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墨仰頭望天,聖潔而又祥和的金色光輝覆蓋了蘇子墨視線所能看到天邊鏡頭,低沉而又高亢的聖詞聖歌回蕩在耳邊,讓人有種身心意念都得到升華洗禮的舒暢感。 那一刻聖光照耀了整個華夏龍國,龍國內的聖教教徒們欣喜若狂,他們一直盼望的聖臨出現了。可這些聖教教徒們似乎忘記了什麼,根據聖教經書所說,聖臨再啟之日,便是世俗終末之時。 蘇子墨看向四周,周圍跪滿了聖教教徒,粗略估計足有上萬人,他們跪在地上,雙手緊貼,十根手指交錯握拳,抬頭望向天空上那片耀眼聖潔的金色聖光,眼中滿是熱淚,臉上滿是幸福與虔誠的笑容,嘴裡念叨著贊美聖父的禱文。 然後,聖光降臨了,一道道赤金色火焰標槍如暴雨傾盆般落下,每一根標槍都準確無誤的洞穿了一名聖徒的身體,跟著標槍轉變成了十字架的模樣,被標槍洞穿穿身體的教徒們依舊包含熱淚,臉上依舊洋溢著幸福與虔誠的笑容。 他們真的幸福麼?不是的,在蘇子墨的眼中,教徒們的靈魂從體內漂浮而出,每一具靈魂都在扭曲著,哀嚎著,嘶吼著,痛哭著,跟之前表現出來的幸福與虔誠完全背道而馳,很難想象他們正在經歷著什麼樣的極端苦難。 蘇子墨眨了一眼,周圍的教徒們全部消失,又有新的教徒憑空出現,人數方麵跟之前相比隻多不少,依舊恭敬的跪著,依舊眼含熱淚,臉上依舊洋溢著幸福與虔誠的笑容。唯一不同的是,天空上的金色光輝消失了,轉變成了灰蒙蒙的陰雨天氣。 緊接著在蘇子墨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有一個騎著高大巨馬,體魄龐大,渾身被黑煙包裹的巨人騎士沖著蘇子墨狂奔而來。 東麵的黑煙巨人騎士手持一柄巨型鐮刀,瘋狂砍殺著周圍正在祈禱的教徒,教徒們沒有逃跑,沒有驚慌,沒有恐懼,始終保持著幸福與虔誠的狀態,任由巨人騎士砍殺著自己,肉體被砍斷,連漂浮而出的靈魂都四分五裂。 南麵的黑煙巨人騎士手持一柄巨型戰刀,卻沒有劈砍周圍的教徒,隻是所過之處,教徒們發了瘋似的彼此攻擊,相互廝殺,在這些教徒眼中仿佛周圍所有人都跟自己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竭盡所能的去廝殺,去戰鬥,去攻擊。 西麵的黑煙巨人手持兩把巨型天平,每上前一米,周圍的教徒們都會成片成片的倒下,他們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乾枯,看上去就像是被抽乾了水分,又或者是餓了太久缺少養分,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具皮包骨,連內臟的輪廓都浮現出來。 北麵的黑煙巨人手持一把巨型長弓,所過之處,教徒們的身上立刻布滿了膿瘡,然後由外到內開始一點一點的溶解潰爛,皮膚,肌肉,骨骼,內臟,人體的每一寸組織都沒有幸免,等身軀被溶解成一灘液體後,漂浮而出的靈魂居然也在重復生前的慘狀。 眼見四個騎士一邊用著自己最獨特的方式屠戮教徒,一邊策馬狂奔朝著自己疾馳而來,蘇子墨完全沒有要反抗的打算,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三十六計走回上策,趕緊撒丫子跑路。 這也不能怪蘇子墨慫,主要還是四騎士表現出來的威勢與壓迫感實在太過恐怖,尤其是他們的能力,光用眼睛去看就足以把人嚇破膽,在這種環境下,傻子才會覺得自己有一戰之力,逃跑真不丟人。 隻可惜蘇子墨現在連眨一下眼皮都做不到,整個人就像石化了一般,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四騎士沖到自己麵前,然後舉起手中的武器,朝著自己的頭顱狠狠劈下。 “啊!” 伴隨著一聲怒吼,蘇子墨整個人從床上彈起,對著麵前的墻壁擺出戰鬥姿態,嘴裡就像裝了一臺鼓風機,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家具,熟悉的雙人床,蘇子墨鬆了口氣,然後仰頭栽倒在床上,原來之前的一切都是蘇子墨做的一個噩夢。 金色的聖潔光輝,赤金色的火焰標槍,十字架光標,虔誠的教徒,無情的屠戮,恐怖的死亡,四個被黑煙籠罩的恐怖騎士。這三個月裡,蘇子墨幾乎每天都會做的噩夢,即使場景不同,內容也會大同小異。 隻不過這次夢裡所展現出來的內容跟過去有點不一樣,除了環境更加逼真,感受更加真實,最大的不同就是四騎士居然把他也給砍了,這種情況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 “今天這夢有點超綱了呀!我好端端的看戲乾嘛劈我呀?哎......好奇害死貓,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去湊這個熱鬧,現在可好,沒一天能睡好覺。” 蘇子墨躺在床上嘴裡喃喃自語著,之前在夢裡看著四騎士高舉手中的武器朝自己腦袋劈落,那一瞬間,自己似乎不僅僅隻是肉身死亡那麼簡單,仿佛連靈魂都要被四騎士的能力折磨蹂躪一番,那種感覺別提有多糟糕了,一瞬間的死亡反而是一種解脫。 “哎......這要是生化危機或者侏羅紀恐龍復蘇的末世該多好,以人類現有的熱武器水平,估計不用半年這些玩意兒就會被殺成瀕危物種,然後該進動物園的進動物園,該進研究院的進研究院,說不定還會有瀕危物種保護人士出來舉牌子搞遊行呢!” 蘇子墨躺在床上撇了撇嘴裡喃喃自語著,回想起當初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那次事件,以及半年前華夏政府組織大撤退時發生的一切,蘇子墨就感覺人類想要從那些怪物手中奪回自己的一切,幾乎毫無希望可言,就像他做的那個噩夢一樣,超綱了。 倒也不是蘇子墨杞人憂天,主要還是因為這兩次事件,讓他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那些怪物恐怖與強大,這種強大徹底超出了人類的認知範疇,讓人產生出一種正在麵對神靈一般的無力感與絕望感。 可能有人會說,隻要還是碳基生命,那麼在國家級別的戰爭機械與火力麵前,就得給老子爬。可當這個碳基生命擁有著比肩超人的能力,卻沒有超人的弱點,並且具備了十分可觀的數量,那麼該在地上爬的是人類才對。 想著想著,蘇子墨就感到一陣胸悶氣短,起身在房間裡不停的來回踱步,這是他的一個小習慣,每當煩躁不安的時候,就會通過走路來讓自己冷靜下來。 沒過多久,冷靜下來的蘇子墨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早上六點了,忽然想起了什麼,從冰箱裡拿出速凍包子和牛奶,牛奶加熱倒進保溫杯,包子蒸熟裝進樂扣,穿好衣服洗臉刷牙,收拾好床套被褥,走出了房間。 雖然現在已經是末世,但電力燃氣自來水這些東西並沒有完全斷絕,電氣化設備依舊能用。當然這也隻是暫時的,再過一段時間,那些輸送能源的設備將會因為沒人維護而停止運行,到時候斷電斷水,蘇子墨的生活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那麼輕鬆愜意了。 蘇子墨的住所是一座廢棄廠房,廠房前麵的三分之二區域原本擺放著十幾臺生產禮盒的機器,不過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房頂和生產禮盒的機器全部支離破碎,鋪滿了廠房旁邊的山地,給人一種像是被十級颶風掀飛的感覺。 廠房後麵的三分之一區域被分成上下兩層,樓下是辦公室和庫房,樓上是小廳和兩個套房,蘇子墨住一間,隔壁原本空著的套房昨晚已經收拾好給了蔣婷婷,房間內的電氣化設施一應俱全,有著獨立衛生間,蘇子墨這間還有個小廚房。 戶外原先擺放流水線機器的地麵,現在呈C字形向下凹陷,看上去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的挖掉了一大塊,在這塊凹陷下去的地皮正中心,一個集裝箱大小的銀白色金屬箱露出半截身軀。 金屬箱表麵光滑如鏡,有棱有角整潔明亮,從位置上來看,像是被人刻意埋進土裡,似乎是要隱藏這個金屬箱的存在,要不是三個月前這片區域經歷過一場巨爆,金屬箱也不可能出土。 沒錯,這塊區域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地勢,是因為三個月前的那場巨爆,當時金屬箱的正上方就是爆炸的中心點,從凹陷下去的地麵範圍來看,巨爆的威力似乎不太驚人。 可知道內情的蘇子墨卻並不這麼認為,那次巨爆的威力之大不下於一顆洲際導彈直接墜地了,雖然造成的破壞隻有這麼一點,但實際威力卻以另外的形式表現了出來,甚至還作用到了他自己身上。 那次巨爆事件蘇子墨至今回憶起來依舊心有餘悸,同樣也是他噩夢的由來,當時他躲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偷看,如果重來一次,他一定有多遠跑多遠。 回看眼前,蘇子墨拿著早餐來到金屬箱的正前方,伸手敲了敲金屬箱的外殼,開口道:“叔,早餐準備好了。牛奶,叉燒包,都是你喜歡吃的。” 金屬箱的外殼出現一塊平板電腦大小的虛擬窗口,上麵出現一行字:【又是叉燒包和牛奶,都吃膩了,有沒有別的?】 蘇子墨撇了撇嘴,沒好氣的回道:“嘴還挺刁,有的吃就不錯了,過幾天斷水斷電斷燃氣,西北風都沒得吃。” 【放心,就算外麵斷水斷電,這裡也不會斷,用個百八十年都沒問題。有奶黃包嗎?我想吃點甜的。】 看著窗口上顯示的文字,蘇子墨腦門青筋暴起,抬手把手裡的食物丟在地上,大怒道:“你愛吃不吃,蹬鼻子上臉的玩意兒!還這裡不會斷,怎麼著?你這下麵難道還埋著核電站不成?” 【年輕人火氣不要這麼大,我吃還不行嗎?核電站沒有,有一座可控式微型核反應堆,還有一套超大型水循環過濾係統,所以斷不了的。】 蘇子墨抖了抖臉皮,露出一副-_-這樣的表情:“吹,接著吹,您要有這些玩意兒,還用得著我天天給您送飯吃的?” 虛擬窗口上又一次出現文字:【那不一樣,有人伺候著為啥還要自己動手,不過你放心,這三個月裡你照顧我照顧的很好,這份人情我會還你的。】 蘇子墨笑了一下道:“算了,人情這玩意兒,怪麻煩的,照顧你我也習慣了,叔你要是真想還這個人情,就從這鐵疙瘩裡麵出來見個麵,陪我喝個小酒,就當你還我人情了。” 窗口上顯示出文字:【你這小子,可真有趣,照顧我這三個月,就一點都不好奇我在這裡麵做什麼?】 蘇子墨微笑搖頭,轉身朝著廠房走去,邊走邊回道:“不該讓我知道的東西你不會告訴我的,可以讓我知道的東西你第一天認識我的時候就會告訴我啦,好奇害死貓,同樣的錯誤我可不會再犯了。” 銀白色金屬箱內,一名五十多歲的中年大漢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通過針孔攝像頭看著逐漸遠去的蘇子墨自言自語道:“臭小子,是真看不透你呀!” 接著就見中年大漢敲了幾個鍵盤上的按鍵,麵前的金屬墻壁上方打開了一個小窗口,然後拿起身旁的遙控器,操控著小型無人機飛出窗口,取來蘇子墨為他準備的早餐。 取到早餐後,大漢一邊吃著叉燒包,一邊朝著金屬箱深處走去,這座金屬箱的實際麵積遠比看上去要大很多,露在外麵的那一部分也就隻有整體結構的三分之一。 打開三道安全閥門,再通過虹膜掃描與血液采樣檢測,麵前一道厚達半米左右的金屬大門朝內部打開,大漢來到了自己的實驗室。 看著麵前四四方方有一兩個平米大小的金屬桌麵上呈現出來的全息虛擬人形影像,以及旁邊的全息數據文字,大漢整個人都驚呆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拿到嘴邊的保溫杯掉落在地發出一聲鏗鏘聲,裡麵的熱牛奶灑了出來。 大漢的視線全部集中在,全息數據文字的最後一句話:二十七重可進化綜合型兵人實驗試劑調配成功。 就這麼呆愣了幾秒鐘,大漢笑了起來,先是微笑,然後是大笑,接著是狂笑,最後捧著肚子指著那虛擬數據文字笑的淚流滿麵,那既癲狂又刺耳的笑聲傳遍實驗室的每一個角落,帶著幾分自嘲與無奈。 大漢足足笑了三分鐘,等他止住笑聲擦去臉上的眼淚後,先是拿出手機開機聯網,給微信裡一個叫老孫的人物發去了定位,然後又將網絡斷開,關機。 接著大漢走到那金屬桌前,在桌麵上的虛擬鍵盤上按動了幾下,就見一個全封閉式的試管容器從他手邊的桌子內部彈出。 大漢拿起試管放在麵前,然後瞇縫著雙眸猙獰笑道:“臭蟲們,留給你們你的好日子,不多啦!” 與此同時,一名頭發花白看上去六十多歲的老者看了一眼微信裡出現的定位,手裡的熱茶頓時不香了,趕忙拿起書桌上的內部專線電話打了出去。 “小唐,目前哪支小隊距離京都延慶邊上的百川村最近。”電話接通後,老者急忙問道。 “我看看,嗯......龍牙小隊在回總部的路上,會從百川村邊上經過。”電話那頭傳來低沉厚重的嗓音。 “......告訴龍牙,立刻前往百川村執行S級營救任務,再調兩支甲級特種作戰小隊過去支援,任務細節我現在發給你。”老者沉聲吩咐道。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