斯監督著斯巴達行軍廚師流水線式的處理食材、加緊烹飪。 而北邊則是架起了木製臺子,支撐臺麵的則是金條銀幣、珠寶鉆石。 國王站在這軍餉之上演講,要將戰爭帶來的財富獻給神明,分發給士兵。 臺子旁邊,一座高三米,純金的打造的雅典娜女神像揭開紅色帷幕。 “阿茲,看,照著你模樣建成的。” 她懂得心意地笑著,一半在取笑斯巴達人雕塑的技藝不好,脖頸處花紋色調處理地太過粗糙。 但工匠們為連夜趕製,拳拳之心可知,他們或許在臨終前還會吹噓,自己曾和雅典娜一起維修甲胄。 “王上,您的雕像將由我親自操刀。”她還以為齊文江在取笑她。 可戰爭惡魔過往從未注意過自己的外貌,不過這也是天堂的舊習俗。 天使示於凡人之時大多要掩藏真容,是以夜行術以避免被凡人傾心愛慕。 畢竟那漫漫九重天的天使,美貌究竟不是人間女子能夠媲美。 齊文江想,連阿茲這樣的麵容清秀,在那天上也不過相貌平平? 她這麼注意王上的字句,分明句句用心傾聽。 “歐律托斯呢?叫歐律托斯來!”齊文江命令道。 “王上,他去河邊洗頭了。”穿著殷紅坎肩的皇家衛隊士兵說。 哪知道老斯巴達人忙了一天廚房,發型和胡須上都是油渣。 他沒敢出來時間洗漱,這會兒匆匆去了。 哪知道一群喝醉了的斯巴達廚師,就光著膀子,嘻嘻哈哈去河邊去綁他。 於是他被五花大綁扛著往集會中心趕,人們嘻哈笑著,卻沒有侮辱的意味。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些臭家夥!”他們可算找到了個對主廚下手的機會。 空氣中彌漫著酒香,恍惚中,齊文江仿佛望著一個米利都的黑卷發青年在長椅上吃葡萄。 “米利都乞丐……?”等他搖晃腦袋睜開眼,那人分明消失了。 但葡萄就掉落在長椅下麵。 阿茲行馬上前,神情嚴肅要讓齊文江後退,片刻後她才鬆了一口氣。 “王上,方才那人並非凡俗之造。” “酒神?” 她用鼻子嗅著,仿佛穿過了酒味與歡呼聲。 “天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阿茲單單這麼說,如臨大敵一般。 有那麼一瞬間,時空仿佛褪去顏色,就此靜止了,人群的笑臉凝固一團。 隻有阿茲還能在這靜止中交流眼神,動作亦變得十分緩慢。 遠處空曠而聖靈的女聲,如歌唱聖歌般詠唱: “看來聖靈找到了聖子。” 說完這話,褪色的世界迅速恢復了顏色,吵鬧重回了齊文江耳邊。 “放開我,你們這群臭東西,晚上都留下給我洗盤子!”歐律托斯被眾人架到齊文江麵前。 阿撒茲勒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剛剛那一瞬間的到底是誰? “王上,在下照顧不周,廚房事小卻耽誤了梳洗。” “得了吧歐律托斯,你這是要嫁人了嗎?!”人群不知是誰嗤笑道。 歐律托斯若不是要在王上麵前遵循禮儀,早就一個沙包拳頭揍過去了。 齊文江來不及思慮剛剛發生之事,急忙命他起身,懲罰這老斯巴達人: “今晚你得陪我多喝幾杯。” 老斯巴達劍士一聽這話,連忙起身作揖拜道: “那是當然,王啊,與你相識一通,還未能比拚酒量呢。” 歐律托斯趕忙從人群裡喚來了幾個信任的親信,讓人群讓出道路。 還有那醉如爛泥的李洽思。 “師父……做什麼……做什麼啊?” “小鬼,快去吹號!” 他趕忙跑去臨時搭建的崗哨下大喊,哨兵吹響了漫天的號角。 而斯巴達的王者,要腳踏那黃金珠寶,發表勝利言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