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塞聞到了那種幽香的古玩氣息。顯然,這氣息來自於老王身上。難道真的是什麼蒲鬆齡的《聊齋誌異》手稿?張塞真是無語了,這古玩老王真是個送寶老童子啊!猶豫了半天,張塞終於還是打消了去老王身上摸出古玩的念頭。於是燒了水,泡了茶,自斟自飲等著老王蘇醒。 過了大約兩個小時,一個營業員敲門:“張主任,該吃午飯了。”說完,就把張塞的午飯放在了辦公桌上,然後轉身離開。 張塞現在沒心思吃飯,看都沒看那份午餐,還是一邊喝茶一邊看著老王。一壺茶都喝進去了,肚子咕咕叫個不停。 “嗯,香!真香!開飯了嗎?”老王忽的一下坐起,迷迷糊糊問道。 “王哥,你總算醒了。這才喝了幾口就醉成這樣?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得送你去醫院打醒酒針了。”張塞調侃道。 老王摸了摸暈暈乎乎的腦袋,看樣子還沒緩過來,不過總算努力看清了張塞:“不好意思,張主任,鄙人好酒無量,不喝正好,一喝就醉。沒失態吧?” 張塞可不想跟老王學他醉酒的醜態,笑道:“您喝完酒就睡著了,這不我跟幾個哥們兒把你抬上來的。睡得比嬰兒還安靜。”赤裸裸的欺騙。 老王這才如釋重負。看了一眼辦公桌上的午餐,咽了一口唾沫。 張塞看出老王這是餓了,於是把午餐推過去:“王哥,給您準備的中午飯,來,趁熱吃吧。” 老王從沙發起來,坐到辦公桌旁邊的椅子上,把餐盒往自己這邊挪了挪。突然想起了什麼:“那個,張主任,你吃了嗎?” 張塞笑道:“我吃過了,你放心吃。”說完,又從抽屜裡拿出了幾袋獨立包裝的大蒜、榨菜、腐乳、臭豆腐,“王哥,愛吃哪個你隨便啊。千萬別客氣。” 老王一看臭豆腐,當時就來了精神,拿過臭豆腐夾了一塊放在餐盒裡:“張主任,我就好這口!謝謝啊。”說完,風卷殘雲,幾分鐘不到,連湯帶水吃了個精光。 撫摸著肚子,老王心滿意足打了個飽嗝,看向張塞卻有些不好意思:“早上出來的早,沒來得及吃早飯。” 張塞笑道:“吃飽沒有?沒有我讓他們再送上來點。” “吃飽了,吃飽了。那個,您現在有時間不?我把蒲鬆齡的《聊齋誌異》手稿給您看看?”老王還沒忘自己此來的目的。 張塞耐心等了半天,就等這個呢。不過還是淡然說道:“好啊,拿出來看看吧。” 老王小心翼翼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油布包,放在辦公桌上,有從裡麵拿出一個牛皮紙包,打開之後,裡麵赫然露出一本破舊發黃的書稿。老王連同牛皮紙一起推到了張塞麵前。“張主任,您過目。蒲鬆齡的《聊齋誌異》手稿。” 張塞心道:“這哥們兒是糊弄我糊弄慣了,可是他自己不知道,每次都糊弄出了精品。”也沒表現出激動,從抽屜裡拿出一副白手套戴上。這副手套可不是張塞附庸風雅,裝古玩商準備的。而是作為濱江酒業魯省銷售總部經理,在給人介紹好酒時,戴個白手套裝裝樣子,看上去高大上一點。 老王見張塞這做派,可是不知道背後緣由,不禁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這張主任可能、也許、大概其真是個行家! 張塞沒急著拿起手稿,而是趴在上麵前後左右看了看。嘴都撇出了辦公室。“王哥,《聊齋誌異》手稿就這一本?您別糊弄我讀書少!” 老王一聽,連忙叫起了撞天屈:“張主任,《聊齋誌異》手稿不可能就一本,可是保留至今的也就這一本了。就這一本我還是在鄉下一個幾代秀才的人家淘換到的。” 聽到這兒,張塞這才小心翼翼拿起破舊泛黃的書稿,一頁一頁翻看起來。心中不禁驚嘆:“嗯,香!真香!”張塞看著那些文字,心思卻是放在那誘人的氣息上。這手稿散發的氣息聞起來真舒服啊!有日子沒聞到這麼香的氣息了!一時間張塞有些迷醉了。 “張主任,張主任,這物件怎麼樣?我可是請專家看過的,大開門的物件啊!”老王有點心虛,順嘴胡編個專家看過,他可舍不得那鑒定費。他一個倒騰古董的,讓別人幫忙掌眼,那不是等於告訴人家自己沒眼力嗎!再說,這東西要真是專家看過,恐怕就到不了張塞這兒了。 張塞這才如夢初醒,抓住了老王的話把說道:“王哥,都是千年的狐貍,咱就別講聊齋了!嗬嗬,這還真有本聊齋。您看啊,這裡麵有幾個地方是啥?”說完,指著幾個地方的特殊符號問道。 “這是故事裡麵的鬼畫符吧?”老王當然不知道那符號是啥,隻好滿嘴跑起了火車。 “大哥,別逗了。這篇叫《素秋》,裡麵可沒啥鬼畫符的內容。蒲鬆齡老爺子閑的沒事,在手稿裡搞創作嗎?”張塞可不打算放過這個打壓價格的機會。不過他隱隱感覺到,這些符號咋似曾相識呢?臥槽,不會吧,跟白戰堂說的那些血族符號幾乎一模一樣! “那個,這才是手稿啊,修改來修改去的才對嘛。要是跟後世那些印刷品一樣,那就沒意思了。您說是吧?”老王繼續滿嘴跑著火車。 “王哥,這都大中午了,你也喝的暈暈乎乎,能談價錢不?要不你先回去,等清醒了再談吧。”張塞這話表麵上是為老王考慮,其實就是變相打壓一下價格。 可是在老王看來,這就是張塞沒看好物件,下了逐客令。“別呀,我清醒的很,不用緩緩。現在就談價格。這個書稿我走遍了十裡八鄉,磨破了三雙鞋才淘到的。三萬,怎麼樣?就當給我個辛苦錢!” 張塞聞言心裡笑出了豬叫,老王這廝自己都沒拿這東西當真品。於是故作為難說道:“算了,你喝多了,我跟你砍價怕別人說我不厚道。三萬塊,成交!” 老王聞言不由菊花一緊,心中暗道:“賣便宜了。這麼痛快就答應了,肯定是賣便宜了!”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還真不好收回來。一時間有些猶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張塞也沒管老王的表現,從辦公桌抽屜裡點出三萬塊錢,推到老王眼前:“王哥,錢貨兩清。您點點。” 老王雖然有點不甘心,不過看到三萬塊擺在麵前,還是咽了一下口水。這可是他從業以來交易額度最大的一次,也是賺的最多的一次。一千塊買來的自己都不知所謂的手稿,竟然賣了三萬塊,翻了整整三十倍,能不心動嗎?嘴上忙不迭說道:“謝謝張主任,下次有好東西,我還是先給您看。”說完,拿了錢,數都沒數就要出門。 張塞見狀連忙叫住老王:“王哥,今天這物件我就勉強收下了。以後再有好物件,也別急著先給我看,你先找專家給掌掌眼,別整些贗品家夥耽誤時間。咱們這交情歸交情,買賣歸買賣,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 老王連連點頭,出了張塞辦公室。 “王哥,稍等一下。”辦公室裡傳來了張塞的喊聲。 老王心裡一陣突突:“這又咋的了?反悔啦?”心裡想著卻是滿臉堆笑問道:“張主任還有什麼吩咐?” “王哥,我看你挺喜歡我們的白酒,我讓大堂給你裝點回去喝。”張塞這個賣酒的老板,送起酒來可是很大方的。 送走了老王,張塞躲進辦公室,拿出那本手稿仔細觀瞧。看了好一會,能看明白的都看明白了,沒看明白的也都沒看明白,其實就是,啥都沒看明白。要不要給白家看看?張塞不確定這東西能有啥用。可是轉過來一想,還是先找老金幫忙掌掌眼吧,萬一這就是蒲鬆齡的手稿呢?他老人家總不能也跟血族有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