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塞上班穿的是他最好的衣服,這次打架給毀了。沒辦法,隻能從衣廚裡翻出大學時穿的短袖T恤和牛仔褲,先對付幾天吧,發工資再去買一身。他還有一身正裝,沒正式場合他可舍不得穿。 中午,老二打電話過來,“老四,今晚同學聚會你去嗎?” “我靠,昨晚喝多了,忘了,二哥,我不去了,你去吧,替我向同學們問好。”張塞順口答道。聚會?又是喝酒!還是算了吧。 “靠,你不去我也不去,咱班那兩個牛逼哄哄的家夥也去,家裡有點錢了不起啊,裝啥呀!我這家裡頭兩套門市,六七套住房的都這麼低調,他們算個屁。不去了,晚上去你那兒喝酒去。”老二不忿地說道。 老二說的也正是張塞不願去的原因。不過張塞想了想,改變了主意,“二哥,咱們還是去吧,咱不去回頭那幾個家夥又得講究咱們,犯不上。跟大家見個麵,就那幾個不開眼的,能聊就聊兩句,聊不到一塊兒就掏錢走人。” 這種聚會通常都是AA製,張塞把壓箱底的一張百元大鈔拿了出來,再加上兜裡的零錢,吃頓飯足夠了。 晚上六點,張塞二人踩點兒來到酒店包房。謔,今天來人不少,在濱江的同學幾乎都來了,整整擺了三桌。他倆來的最晚,正巧就跟老二嘴裡那兩個牛逼哄哄的家夥坐在一桌。 這兩個家夥名叫陳朗和丁棟,可都不是一般的蔥,家裡都有廠子,不是一般的有錢。上大學時乾啥啥不行,掛科第一名。陳朗差點沒畢業,家裡找人花錢才拿到畢業證、學位證。這家夥大三也學人考雅思,想出國鍍鍍金,可雅思成績出來,連去讀語言班的分數都沒達到。他爹拎著一袋子錢到處找關係,打算托人幫陳朗把雅思成績提到六分。可是轉了一圈才發現雅思考試竟然是在我國的英國大使館文化教育部門和英國領事館主持的。他雖然是土豪,不過大使館、領事館他還是搭不上邊兒。不過在他爹的運作下,陳朗畢業就進入某電力企業,工資待遇不是一般的高。據說實習期間就跟著領導搞煤炭采購,領導吃肉他喝湯,也賺了不少。丁棟比陳朗家差一點,不過畢業後進入家族企業,也是個什麼經理。 今天來聚會,這二人穿的西裝革履,人五人六的,一副成功人士的派頭。要說這人穿什麼到也無所謂,你有錢你把錢都貼身上也沒人管。不過笑話別人就不厚道了。開席沒多久,陳朗見張塞還穿著大學時的衣服,就開始奚落張塞,“我說大學霸,你這畢業也快一個月了,倒是換身行頭啊!還穿的跟個大學生似的,也太裝嫩了吧!” 張塞早就知道這孫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同學聚會,咱也不能太社會了吧!你這黑西裝黑皮鞋的,再配一個大墨鏡,整個一黑社會啊!” 陳朗見嘴上沒討到便宜,也沒生氣,給丁棟使了個眼色。丁棟馬上心領神會,“大家一個月沒見了,挺想大家的,來來來,大家滿飲此杯,誰不喝誰不夠朋友啊!”說完,二兩半的白酒一飲而盡。 張塞自然知道這孫子想乾啥,切,誰跟你是朋友!於是拿起酒杯舔了舔,放在桌子上。別說,張塞舔這一小口,竟然喝出了醇香甘甜的味道。 “哎,張塞,你這不對啊,我們都乾了,你這養魚呢?你不喝我們這都沒法繼續了!”丁棟知道張塞酒量差,故意刁難道。 “我這酒量大家都知道,你們要是想看我早上吃了啥,這杯酒我就乾了。”張塞很光棍地說道。哼,你想惡心我,我先惡心死你再說。 “要是不能喝,就認輸好了,你說你上大學那會兒那麼要強個人,現在咋這麼麵呢!”丁棟不依不饒說道。 “我又沒跟你比喝酒,乾嘛認輸?”張塞反唇相譏道。 “我好心好意敬你酒,你這什麼態度?不給麵子是不是?”丁棟高聲喝問道。今天這桌他的酒肉朋友很多,就算動手,他也不會吃虧。 張塞可不管這一桌六七個人虎視眈眈,剛要發作,卻被旁邊的班長輕輕按住了肩頭。 班長也在這桌上,跟張塞素有交情,見情況不對,連忙出言相勸。“大家都是好同學,畢業後聚在一起不容易,大家聽我一句,喝酒盡興就好。來,張塞這杯我喝了。”說完舉杯就要乾。 旁邊陳朗伸手擋住了班長的酒杯,“還以為你是班長啊!上學的時候叫你一聲班長那是給你麵子,畢業了你是個啥,還不是在乳品廠三班倒。在學校我們就不鳥你,畢業了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 班長頓時變成了大紅臉,氣得有些發抖,不過今天的聚會是他和團支書共同發起的,要是翻臉鬧起來,這以後班級同學就再無相聚之日。一時間進退兩難。 張塞在旁邊怒了,班長這是替自己出頭,上大學期間吃班飯班長就沒少替自己擋酒。有一次上體育課,自己扭傷了大腿肌肉,班長買了幾袋子冰棍給自己冰敷。在大學同學裡,除了最親的三個寢室兄弟,班長就是他最親近的人了。“會說人話嗎,陳朗?” “想打架是不是?”陳朗直接挑明了。“媽的,上大學我就看你不順眼,你出風頭無所謂,考試的時候讓你給我抄兩道題,你他媽的都不搭理我。害得我好幾科都掛了,差點沒畢業。” 自私的人就這樣,自己不行,把責任都歸咎給別人。 張塞被陳朗氣笑了,“媽的,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陳朗,卯足了勁兒想打架是吧?這桌上我、單仲明還有班長上大學的時候都練過功夫,你們這幾個人未必是對手。”說完,左右一晃身,陳朗和丁棟嘴上叼的煙就都到了張塞手裡,動作快到沒人看清他是怎麼做到的。在座眾人無不駭然。 陳朗那一夥的也聽說過張塞練過四年武術,以前沒見過張塞出手,並沒當回事。不過見張塞如此輕鬆就拿到了二人嘴上的煙,頓時都有些肝顫。剛才張塞要是一人一拳打在臉上,那陳朗和丁棟就都中招了。如此速度,自己這幾個人誰都比不了。 張塞見震懾住了眾人,緩緩說道:“大家都是同學,要是動手,以後這班級就算是散了。陳朗,我跟你喝酒。”又指著陳朗一夥道:“你們幾個都算上。今天你們喝倒了,你陳朗跟班長道歉,今天聚會所有的花費你買單。我喝倒了我管你叫爺爺,我買單。” “張塞,你別逞能啊!你酒量差,喝多了傷身啊!”老二連忙阻止道。 “好,張塞,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用都上,我一個人就夠了。”陳朗見張塞答應了,興奮的臉漲得通紅。動武不一定能贏,喝酒乾翻張塞那太輕鬆了。 班長拉住了張塞,“算了,張塞,我不用陳朗道歉,你不用跟他拚酒。今天這酒不喝也罷,我叫服務員買單,以後我退出生物工程一班。” “別呀,班長,要退出也是他們退出,今天我還不信了,我在白酒廠工作一個月,還喝不過他們。那就陳朗和丁棟,算你們倆一起上。”張塞拉住班長,信心十足。 “來,滿上。大家夥兒來做個見證啊,張塞今天主動喝酒,喝死了可沒我們什麼事啊。”陳朗大聲喊道。 另外兩桌的同學聞言,都圍了過來。有的勸張塞別逞能,身體要緊,有的則是看熱鬧。這年頭,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人還是很多的,大學同學也不乏此類。 張塞向眾人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安靜。“各位同學,關心我的我感謝,看熱鬧的也請捧個人場。今天就跟大家匯報一下我在酒廠這一個月鍛煉的成果。來,滿上。” 說話間,張塞和陳朗麵前各擺了十杯二兩半的白酒。 依陳朗看來,張塞麵前根本用不著擺這麼多酒。張塞一杯,最多兩杯就倒了。不過無所謂了,剩下的酒一會兒哥幾個慶功用,還省得倒酒了。一邊得意著,還一邊瞄向了鄰桌的學習委員,“媽的,這小妞還這麼水靈,上大學那會兒費了牛勁,也沒把她搞到手。”係裡那幾個姿色最好的都上了個遍,就這娘們兒不上道兒。不上道兒不說,還跟張塞走得近。“哼,你們這幫土鱉,今天先乾倒張塞,再把你拿下!” 張塞見陳朗看著學習委員淫笑,就知道這家夥沒憋好屁。催促道:“陳朗,開始吧!別想女人了,一會兒喝尿褲子就趕緊回家吧。” “別整那沒用的,來吧。”陳朗回過神來,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張塞也沒墨跡,緊跟著就乾了一杯。別說,這酒喝著還挺甜。第一杯喝完,張塞也沒等,拿起第二杯就乾了。 陳朗一愣,隨即笑道:“張塞,別刷心眼兒了,比我快也沒用,忍不住就吐了吧!”說完,也將第二杯乾了。這酒太便宜,喝起來有點燒心呢! 班長和老二剛要開口勸阻,張塞擺擺手。沒等陳朗第二個杯放下,直接拿起第三杯酒,一仰頭,又乾了。 班長和老二嘴巴張成了O形。以他們的認知,第二杯張塞就該醉倒了。 陳朗眉毛也是微微一顫,“難道張塞真的酒量提升了?不可能,廢物再訓練也還是廢物。”緊跟著就舉起第三杯酒,一飲而盡。 “來,陳朗,第四杯。”話到酒乾。張塞越喝越勇,臉上露出享受的微笑。 班長和老二看在眼裡,就沒再勸張塞。他們知道,張塞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這家夥也許是吃了什麼解酒藥,必然提前有準備。 圍觀同學們也很驚訝,張塞上學的時候那可是一杯就醉,一醉就暈,一暈就吐啊!今天這腸胃難道開光了? 陳朗有些不淡定了,他雖然平時喝個一斤白酒不算什麼,可今天這跟喝水似的,一杯接一杯,三杯下肚,食道灼熱,身體也有些飄了。還沒緩口氣,張塞第四杯就喝完了。陳朗不甘示弱,“大學出了名的喝酒麵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還跟自己硬剛上了,傳出去都讓人笑話。再來一杯,你就完蛋了。”伸出手拿杯子,差點沒把酒杯碰灑了。喝完第四杯,陳朗心中叫苦,“媽的,這便宜酒太容易上頭了。” 張塞麵不改色心不跳,“陳朗,臉怎麼紅了?你別告訴我精神煥發啊!要是不行就先歇會兒,你換丁棟吧。來,第五杯,鬆花江水波連波,我說咋喝就咋喝。”話音剛落,一杯白酒就下了肚。 陳朗看愣了,這還是那個麵瓜張塞嗎?手上倒是沒停,雖然有點打晃,還是舉起酒杯,兩三口喝下。嗡嗡嗡,耳朵裡開始鬧小鳥了。三分鐘不到,一斤多白酒下肚,不耳鳴才怪呢! “那個誰啊,陳朗,不行就換人吧,你先歇會兒,讓丁棟上,兩人喝我一個,不丟人。”張塞語重心長,大著舌頭糟踐人。 陳朗心頭隱隱升起一絲懼意,“難道這廝以前都是裝的?不能啊,哪次都吐出了膽汁,暈得不省人事啊!不過現在張塞也大舌頭了,估計也高了。再來一杯,拚了!”搶先拿起酒杯,“來,第六杯,乾啦!”說完,努力控製著右手,找到嘴,三五口喝了這一杯。 “陳朗厲害啊,早就聽說你喝一斤多白酒跟喝涼水似的,果然名不虛傳。”張塞舉杯,輕鬆一飲而盡。然後緩緩坐在椅子上,一副歇口氣兒的樣子。 陳朗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不過坐的偏了點,出溜倒了地上。 眾人一聲驚呼,不過來扶的人寥寥無幾。 還是那幾個舔狗扶起陳朗,這家夥勉強坐在椅子上,臉紅的跟豬肝似的,已經有些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