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贖票(1 / 1)

山人神棍鬼魅 月升陽 5974 字 8個月前

出事了!如意賭坊出大事了!   天才亮,一隊隊奴軍急走,手裡不是水火棍,而是明晃晃的胡刀。   凈街!   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將如意賭坊團團護住。   誰敢亂闖,格殺勿論!   南國的兵,要聽頭目的命令,也聽上差的命令,誰的官大,誰的命令不是屁,總之,朝令夕改的事經常發生,相沖的命令不稀奇。   而奴軍是私兵,隻聽主子的號令,麵對國主?也敢殺。   駐守如意賭坊的奴軍,是雍國公的私兵,牧羊的命令是無礙執行。   樹欲靜而風不止!   北狄人挑釁如意賭坊,或是偶然事件,或是試探,肯定不是真乾。   牧氏執軍立族,十幾年的韜光養晦,不僅僅死灰復燃那麼簡單,且不論實力恢復了多少,但是,自保還是綽綽有餘,不容小覷。   要不然,牧氏敢進雍城設據點?夫人敢令牧羊鎮守、歷練?   誰都是明眼人,如意賭坊是幌子,實則一座軍營,屯兵的大營。   能威脅牧氏的人,是雍城的衛帥,號令十鎮總兵、百萬大軍的大帥,而決定牧氏存亡、判定牧羊生死的人,是安居江南康都的國主!   區區十一北狄人,不足攻破如意賭坊,不能斬殺牧羊。   牧氏想知道,衛帥準備得怎麼樣了?國主是否下了決心?   事發突然,誰都是倉促應對,一夜過去,都想要一個準信。   牧氏出動奴軍,封鎖如意賭坊,凈街、戒嚴,足證牧羊沒有死!   牧羊是牧氏的唯一男丁,是牧氏的希望,若是他翹了辮子?   悲憤的牧氏必傾巢而出,先做掉雍城的衛帥,再移師南下,攻城、掠地以戰養戰,直撲江南的康都,不弄死無道國主,誓不罷休。   毫發未傷?   牧氏的處境尷尬,不應、也不該挑事,而是佯裝什麼事也沒發生。   牧羊受傷了!   輕傷?重傷?還是致命傷?   一時,偵騎四出,謠言亂飛,雍城再不平靜。   “吱呀!”沉重的朱門打開。   小僖僮打著嗬欠、伸著懶腰出門。   瞟了瞟旗桿上、架子上掛的倒黴蛋,小僖僮一陣無語。   鬧事的人約一千五百數,個個別了短刀要進賭坊“消費”!   旗桿、架子上的人一身汙垢,臭氣沖天,沒有一個人乾凈利索。   地上的黃湯流淌,晨風吹來,路人回避。   酒勁過了,又風餐露宿一夜,精氣神萎頓,個個奄奄一息。   手遮眉,眺望旗桿的最高處,小僖僮大聲喊道:   “壯士,想不想回去洗一個熱水澡,再拽幾個妹紙捏捏骨,喝一壺熱酒美美地睡上一覺?放心,如意賭坊不是官府,不會任意拘禁!”   南霸天是頂階的潑皮,諳熟官場的套路,聽得懂小僖僮的話。   如意賭坊是小公爺的產業,牧羊就是官老爺,且握了生殺大權。   戳死幾個潑皮,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件,沒有誰會抱不平。   然而,南霸天知道小公爺要什麼,也是要命的事。   南霸天大聲說出一個名字,立即、馬上可以回家,是回陰曹地府!   誰能號令五個頂階的潑皮?   除了衛帥,再無第二人!   見南霸天沉默不語,小僖僮不為已甚,又指了第二條“明路”:   “五位壯士是頂天立地的大人物,憑你們的身價,一人一千兩金子才符合身份,正午時分,錢到放人,否則,剁了身子骨喂狗!”   是威脅,不是開玩笑,剁了身子骨?人頭掛旗桿上!   閉上眼睛,五位壯士是真豪傑,不會彎腰腆活。   一行人疾走,一個個捧著沉重的小箱子,整整齊齊碼放。   一小廝掀開蓋子,手裡掂了掂,又用牙咬了咬,才道:   “五位壯士捐贈如意賭坊黃金五千兩,錢貨兩清!”   雜役有序進出,將一個個箱子搬進內院,“捐贈”是公產。   五條漢子縱起,摘下五條灰敗的身子,輕輕丟地上,壯士自由了。   如意賭坊的信用不錯,“捐錢”放人。   一時門庭若市,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各認各的人,再核對捐贈的數目,小僖僮手裡有名冊,每一個人都有明確的標價,分毫不錯。   有備而來,毫不拖泥帶水,不到半個時辰,如意賭坊門可落雀。   錯了,架子的角落,還拴了二百五十人畏縮地蜷伏,沒有人理會。   是老頭、老太太,年齡越大越精神,還有悍不畏死的悍婦!   隻要光天化日,他們總是無往而不利,一個倒地的姿勢,任誰都要乖乖的舉手投降,再軟言細語地“央求”,看能不能少賠一些。   但是,訛上如意賭坊?再遇上蠻不講理的奴軍?   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如狼似虎的軍漢不慣任何人!   才湊近了,還沒倒下?   狠惡的軍漢,不分男女、不論老少,一隻糙手上下摸索,將衣襟、秘袋,裡麵藏的銀兩、大子統統收走,一枚也沒落下,真是天殺的!   苦難才是開頭,一條索子拴住老手、老腳、嫩胳膊,再拽走。   攏住一堆,再不管了。   吆喝聲、哀求聲、斥罵聲不絕於耳:   “我餓,我渴,我要上廁所!”   軍漢的耳朵都塞了驢毛,竟是充耳不聞,什麼玩意兒?   沒有誰送愛心,不會有人端茶遞水,更不會有人噓寒問暖。   沒有吃喝?不代表水火不生!   地麵,漸積屎溺,精氣神不旺的可憐人,竟躺睡上麵。   不是真不怕事,而是被人“慣”壞了,白發壞人越來越多。   小僖僮施施然走近,捏住鼻子靠近一婆子,如假包換的悍婦。   “每人倆大饅頭,吃飽了再來!”   一喜、一怔、一呆,婆子的眼神漸漸畏懼,小子不敬老愛賢,是衣冠惡鬼,他的話,要反過來聽,否則,又要倒大黴,老娘不傻!   鬆了繩扣,一夥人相互攙扶,手捧著倆白麵饅頭,竟千恩萬謝。   收隊!   軍漢大哥列隊,回營!   小豬豬帶著大票同行,手腳麻溜地沖洗地麵,足足洗了三百遍。   來了!   八個人,改了南妝的少女,北狄少女!   少女悠悠走近了,知道小僖僮正候著自己,無奈拱手道:   “公子,我要見牧羊公爺!”   小僖僮轉身,好像才看到少女一行,淡淡道:   “來者是客,如意賭坊隨時歡迎你!”   氣往上湧,少女悠悠慍怒,寒著臉跟上。   左轉、右轉,上行、下坡、再轉彎,一行人轉得頭昏腦漲。   “有客自遠方來,不亦悅乎?”清朗的迎客聲傳來。   少女悠悠氣極,雙拳捏得“嘎嘎”響,恨不得摁倒亂拳打死。   氣定神閑,牧羊毫發無傷,北狄白白折損三人,還是生死未知。   牧羊熱情、體貼,請客入座。   “餓了吧?吃飯!”   有酒、有肉,還有時鮮水果,酒過三巡,牧羊奇怪道:   “悠悠大人公務纏身,怎有時間來此一遊?”   沒有生氣,氣也沒用,跟登徒子置氣是與自己過不去。   能知悠悠的名?證明,至少有一個活人,且發出了求救的訊息。   “昨日冒犯,我有三個同伴走錯了地方,活要見人,死要收屍!”   夠爽快,牧羊的心情大好,真怕蠻子死腦筋,不肯妥協。   “不對!昨夜鬧賊,我們逮了一小廝、一花女、一賬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沒有你的人!你看,是不是去別處找一找?你想,人贓俱獲,有礙名聲!”   一酒壇飛起,牧羊側身,酒壇子轉了彎,又回到少女悠悠的手裡。   仰頭灌下,一飲而盡,抹了抹酒漬,少女悠悠嘆道:   “就是他們,我要帶走,開價吧!”   狹長的鳳眼瞇起,牧羊的語氣不善:   “咋夜鬧賊,逮住仨、走了七,他們卷走了十萬兩金珠,你看?”   “你無恥!”少女悠悠暴走,一拳砸來,牧羊側閃躲過。   牧羊拍手,庭院二樓的一扇門打開,小廝、花女、賬房現身。   對視無語,又覺欣慰,少女悠悠重新坐下:   “公爺,十萬兩金珠不是小數目,一時也湊不齊...”   牧羊嘆了一口氣,沮喪道:   “唉,家門不幸,或是出了內賊,正好栽贓你們,莫往心裡去!”   這樣也行?   少女悠悠被雷倒!怔怔地望著牧羊。   靜默半晌,牧羊終是心軟,溫言商量道:   “其實,你不用付贖金,你們寄養的灰馬送給我?”   氣極怒笑!少女悠悠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原來如此!   牧羊繞了偌大的彎,就是惦記著十一匹戰馬。   戰馬如夥伴,別說送,就賣高價,也不肯。   但是,能換回真正的同伴,再好的馬,也要割愛。   一行十一人匆匆離去,個個麵如寒霜,沒有一個好臉色。   戰馬早跟小廝混熟,沒有什麼忠婦烈女一說,牧羊心願得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