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塞回身循聲望去，隻見身後站著一個小男孩，也就五六歲的樣子。張塞柔聲問道：“孩子，剛才是你給我通風報信的吧？”其實張塞早在小男孩喊出“有槍，小心”之前，就已經發現了他的氣息。隻不過這孩子沒有敵意，張塞就當是個看熱鬧的小孩，也就沒去管他。乾掉了所有敵人之後，張塞也沒跟小孩搭話，畢竟孩子卷入這種事可不好。所以安排完所有的事，就自顧自去找奔馳車。不過這一路上張塞發現那個小孩在跟著自己，也沒主動去搭話，畢竟不想讓孩子卷入麻煩。 　　小男孩崇拜地看著張塞，認真說道：“我怕你被人偷襲，就喊了一聲。後來我發現你根本不用提醒。叔叔，你的功夫太棒了。” 　　張塞笑道：“謝謝你，小朋友。我是濱江酒業藍島營業部的老板，你明天來找我吧。太晚了，快點回家，這裡不安全。” 　　“你能教我功夫嗎？”小男孩說出了讓張塞意外的話。 　　“你太小了，以後再說吧。”張塞敷衍道。 　　小男孩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不過還是爭取道：“我已經長大了，我都七歲了，小學二年級了。” 　　張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脫口而出：“啊，這個頭兒也太小了吧。不是，孩子，你自己嗎，你爸爸媽媽呢？”張塞自覺語失，連忙轉移話題。 　　“我爸爸死了，媽媽上班，還沒回來。”男孩聲音中閃過一絲黯淡。“叔叔，我要學功夫，像你一樣厲害，保護自己和媽媽！” 　　“好孩子，我送你回家。”張塞此刻並沒放下戒備，誰知道附近還有沒有汪家餘孽。 　　小男孩指著那條小胡同旁邊的一棟老樓說道：“叔叔，不用你送我，我家就在那裡。很近的。”說完，肚子咕嚕咕嚕叫了兩聲。 　　這個細節很快就被張塞捕捉到了：“孩子，你是不是餓了？” 　　小男孩有點不好意思說道：“是的，叔叔。家裡沒有什麼吃的，我就出來找媽媽。正好聽到墻外有人打架。就看見了您。” 　　張塞蹲到小男孩身前，笑道：“我那不是打架，是自衛。那些壞人要傷害我，我隻能打倒他們。否則被傷害的就是我。” 　　小男孩點點頭認真說道：“我懂，就像我的同學欺負我，我也很想打倒他們，可是我又小又瘦，根本做不到。” 　　“叔叔餓了，你陪我去吃飯可以嗎？牛肉麵怎麼樣？順便把你的故事說給我聽聽。”張塞開始套路小朋友了，他知道直接說請小家夥吃飯，人家未必會答應。 　　“媽媽不讓我隨便要別人的東西，吃飯也不行。”小男孩舔舔嘴唇，搖頭說道。 　　張塞笑道：“好孩子，有骨氣。今天你幫了我，我請你吃飯，就算還你的人情。” 　　咕嚕咕嚕，小肚子又叫了。小男孩實在抵擋不住食物的誘惑。“謝謝叔叔。” 　　在奔馳車停車位置，就有一家麵館。張塞跟老王打了個招呼。就和小男孩進了麵館，選了一個裡麵靠墻的位置坐下來。“老板，兩碗牛肉麵，一盤醬牛肉，一盤白灼西生菜。兩聽可樂。” 　　小男孩有些怯生生說道：“叔叔，我有一碗麵就夠了，不用那麼多。” 　　張塞見這小男孩懂事，心中不免生出憐憫，“你陪我吃點。就算幫我個忙。” 　　小男孩顯然知道張塞這是好意：“好吧，謝謝叔叔，我知道你是好人。” 　　張塞上次被發好人卡，還是田蒼蒼給的呢。不過眼前這個小家夥發的好人卡，卻讓張塞心裡暖暖的。“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小家夥認真說道：“我叫喬宏西，大家都叫我西西，東南西北的西，不是嘻嘻哈哈的嘻。” 　　張塞見小男孩認真介紹自己，也坐直身體，正經說道：“西西，好名字。我叫張塞，以後你可以叫我張叔叔。” 　　兩個人有說有笑，不一會兒飯菜上齊，張塞拿起筷子：“來，西西，別客氣，開動吧。” 　　西西肚子又不爭氣地叫了一連串，但還是雙手放在桌下，看著張塞說道：“叔叔，你先吃。” 　　張塞不由一陣心酸：“這孩子真懂事。懂事的孩子都讓人心疼。” 　　西西看張塞吃了一口，自己才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慢點，別燙著。”張塞又給西西夾了幾塊醬牛肉，還有幾片西生菜。打開一聽可樂放在西西麵碗旁邊。 　　不一會兒，二人風卷殘雲，吃的一乾二凈。張塞叫過服務員買單，然後說道：“走，我送你回家。” 　　走在路上，張塞試探著說道：“剛才看你吃得香，就沒問你家的情況，怕影響你吃飯。路上能講給我聽聽嗎？” 　　“叔叔，我爸爸前幾年去世了，那時我很小，都不記得他的樣子了，隻能看照片。現在我和媽媽挺好的。我就是想跟您學功夫，打敗那些欺負我的人。以後我還可以保護媽媽。”西西說道自己的家庭，情緒有點低落。但是說道想學功夫，保護自己和媽媽，又來了精神。 　　張塞寵溺地摸摸西西的小腦袋，柔聲說道：“好吧，男子漢有骨氣。但是我不收徒弟，隻收學生。我很看好你，但是能不能收你做學生，還得問過你媽媽。” 　　西西拍著胸脯說道：“我媽媽要是知道你功夫這麼棒，一定會同意的。謝謝張叔叔肯教我功夫。” 　　兩個人邊走邊聊，不一會兒就到了西西家。這是一棟紅磚砌墻的老樓，樓道狹窄陰暗，雜物到處都是。西西家在這棟樓一單元三樓，是頂樓。 　　西西還不知道，今晚上的所有談話，決定了他的命運。他沒有說謊，張塞可是一直都聞著他的氣味。 　　西西麻利掏出鑰匙插進鑰匙孔，卻發現門從裡麵打開了。一位美艷少婦出現在張塞眼前。 　　這少婦高鼻大眼，皮膚白皙，完全是素顏就已經光彩照人。身材健美，凹凸有致，要說她是健身教練都沒人懷疑。係著圍裙，顯然是在做飯。 　　張塞一見不由暗嘆，少婦熟女好漂亮！不過他還是聞到了一股異樣的氣味，是泥土的味道，更確切的說，是死氣，墳墓的味道。張塞一時間想不通，站在那裡愣神。 　　“西西，你回來啦。去哪玩去了？這麼晚才回來。”顯然女人很在乎西西。 　　西西沒回答媽媽的問話，而是先介紹張塞道：“媽媽，這是張塞叔叔，是附近市場濱江酒業營業部的老板。” 　　西西媽媽這才看向張塞，微笑點頭道：“抱歉啊，張老板，光顧著說孩子，沒跟您打招呼。請進。”說完，西西媽媽熱情地招待張塞進屋裡坐。 　　張塞進門，換了拖鞋，環顧了一圈。這是一套一室一廳一衛一廚的小房子，使用麵積也就二十多平米。這個廳也不過就是能放下一張小餐桌和兩個小凳子，比張塞濱江七樓那個小暗廳還小。 　　西西媽媽很快就端上來一杯開水，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不好意思張老板，家裡平時也沒有客人，連茶葉都沒準備。” 　　張塞見西西媽媽的窘態，心中又是沒來由一酸：“謝謝，您請坐，我想跟您聊聊孩子的事情。” 　　西西眨巴一下大眼睛，連忙說道：“媽媽，張叔叔剛才請我吃了牛肉麵。還有醬牛肉，大白菜，可樂。” 　　西西媽媽緩緩坐在張塞對麵的小凳子上，“謝謝張老板，我這也沒有什麼好招待您的，實在是抱歉。” 　　張塞見西西媽媽說話大方得體，舉止有度，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找書苑 wｗw.ｚhaoshuｙuan．cｏm 猜想也許背後故事跟李颯差不多吧。但那都不是重點，開門見山說道：“西西想跟我學功夫，我想先征求您的意見。” 　　西西怕媽媽不同意，連忙介紹道：“張叔叔可厲害了，剛才，就剛才，他一個人打倒了十幾個人。其中還有一個人有槍，都被張叔叔製服了。那些人都被警察帶走了。” 　　西西媽媽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兩下，這麼厲害的武者她這幾年還是第一次見到。眼睛裡瞬間閃過一絲光亮，隨即又暗淡下去。柔聲說道：“張老板，孩子一直都想學功夫，我也希望他能強身健體。”說完，她環顧一眼簡陋的家，低聲說道：“我聽說您收徒弟的事，那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我們，我們可能掏不起學費。”說完，無奈低下了頭。 　　張塞心中一酸。想想當初父母下崗，如果自己考上研究生，就要賣房子供自己讀書。跟眼前的這位母親何其相似。張塞擺手道：“西西媽媽，外麵人可能誤會了，其實我不收學費。不過我要先了解西西的情況。收徒弟嗎，總要知根知底。” 　　西西媽媽平靜地說道：“西西，你去裡麵看書吧，我跟張老板談事情。” 　　“好的，媽媽。”西西乖巧的回到臥室。 　　張塞從房間門能看見，西西臥室很小，僅能放下一張雙人床。西西拿了一個折疊小書桌，支在床上，拿出一本《世界五千》看了起來。那書一看就是本舊書，封皮已經殘缺了一塊，應該是少了個“年”字。 　　西西媽媽關上臥室的門，重新坐到餐桌旁邊，平靜地講述起這個家的前塵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