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在濱江的最後一天。 　　張塞請明老師和大師吃飯，給大師餞行。 　　三人杯來盞去，喝的好不愜意。 　　喝高興了大師話就多：“張塞，你是我見過的功夫最好的武者之一，不過以後還是要謹小慎微，不要跟人輕易動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遇見紅眼人，黃眼睛或者綠皮膚的人，一定要當心。我的師傅告訴我，這些人天賦異稟，不可小覷。” 　　張塞一聽紅眼人，頓時想起了紅眼跛子和白晶晶，難道他們真的是天賦異稟？想了一下，還是把自己遇到紅眼跛子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兩位老師講了。當然，白晶晶的事他隻字未提。 　　大師聞言略顯緊張，“你小子，真是福大命大，那人不是沖你來的，否則他再加上蝙蝠，你很難全身而退。人家還扔給你個古董葫蘆，說明並不想與你為敵，而且這就是賠禮道歉，化乾戈為玉帛了。” 　　“是嗎？我還以為這人以後會找我報復呢。”張塞此時隻後悔自己江湖經驗太淺，人家這麼有誠意，自己還帶著白晶晶把人家的手下給打了。孟浪了。老臉頓時一紅。不過很快意識到自己表情的變化，為了掩飾尷尬，連忙問道：“師伯，您遇到過這種人嗎？”他還心存一個想法，就是幫白晶晶找對象。 　　黃大師點點頭，像是在回憶什麼，又似乎是不願回憶那段過往。最後下了決心，幽幽說道：“以前我還不信，那兒會有這樣的人！可是十二年前我確實遇見過黃眼睛綠皮膚的人，還吃了個虧。”大師一邊品著杯裡的茅臺，一邊講述著那段刻骨銘心的過往。 　　“我那時四十多歲，是部隊武術總教練，功夫上罕逢對手，意氣風發，鬥誌昂揚。都說物極必反，太順了，太出彩了，接下來就該出事了。 　　那年建軍節，一位首長來部隊視察，是位大首長，安保級別相當高，安排在部隊軍部。當然，首長住的地方是單獨的，守衛嚴密。首長有自己的警衛，部隊也安排了警衛營。警衛裡三層外三層不說，周圍還都是部隊，防空導彈都有，用水泄不通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當天晚上，我被首長臨時召見，然後就住在了軍部裡。 　　說是住，首長晚上都提著自動步槍巡邏，自己哪好意思脫衣服睡覺。於是跟守衛營長打了招呼，主動擔任了守衛任務。不過我沒有固定任務，相當於流動守衛。 　　臨近半夜，我繞著軍部小樓已經走了六圈，內部走廊也走了六遍。本來這點運動量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可是那天我卻有些疲憊，於是就坐在首長臥室走廊盡頭的沙發上，稍事休息。 　　剛坐下半分鐘，忽然感覺一陣心慌。自從練武以來，有幾次遇到危險，都是這種感覺。不好，有情況！我一邊通過對講機示警，一邊飛速向首長臥室跑去。 　　首長所住的是軍部小樓二樓，走廊長度就二十多米，兩側各有兩個警衛，他們見我示警，也都立刻握槍在手。 　　剛跑出幾步，我就覺得右側一個廊柱不對勁兒，哪不對勁兒我也說不出來。於是一側身，左腿一個回旋踢，踢向那個廊柱。即將踢中廊柱時，奇怪的事發生了。 　　廊柱前麵竟然出現了一個綠色的身影，高一米二十多，看不清五官，模模糊糊一身綠，就跟個綠色的影子一樣，後來我們稱之為綠影。 　　綠影一矮身，輕鬆躲過了我的回旋踢，右腳向我的右腿膝蓋踹了過來。速度之快從所未見。 　　我回旋踢還沒收住，右腿是支撐腿，被他這一腳踹中就完了。於是右腿一蹬，使出了一個連環踢。不過由於第一腳時沒有計劃，所以右腳的連環踢質量不高。但好在勉強躲過了綠影踢向膝蓋的一腳。 　　綠影似乎看出了這一腳勉強，身體向前靠上，用後背硬抗了我的右腿。 　　砰的一聲，我吃了一驚。這家夥後背奇硬，我這一腳就像踢在了皮革上。 　　還沒等我緩過神，他的肩膀卻靠在了我的左腿上。這一靠力量奇大，直接就把我給頂摔了出去。我落地之後沒有繼續攻擊，而是一個滾翻退向了首長房門。我知道隻要我跟他脫離糾纏，走廊兩側的守衛就會立刻開槍，形成交叉火力，綠影必死無疑。而我隻要守住門口，便可保首長安全無虞。 　　果然如我所料，兩側四個守衛迅速開火。我心中一涼，反倒為這個綠影可惜。要不是在這種場景，真想跟他痛痛快快打一場，盡管我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保護首長這些警衛都不是普通人物。剛才我跟綠影纏鬥在一起，他們不好開槍。現在一見我跟綠影分開，又有絕佳的角度。所以紛紛開火。這些警衛可都是萬裡挑一的神槍手。綠影連續幾個滾翻，滾出了五六米，避過了子彈，到了樓梯口，一骨碌滾下了樓梯。這個過程中，我才第一次看見綠影的雙眼，竟然是黃色的，就像貓眼一樣。那雙手，也許不能算是手，更像是鷹爪子，抓的伸手，就用這爪子抓人的脖子一下，那人恐怕會當場暴斃。 　　兩個警衛迅速占領了首長門口，用對講確認首長安全。我跟另外兩個警衛繼續追擊。 　　剛追到樓梯口，隻見綠影雙腿從樓梯拐角上方一個僅有一尺寬的通風窗口鉆了出去。見此情況，我猜綠影可能是個偽裝的侏儒。 　　留下一個警衛守住這個通風口，我和另一個警衛迅速下到一樓，跟聞聲趕來的警衛營警衛匯合。我和二十多位全副武裝的官兵一起繞過別墅，窗口處已經啥都沒有了，下麵的灌木叢卻是被砸出了個缺口。 　　幸虧還有一條軍犬，軍官讓警犬聞了聞灌木叢缺口，然後下達了追擊的命令。 　　我跟軍官簡要描述了綠影的情況，並囑咐至少三人一組行動，互相照應，不能落單，對方是個格鬥高手。我受了內傷，嘴角還有鮮血，就沒有參與追擊，不是我不想，隻是我如果沒有槍的話，根本沒有勝算。我確實不會用槍，所以還是回去守衛首長，以免中了調虎離山計。 　　多虧我發現的早，首長安然無恙，不過追擊小隊卻是無功而返。好在沒有人員傷亡，有驚無險。事後我和樓層那四個守衛都得到了嘉獎，警衛營營長和守衛隊長都被降職處分。我和四個守衛都憋了一口氣，營長和隊長人很好，因為這麼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綠影就受了處分。 　　事後也有人懷疑綠影是否存在，懷疑是我們五個人是不是在編故事，冒領軍功。不過好在走廊有監控，雖然當時燈光昏暗，但還是能看清確實有一個人影。地上還發現了一節指頭，指甲兩寸多長，尖利如刃。再加上窗口和灌木叢有綠色液體，不知道是什麼，調查專家取樣後回去研究，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所有人都要求對此事件嚴格保密。再加上有人懷疑，我就辭去了教練職務，回老家閉門不出，其實我被他那一摔，也震出了內傷。我從出道以來，罕逢對手，這次卻輸給一個一米多高的侏儒一招半式，再加上被人懷疑，心氣鬱結，竟然病了一年多。後來病好了，有人請我教孩子武術，我也想換換心情，於是就去了。沒想到這一教拳就是十年。我一直都沒放棄尋找綠影，不過始終沒有一點消息。 　　我跟另外四個警衛還有來往。其中一個升職了，三個退伍了，後來營長和守衛隊長也退伍了。十年之間，升職的那位守口如瓶。另外五位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業，不過倒是經常跟我交流那天的情況。盡管大家都動用了自己所有的渠道，也沒聽說過再有這樣的人出現。 　　不過就在今年，那位升職的警衛來看我。酒過三巡，他在我耳邊悄悄說，‘出現了，在北非。有個政要被他乾掉了。他逃了。我公務在身，去不了了。我看這事就算了吧。老哥，你們六個人也別再找了。那家夥十年時間都沒敢在我國出現，顯然也是被咱們傷的不輕。再說大家年齡都大了，而且現在都過得挺好，就不要再糾結於此了。’ 　　教了十年的學生，我也逐漸看開了，當年要不是有四個警衛，我可能就被對方乾掉咯。現在根本沒機會報仇，北非那麼大，找書苑www.zhaoshuｙuan．com 憑個人之力怎麼去找！算了，隻要綠影不敢來，我們就算是贏了。 　　我又跟其他幾位老兄弟聯係了一下，大家也都是這個意見。有現在富足安穩的生活不容易，年齡也大了，大家不想再去北非冒險了。除非綠影來了中國，那我們就是義不容辭。大家總結了十年研究綠影的結果，一致認為，綠影應該會某種隱身技術，身材不高，但並不是侏儒，應該是某種未知人類，也許根本就不是人類。擅長格鬥，反應奇快。但不擅長火器，否則那天要是帶著槍支彈藥，自己這四五個人根本不是對手。究其原因可能是那綠影的視力不好，有槍也沒法瞄準，可能主要靠靈敏的嗅覺。” 　　聽到這裡，張塞深深舒了一口氣。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如此高手，還可能不是人類。自己當初遇見跛子的時候，那跛子眼睛就是閃著紅光，就覺得對方不是普通角色，看來還有更狠的角色。 　　大師見張塞若有所思，舉杯笑道：“好啦，也許你一輩子也遇不到這種人，要是遇到了，要是在國內，你想盡辦法也要弄死他。要是在國外，隻要不是針對咱們的人，你能跑多塊跑多快。不要死磕。” 　　說完，三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張塞雖然點頭表示聽話，但是心中卻暗下決心：“奶奶的，別讓老子碰到，不管在國內還是國外，我都要弄死這個綠影，替師伯報仇。” 　　依依不舍告別了大師，班長也有了消息。出現在張塞麵前時，這哥們兒胡子拉碴，衣服臟兮兮的。 　　張塞不禁問道：“班長，你這是去哪兒挖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