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塞和他爹老張聽著蘭會長的點評,就算再不懂古董,也知道這物件值錢,這回肯定發財了。 可蘭會長說完這個“隻是”,就不再往下說了。張塞的小心臟咕咚一聲跌落冰窟。 大家都知道,人在講話的時候,重點總是在後麵。隻是、但是、可是,這些詞後麵講的都是重要的,而且通常是前麵所說內容的反轉。 要這麼理解,張塞心裡就又泛起了嘀咕,肯定這古玉有問題,值不了那麼多錢。 蘭會長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呷了一口茶水,又緩緩說道:“隻是,這古玉保養的不好,上麵的包漿多有劃傷。要想讓它恢復到最佳狀態,還得有心人盤個一年半載。” “那這樣影響它的價值嗎?”張塞連忙問道。這也是他爹老張最關心的。 蘭會長、金會長和侯總都會心的笑了。 金會長把話接過來,笑道:“不影響它的價值,愛玉之人肯定會繼續盤玩,把它盤到最佳狀態。花點時間而已。” 張塞和老張聞言這才舒了一口氣,然後父子二人又直瞪著眼,看著蘭會長和金會長。那眼神裡很明顯,就是您二位繼續往下說呀! 可是蘭會長和金會長也看著張塞父子二人,心想:“該說的我們都說完了呀,還看著我們乾嘛?” 就這樣相互對視了半分多鐘,最後還是陳老爺子打破了局麵。“兩位專家要是介紹完了,能否給這塊古玉估個價呢?” 蘭會長笑道:“我擅長書畫,金石這方麵,金會長比我強。就請金會長給估個價吧。” 金會長連忙擺手道:“哪裡哪裡哪裡蘭會長謬贊了。”說完也沒矯情,拿起古玉端詳了半天,眼神中透露著喜歡。思索了一會兒才說道:“按照剛才蘭會長所說,這塊古玉從品相到沁色,再到包漿都非常好,確實是戰國古玉無疑。隻是張兄弟這樣購買回來,這塊玉的傳承就不得而知了。上麵所雕刻的龍紋,至少得是王室才有資格使用。但是僅憑龍紋和回文,判斷不出這塊古玉歸屬哪位古人。去年在歐洲,一個殉葬用的漢八刀玉蟬,賣了20萬歐元。這塊古玉無論從歷史、大小、質地、工藝、沁色還有包漿,都不輸於那個玉蟬。所以我估價在750萬到800萬之間。” 蘭會長和侯總在旁邊均是微笑點頭,看樣子他們也同意老金的觀點。 老張聞言可不淡定了,聽到這東西值七八百萬,樂得一拍大腿:“好,塞塞,你小子這眼力,比你老子強多了!就算剩下那幾件都是假貨,咱們也是穩賺不賠了!” 張塞擦了一下額頭冷汗笑嘻嘻道:“爸,淡定淡定。”他本來聽了報價還有點不敢相信,結果被自己老子這一嗓子喊的徹底清醒了。這塊古玉好是好,但是七八百萬用來當彩禮送給老丈人,似乎還不夠看的。在張塞看來,古玩這東西還得是越貴越好。至少得像那本《歸藏易》,超過1,000萬才拿得出手。 其實張塞哪知道,他老丈人手裡的好物件,沒一個能跟這塊古玉相媲美的。 張塞心裡想著,嘴上還是不住感謝蘭會長、金會長。 侯總也戴上了白手套,拿過這塊古玉盤完了起來,喜愛之色溢於言表。手上盤著古玉,嘴上說道:“張塞,再拿一件給兩位專家掌掌眼。”說完,自顧自把玩那塊古玉。 下一個物件,張塞想了想,拿出了那個煙灰缸,不,是硯臺。他可不想自己接二連三的出寶貝,所以第二個就把他百分百確定為贗品假貨的煙灰缸拿了出來,給兩位專家鑒定。拆掉了包裹在上麵的衛生紙,張塞就要把硯臺放到桌上那塊絨布上。 蘭會長一擺手,止住了張塞的動作。“張兄弟,這方硯臺我看就算了。跟這塊一模一樣的硯臺我見過四五個,做工粗糙不說,上麵的紋飾也沒有任何時代特征,就是作為現代工藝品,價值都很低,明顯就是現代人設計出來,用機器批量生產的。” 蘭會長說完這番話,又把擺在自己麵前桌上的絨布往自己這邊拽了拽,似乎怕張塞這個愣頭青把那個煙灰缸放到這塊絨布上。表情雖然沒有顯現出對這塊硯臺的厭惡,但行動卻出賣了他。 老金在旁邊不禁腹誹:“這老蘭也真是心直口快,眼睛裡不揉沙子!” 張塞手舉在半空,就有些尷尬了。沒想到自己努力了半天,拿鼻子聞出來的,人家搭眼一看就知道是贗品假貨。這世上高人真不少啊! 金會長見張塞身手停在半空,怕張塞尷尬,連忙說道:“張兄弟,硯臺這種古玩,雖然有真品精品,但是贗品仿品也特別多。就像我們這些在古玩行打滾多年的人,年輕的時候在硯臺上也都栽過跟頭。你這一出手一塊古玉,再加上這麼一個硯臺,就算硯臺是贗品,你也不丟人。就是我們這些所謂的專家去,都不見得能買到你這塊古玉。” 陳老爺子聞言笑得像個孩子,指著張塞說道:“哈哈哈,你小子,運氣已經不錯了,可別太貪心。” 侯總也在一旁點頭,表示同意。 張塞倒無所謂,他本就知道這東西是贗品,假貨。拿出來給專家看,也不過就是給自己打個掩護。 老張嘴角微微抽動了兩下,顯然他是心疼兒子買硯臺花的那幾千塊錢了。但是一想到剛才的古玉能值七八百萬,還是釋然了。就算後麵那幾個物件都是贗品,假貨,難道還能倒賠錢不成? 張塞笑道:“既然這塊硯臺是假貨,那我就把它扔掉吧。”說完作勢就要把硯臺扔進垃圾桶。 老張忙伸手阻攔,“你這小子,敗家子兒啊。這東西就算不是古玩,但至少也是個硯臺啊。以後你有了孩子,那孩子要學習個書法什麼的,你難道還去買幾百上千萬的硯臺給孩子用嗎?這東西不比那些塑料的硯臺好多了嗎?我先收起來,等你以後有孩子了,學書法的時候拿出來用。”說完,老張又撿起旁邊的衛生紙,把這塊硯臺裹得跟個粽子似的,收了起來。 侯總伸出大拇哥說道:“張老哥,您勤儉持家,還有遠見,張塞有您給掌舵,這小日子能不紅火嗎?”說完又低頭繼續盤玩手中的古玉。 張塞被自己老爹搞的哭笑不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沒多想,根據物件大小,把那件宣德爐板上了桌麵。一邊拆衛生紙一邊說道:“侯哥,兩位會長,這東西是宣德爐,金屬的,還用那絨布墊著嗎?” 蘭會長聞言,把絨布又往自己這邊挪了挪,然後說道:“這東西不用軟布墊,直接放到桌上就可以了。” 張塞聞言,拆衛生紙的動作也變得更加迅速。剛才拆古玉上麵的衛生紙時小心翼翼,生怕弄壞了。很快,一個通體金黃,幾處還有銅銹的宣德爐展現在眾人麵前。 侯總瞥了一眼這隻宣德爐,便沒在繼續看,而是專心致誌盤玩手裡的古玉。 蘭會長和金會長看了一眼宣德爐,也都是麵帶微笑,卻沒人急著上手。 宣德爐這東西,在藍島古玩一條街隨便走上這麼一圈,就能看見個十個八個的。這要是在京城那個什麼園,恐怕更多。絕大多數都是贗品仿品,精品好貨萬中無一。所以侯總還有兩個專家見這個東西是宣德爐,也就沒抱什麼太大希望。 蘭會長沖老金笑道:“金會長這個你在行,你先來。”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張塞也看出這三位大佬對這件宣德爐不怎麼感興趣。可是他相信,自己聞到的那股濃鬱的古玩氣息,絕對不會錯。於是厚著老臉,雙手捧著宣德爐擺在了金會長麵前。“金會長,那就麻煩您給掌掌眼。” 老金一看張塞話都說到這兒了,蘭會長也極力讓自己先看,要是自己再推辭,那可就真是不給人麵子了。於是老金身體往前挪了挪,雙手將這件宣德爐端起來,一邊看,一邊嘴裡還念念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