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在艦橋上看著那些空間站一個接一個地展開，他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長河號現在隻作為工程師的補給點，他們將會有相當長的時間在戰艦上生活，“至少一年”常恩思將軍對他說“目前除哥倫布號以外的三艘飛船都會輔助完成擴展太空城”。 　　李昱點點頭，心裡想著女友，十年了，她應該被喚醒了吧？常恩思交代完一切後胡洛文跑到艦橋，他似乎有什麼要緊的事。 　　“我知道怎麼做了！真空罩！還有你父親提到的鏡子”胡洛文喘著粗氣說，臉漲的通紅。 　　“鏡子？”李昱反問道，他看到筆記上有提過，隻有一次。 　　“對！鏡子”胡洛文激動地回答“但那不是一麵普通的鏡子，它其實是麵光滑的力場，不用電荷的力場，類似引力……”他說了一大堆李昱聽不懂的名詞。 　　“行了行了，不要用你那讀死書的方式，用人話講”李昱擺擺手，他聽得不耐煩。 　　“就是，就是，讓我歇會”胡洛文大口呼吸，接著又說“用力場反射光子這種純能量，為此我們不是特地製造了一個小黑洞，用冷聚變反應堆” 　　“這就是你們申請一座反應堆的原因嗎？”李昱問，那是一個月以前，胡洛文連同他們那一群科學家申請了反應堆的使用權限。 　　“不是一座，未來還需要單獨在旁邊另建一座冷聚變反應堆，單獨生產和加速光子，那顆黑洞存在的意義僅是用來匯聚和反射那堆純能量”胡洛文解釋說，他讓李昱一同前往實驗室。 　　黑洞所在的位置很大範圍都被圍住了，胡洛文告訴他圍起的範圍外是逃離那顆黑洞引力的範圍。 　　看到眼前的景象李昱感覺一時語塞。他了解過黑洞，因為引力強倒能吸收光所以在人眼看來應該是純黑，然而被圍住的範圍裡隻有一大片被扭曲的空間外他沒看到一點黑洞存在的跡象，甚至黑洞所在的位置上他也能看到對麵射來的光線。 　　“那是用能量形成的黑洞，我們目前不具備造出半徑超過十微米的黑洞，而且它的質量也不算大，僅僅維持在能夠理論形成的質量上，其實也足夠了”說話的人是傑森，美國華裔理論物理學家，他曾經在關於黑洞的研究上發表過多期有價值的論文，他被派來協助完成無工質推動的研究。 　　“我是傑森斯維因，李艦長，這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麵，很高興能夠親眼見到你”傑森和李昱握手以示友好。 　　胡洛文說“傑森專門負責黑洞相關的調控，這裡有什麼問題直接找他就行，那邊還有事情要做，我先走了”接著走遠了。 　　“傑森先生，你能告訴我為什麼這個黑洞能反射像光子那樣的純能量麼”李昱指了指那片區域，扭曲的空間像在低語。 　　“好的李艦長，其實這顆黑洞現在還是個隻進不出的狀態，我們還沒有讓它進行湮滅”傑森邊走邊講，他指著區域裡的一個裝置說“那個就是維持這個小生命存在的必要條件，各個方向上都有，由於這顆黑洞太小了一旦缺少這些裝置它很快就會自行湮滅，隻需要讓它某個方向上進行湮滅再補充光子就能讓這顆黑洞真正成為一麵鏡子，被吸收的光子會被像花灑噴出的水花一樣噴出飛船，理論上其具備的能量能讓飛船有目前最高功率行駛下一半的速度”說到這傑森笑了笑。 　　“李艦長，您是不是覺得這樣的速度完全不達標？” 　　看到李昱點頭後傑森說“但這隻是一座無工質推進器的速度”傑森第一次提到無工質推進器這個詞。 　　“長河號飛船一共有五座冷聚變反應堆和一座聚變反應堆，相同數目下的無工質推進器所具備的速度將完全超過它們，最高甚至能達到光速的千分之一，未來會更高，我們的飛船將會變成星際飛船”傑森鄭重地說，但難以掩飾他臉上的興奮。 　　在月球從長河號的視野裡消失的時候，李昱回到艦橋和葉安完成交接的工作。那天他在腦中無數次暢想長河號變為無工質飛船後的景象，她會踏破星河。 　　胡洛文又一次找到了李昱，在生活區。他詢問李昱“你認為為什麼我能在學校裡做出無工質的雛形嗎？”李昱正在吃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不理解為什麼胡洛文要在這時候找他問這種問題，當然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也不知道，所以他搖搖頭。 　　“宇宙中無時無刻都會有新的黑洞產生，但同時也很快就會湮滅，學校的那實驗我碰巧遇上了一顆非常小的黑洞生成，並且在它完全湮滅之前做成了實驗。這比從萬米高空的飛機上扔下一顆玻璃珠正好砸進地麵上一隻倉鼠的鼻孔裡的概率還要低”胡洛文的臉上有著從所未有的平靜，“這是人類的幸運，不是麼” 　　李昱和王曉玉在十年後第一次取得聯係，那是不包含工作的視頻電話。 　　“李艦長，我回來啦，你有沒有忘記我？”她臉上的喜悅顯而易見，但隨之傳來的是一陣驚呼，“天吶，你變老了”她捂住自己的嘴。 　　這正是李昱想說的。十年，就算一個人再怎麼有手段保持青春，時間的痕跡也會留在臉上。“嗯”李昱點頭，他想先提出分手，但話到嘴邊停住了。 　　“那你還記得我嗎”王曉玉又一次說到，她的臉上恢復了之前的笑容。 　　李昱又點點頭，他在等。 　　王曉玉見他不講話，故作生氣“你要是不講話那以後我可就不理你了”，此時的她完全不像一個行星級項目的策劃者，更像是熱戀中的女孩子。 　　“十年了，我的也會老去”李昱開口了，他的眼中沒有當年的光亮。 　　他想直接把那句話說出來，但他還是不敢，他的嘴巴在顫抖，他不明白為什麼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卻開不了口。 　　王曉玉的眼眶紅潤了，“你說過你會等我的，不準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