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張塞賭石小隊一行三人來到了解石區。來的太早了，除了門口站崗的士兵和幾個主辦方工作人員，就沒什麼人了。 　　工作人員見張塞過來，用英語熱情說道：“張先生您好。”然後從張塞手裡接過鑰匙，小跑著去開門。 　　侯總有些奇怪，“兄弟，這些工作人員平時可沒這麼熱情啊。就是我那位主辦方的老朋友打招呼，這些底層工作人員也都是懶懶散散，愛答不理的。你使了什麼法術？” 　　張塞笑道：“哥，昨晚每人給了一百歐元。能不熱情嗎？” 　　侯總聞言恍然大悟。他這個級別的大佬，自然不屑於用錢買通這些底層工作人員，就算是那位主辦方的朋友，他也就是打個招呼。所以，底下這些小鬼就玩不轉了。“真有你的，都知道用錢鋪路了！你小子就不怕他們把東西偷運走嗎？” 　　張塞指了指周圍笑道：“哈哈，哥，這周圍都是緬甸軍人，沒有這些中標手續誰都運不出去原石。”說完晃了晃手裡的鑰匙：“鎖頭還是我自己買的呢！” 　　侯總聞言哈哈大笑：“就你小子機靈。對了，我跟主辦方的朋友打了招呼，解出來的翡翠可以帶出緬甸，隻是手續得自己跑。到時候你還得辛苦一下。” 　　張塞指了指旁邊站立的一位工作人員，小聲說道：“侯哥，這個也搞定了。負責這事的工作人員我給了一千歐元，他現場給咱們辦手續，不用去找那些坐辦公室的磨牙。開出來的所有翡翠都能帶出去。” 　　侯總豎起大拇哥，臉上笑出了一朵花，“兄弟，老哥哥服你了。本來以為你這大學霸就是個書呆子，沒想到你這這情商也這麼高。” 　　張塞嬉皮笑臉道：“哥，我這跟啥人學啥人，跟您這大老板混時間長了，咋地還不長進點兒。”拍，使勁兒拍！張塞左右開弓把侯總的馬屁拍的啪啪響。 　　戚秘書在一旁聽著二人的對話，也沒有啥表情變化，他還是一門心思看著周圍的動靜。 　　張塞、侯總二人說話間，工作人員推開小庫房房門，在墻壁上摸索一陣，庫房裡的燈亮了。 　　侯總一見這一地的原石，大吃一鯨。“我靠，兄弟，你這都買的是什麼東西啊？”侯總一看這些奇葩原石，一頭撞死的想法都有了。這都是從哪兒淘來的奇石啊？放在假山當怪石還差不多。難怪沒人偷呢！人在道邊估計都沒人撿。算了，好在花的錢不多，這次就這樣吧，諸事不利，解一塊石頭讓張塞體驗一下刺激就完了。今天也不看原石了，回酒店等臧師傅病好再來。要是趕不上這次，就下次公盤再找回麵子。 　　張塞知道侯總此時老心臟正在一遍一遍被高速列車撞擊，指著地上原石說道：“侯哥，賭石這事，就是神仙難斷寸玉。誰都看好的原石，未必就能出綠，誰都看不好的原石，未必就沒有翡翠。您放心，除了咱們三個人，沒人知道這原石是您的。賭漲了，都是您的，您英明神武。賭垮了，這些原石就是我的，沒人會在乎我這麼個菜鳥的。” 　　侯總聞言，目光又在這些石頭上掃了一下。老心臟又是一陣抽抽。這些原石，最小的也就比拳頭略大，最大的估計得有七八十斤。共同的特點就是奇形怪狀，歪瓜裂棗，沒鬆花，沒蟒紋，沒天窗，沒裂綹，都是四無產品。說這些是原石都勉強，鋪路石都比這些個好看。 　　侯總正在嘀咕，工作人員已經開始把這些所謂的原石往切石機那裡搬運。 　　侯總拉住張塞，小聲說道：“兄弟，不用都切開吧！你挑最好的兩塊解開，其他的咱帶回去慢慢玩兒怎麼樣？” 　　張塞哪能不知道侯總的心思，說實話，自己要不是靠逆天的嗅覺，看這些石頭也就是一堆垃圾。於是笑道：“侯哥，您放心，都拉出來擺一起，我好在陽光下麵挑一挑。先挑一塊解開，然後您說咋辦就咋辦。” 　　侯總這才放下心來。看張塞煞有介事，念念有詞地圍著一堆原石看來看去，侯總心中忐忑，既擔心賭垮了丟麵子，又期待憑張塞的好運氣能賭漲。好矛盾啊！ 　　這世界上，永遠不缺熱鬧，也不缺看熱鬧的人。剛才還沒什麼人，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就圍過來十幾個玉石商人。前幾天他們都沒中標，就想在解石的地方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買到翡翠明料。這些人後麵的路上，呼呼啦啦又過來不少人，大有越聚越多的趨勢。 　　圍觀就圍觀唄，偏偏就有些人是大明白，說白了就是嘴欠。 　　“哎，老趙，你看，那地上一堆都是翡翠原石嗎？” 　　“老錢，你這幾天光看那些表現好的原石了吧？這幾塊我認識，是明標原石。當時我就想，表現這麼差的原石，有的甚至都不像是原石，誰要是買了去，那得多冤大頭啊！” 　　“這樣啊，那我看咱們也別在這兒看著了，估計也出不了綠，咱們還是繼續看明標去吧。” 　　“哎，老錢，著什麼急呢？反正現在也沒開門，在這兒看看熱鬧也挺好。” 　　…… 　　張塞可是聽到了周圍人的議論，心中暗笑：“不聽不聽，王八念經。哈哈哈，等老子切出來好翡翠，你們都得求著我買！到時候看誰笑話誰！你們的臉可以不要，但是必須打腫！” 　　侯總一看人越來越多，議論越來越不中聽，就有些著急了。要就是自己這賭石三人組，賭漲賭垮都無所謂，可是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那要是賭垮，可就丟人了。何況現在還沒解石呢，就已經被人笑話了。萬一賭垮了，那不光丟人，消息還會傳的滿天飛。“那個，兄弟，抓緊時間，咱們解完石頭趕緊回國。”侯總甚至都不想等臧師傅病好再戰了。 　　張塞沒聽出侯總的言外之意，還以為國外不可久留呢。“那就先開這塊小的，練練手。” 　　侯總見張塞拿著那塊拳頭大的原石走向切石機，好奇問道：“兄弟，你還要自己解啊？” 　　“當然啦，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張塞這句話差點沒讓侯總背過氣去。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裡，可是術業有專攻啊，自己一味蠻乾，那命運可好不到哪去！ 　　張塞可不管侯總怎麼想，圍觀的貓貓狗狗怎麼想，在原石上劃了一條線，用英語說跟工作人員說：“請把這塊原石固定在切石機上。” 　　此時工作人員的對講機響起，裡麵緬語嘰裡呱啦說了一大通。 　　工作人員回復了一句，然後滿臉歉意看向張塞道：“對不起，先生。剛才上麵說，昨天的標王，臨時決定今早解石。所以切石機要先給標王使用，您得稍等一下。”工作人員說的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眼前這位財神爺。話說他也收了張塞一百歐元的好處費。 　　張塞一聽，呦嗬，好啊，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先讓你們看看標王是怎麼賭垮的，然後再看看我這幾塊人見人嫌的石頭是怎麼開出高品質翡翠的！那塊標王他可是再熟悉不過了，就是侯總看好的那塊9185號原石，昨天以980萬歐元成交！當然了，在張塞的積極努力下，中標的絕對不是侯總。於是大氣說道：“好啊，咱們就看看標王的風采。”說完，抱著原石退回到自己那對怪石旁邊。他可不放心這些石頭，萬一被順走一塊，那損失可就大了。 　　不一會兒，鏟車搬來那塊9185號原石，這家夥足有一百多公斤，可不是人力能搬動的。 　　這塊原石之所以受人追捧，是因為蟒紋鬆花裂綹天窗一樣都不少，而且都表現堪稱完美。 　　被人搶了先，侯總倒沒什麼不滿，反倒是暗自慶幸。這樣一來，正好自己可以不用解石了。也許等標王解石完畢，找書苑 wｗw.zhaｏshuｙuaｎ.com 大家就散了。那時候再說自己這幾塊原石。 　　在張塞心裡，權威就是用來顛覆的，標王就是用來超度的！ 　　“來，大家讓一讓。”一個婚後的男聲喊道。 　　昨天的標王被國內一家名為大同天下珠寶公司購得，公司董事長齊天聖連夜趕來，親自坐鎮，指揮解石。之所以會臨時安排解石，原因有二，一是主辦方力邀，想擴大公盤的影響，刺激大家消費。當然，主辦方拿出了足夠的誠意，給這塊原石價格優惠百分之十。二是齊天聖本來不在仰光，得知消息連夜趕來，他可不想錯過這麼一個在珠寶玉石行業揚名立萬的好機會。 　　齊天聖此刻親自指揮鏟車卸貨。然後看向身後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恭敬說道：“曾叔，麻煩您老看看這塊原石該怎麼切？” 　　這位曾叔顯然不是大同天下珠寶公司的賭石顧問，而是齊天聖請來的專家。看樣子得有六七十歲，不過麵色紅潤，走路帶風，身體好的很。也沒客套，直接就來到原石旁邊，端詳起來。看了足有二十分鐘，臉色忽明忽暗。時而搖頭，時而贊嘆。最後，緩步走到齊天聖身旁，小聲說道：“大聖啊，聽叔一句勸，就別解石了。” 　　大聖是齊總的小名，看來這位曾叔跟齊天聖頗有淵源。 　　“曾叔，您看出什麼問題了嗎？”齊天聖不解問道。他公司的三位賭石顧問都看好這塊原石。之所以邀請曾叔來，主要是曾叔解石經驗豐富，能將原石利益最大化。可是沒想到，曾叔上來就給自己潑了一瓢涼水！從頭淋到腳，透心涼，心飛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