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走了,誌得意滿的走的,因為我發現它來時一步一頓,走時卻是脫韁野狗。 我也快走了。 想想吧,就在剛才,有一隻狗,我滿心歡喜想要和它聊聊人生,結果它擱我旁邊撒了泡尿,然後撒著歡跑了,我尋思這也沒個電線桿子...... 我眼瞅著那黃不嘰嘰的玩意就快流到我腳底了,我瘋狂的在腦海裡呼喚著係統,我多希望能馬上結束這次副本啊,我多想回到我自己的身體裡啊!老子不乾了! 如果我是個人,我現在就可以捏緊自己的脖子,如果我是個動物,那我也可以撞死在地上,無論用哪種方式,我終歸能夠結束這段屈辱不堪的經歷。 偏偏我隻是個任嘛不會行動不便的水壺,我想跑都得現場進化兩條腿出來,話說有水壺成精的嗎? 我控製自己不去看地上,使勁嘔了嘔,結果你猜怎麼著? 水壺的壺嘴裡冒出來一點水。 我一時間有點呆住了,這怎麼端坐不動還能往外倒水呢? 我突然想起來,係統說過,這是個水壺,但這也是個修真世界的法寶水壺,而且是有人用過的,容器類的法寶那可都是能吞天噬地的,怎麼可能隻是跟尋常的水壺一樣那麼簡單呢。 一時間我玩心大起,什麼屈辱什麼自殺全都被拋之腦後,我突然想試試能倒出來多少水。 如果你有幸來此,你就能看到,一隻端坐於地上的水壺,壺嘴裡斷斷續續的往外噴射著水柱,這水柱時而連續時而斷節,時而向左時而向右...... “咦?啥玩意啊一直往外咕嘟咕嘟的冒水呢?”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憂愁,我這才發現玩的太投入了,有一團五彩斑斕的氣體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邊。 仔細看去,我才發現這層氣體裡包裹著一個人,隻是那層氣體隔絕著,看不清具體的模樣,但依稀可見其腰間挎著劍,手裡提著一桿長槍,背後還背了個大箱子。 我有點發懵,因為按理來說人類出現在地麵上是無法存活的,我這不就被係統給變成了個水壺嗎,我直以為我得在這跟剛才那傻狗相伴終生呢。 “怎麼又不動了?奇怪,裡頭沒水了?” 於是我又開始鼓勁。 氣體人湊近了點說“你能聽懂人話啊?” 聽聽氣人不,什麼叫我能聽懂人話? 人往往在生氣的時候會做出一些,自己都無法理解的事情,但我現在是罵也罵不了,打也沒處使勁,於是———一道水柱自壺嘴噴湧而出,在空中畫著s就朝那團氣體糊了過去。 沒糊進去。 果然,他身上的那層氣體太古怪了,能抵擋物理攻擊。 氣體人下意識的想躲,但是發現呲不到自己身體上,索性就蹲在了我麵前說“嘿,人家的水壺都是得有人提著倒水,頭回見自個兒往外倒水的,你想不想跟我回家?” 沒說完呢他就把手伸了過來,抓住提手把我拎了起來。 你個不要臉的!你手都抱上來了還擱這問我呢? 就這樣,我被他提著把手,不知道走了有多遠,隻知道我快被他煩死了。 我什麼也沒問(開不了口),但他什麼都說了。 “我叫李大喜,三十九了,眼瞅著就快入土的人了。” “人家都結婚生娃了,就我沒有,我尋思生娃有啥用啊,這種鬼地方,生下來不是讓娃兒受罪嘛。” “我家可大了,都是我一點點鑿出來的,回去了你就能看到了,哈哈哈哈。” “對了,剛才你旁邊咋還有股子尿騷味呢?你不是盛水的嗎?” ......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家夥就一話癆,我索性不聽他叨叨,呼出任務係統,開始查看這次副本的要求。 主線任務-幫助部分人類重返地麵生活。 支線任務-探索任意修行宗門。 探索修行宗門倒是好說,我目前無非就是沒辦法和人溝通,但係統總不至於搞這麼個bug吧?所以隻要我能想辦法跟這李大喜打破溝通壁壘,倒是能想轍讓他帶我去,但是看到幫人類重返地麵生活,我有點麻爪了。 按照係統的說法,人類是無法在地麵生活的,可是你看這李大喜,能蹦能跳還一股子不要臉的勁,不是活的挺自在嗎? 難道他不是人?可是他又人模人樣的,我看了他一眼,沒錯啊,是兩條腿走路的,還口吐人言啊。 或者說有其他我不知道原因?比如他是什麼天命之人,有萬中無一的地麵生活之姿? 想到這我又看了他一眼,他這會正說到他扮成女人樣嚇唬隔壁小孩的事......有點不太像。 壞了,難道是係統這狗東西憋著壞要整我,跟我來這麼一手?也不大可能,它現在可就指著我呢,沒見過廢柴少爺還沒逆襲起來呢先把金手指得罪死的...... 想來想去也沒個頭緒,不過好在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花十秒我都想不通的事,那就直接攤開雙手,爺擺了。 這個優點其實得益於網上各式各樣的智商測試。 從我十八歲那年發現棒棒糖的包裝紙可以順著一個方向擰開,而完全用不著費勁吧啦的暴力撕開的時候,我就覺著憑我自己這個智商和洞察力,可能生來就是搞科研推動世界變革的。 不過我二十二那年測過一次以後,就知道我那高達......這屬於個人隱私了,不能說。 於是收回了思緒的我又開始聽李大喜那持久的叨叨聲,這會他正說到他那群兒孫滿堂的長輩們,把他圍在中間,逼著要他成家要孩子時他舌戰群儒的壯舉。 我再也受不了了,他簡直比我大年初三的三舅跟大姨還要煩人的多。 我長嘆一口氣,呼出係統麵板,直接選擇回歸現實世界,看了看時間,麵板統計我進入副本十二天,但是這會剛天黑,現實世界過去三個小時的樣子。 你要是問我剛才那土狗過來時我為啥不下線,我隻能說,它動作太快了,加上我沒防備它那手,還沒來得及呼出麵板,它就開始了———況且我下線也沒用,我在那坐著又跑不了,最多落個眼不見心不煩...... 我發現這係統就這點好,可以隨時隨地在現實和虛擬之間切換,回歸現實後虛擬世界會正常運轉,但是時間流速會變得很慢,這樣也能避免我下線抽根煙的功夫,再上線墳頭都擺上二鍋頭了。 也就是說你別看我現在偏頭叼著紅塔山,圪蹴在桌子前,撕著自熱火鍋的調味包,但是我那水壺還擱李大喜手裡拎著繼續趕路呢。 趁著自熱火鍋煮的時間,我麻溜的把房間裡的垃圾都給規整到一個垃圾袋裡,然後又給手上夾上一根紅塔山,另一隻手提溜著垃圾袋“biabiabia~”一口氣從六樓上了七樓。 隨腳推開門,老李穿個大褲衩子趴在床上正睡著,電腦沒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樣子應該是下副本骰子扔的不錯,收獲頗豐,正在掛機擺攤呢。 老李的呼嚕聲震耳欲聾,我懶得喊他,隨手把垃圾袋放下,避開地上的冰紅茶蜜茶東方樹葉雷碧,三兩步到床前,把地上卷成一團的毛毯扔他身上,返身關上門悄悄下樓了。 嘿,就他房間那亂勁,肯定不會好奇那個垃圾袋,而且不出兩天,他肯定會找個大麻袋丟一次垃圾,十幾年了,我把他吃的死死的。 吃完火鍋我又給自己點上一根,這才心滿意足的躺到床上重新進入副本。 一陣抽搐過後,我又進來了。 眼前不再是一片光亮,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昏暗,我適應了一會,總算是“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出現在我腦海裡的是這樣一幅畫麵——我坐在一個石桌上,我的鄰居是一位破舊的老油燈,它勢單力薄的用不停閃爍的光芒,罩著石桌旁邊的幾十團白色氣體———幾十個白色氣體人圍著我站了一圈,一言不發,極度恐怖。 這裡很安靜,真的很安靜。 場麵很詭異,真的很詭異。 我不由得想到了電視裡那些個古老而又邪惡的祭祀儀式,你說他們不會把我當什麼魔道至寶了吧,比如某位曾經叱吒風雲的魔尊,我是他生前愛不釋手的觀賞器物,難不成他們想通過我召喚魔尊重臨天下,幫他們成為天地主宰...... 就在這時,有個比較蒼老的聲音出現了,但是我覺得,有的人不長嘴就挺好的。 “大喜說它喜歡往外咕嘟那玩意兒,要不賭一把,咱給它整點?”
第2章 咱給它整點(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