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仙,是源陸的傳說人物,其道統源遠流長。 歷代黃半仙亦是不凡,乃源陸半仙勢力的龍頭、領袖。 鐘山古院是黃大仙的道場,千百年香火不絕,超然物外。 凡俗世家,稍有底蘊的財主,都建有逃生秘道、藏金的密室。 鐘山古院建於凡塵,立足鬧市,自然,不能免俗。 半仙飛升、東京顯的神跡,都是真實事件,是仙緣。 沒有半仙盤踞的半仙道場,何嘗不是源陸眾生的仙緣? 艾思研修雜學,對仙家的奧秘心存向往。 尋仙緣的人,對山水、道場、古跡不會有興趣,而是探究深藏其中的秘密,像是暗門、秘道、密室,得窺一鱗、半爪,飛升可期。 黃大仙的祭祀道場、黃半仙居住的古院、藏書閣是甲級遺跡,已被有心人盯上,早早地被“租出”,艾思欲搶先手的想法,落空了。 退而求其次,林飛足抓鬮得了塵露閣,十餘主事人的居處。 仙凡之別? 艾思不羨仙,唯對仙涉及的雜學有興趣,是對道的執著。 暗門--秘道--密室,是雜學探秘的三步曲,又是雜學的精髓所在。 至於,密室是否有寶?驚天大秘密?反而不重要。 手執小木錘,艾思敲遍了所有的梁柱、石墻,一無所獲。 又翻出一柄尺徑的透鏡,一隻大大的白眼仁,直瞧得花熊犯怵。 一整夜的時間,艾思興致勃勃,反復觀察梁、柱、墻的紋理。 花熊跟艾思混堆的時間不短,知道艾思的想法,欲得其門而入! 呆呆地望著一刻不停的艾思,花熊萌萌的臉上,露出傻傻的表情。 憑感覺,花熊知道暗門,而且,不止一處。 牧羊沒有不耐,翻看破書打發光蔭,任艾思自己折騰。 直到辰時,鐘山古院人聲鼎沸,艾思的眼睛布滿血絲,牧羊才道: “小思,方法錯了,當石墻足夠厚、且是秘法磨製,找不到暗門。” 一語驚醒夢中人,艾思訕笑,放下手中活,洗漱去了。 又去外間,拎了大包小袋進來,早餐開始了。 灰一、灰二打著響鼻,拽來幾條袋子,自己打理早餐。 喝著土雞湯,牧羊不忍局中人受累,殷殷勸道: “小思,半仙非仙,還是凡人,用凡人的想法推測之!” 半仙非仙? 如醍醐灌頂,艾思醒了,又喃喃道: “半仙非仙,手段卻不一般,我技已窮,請你出手!” 叼著雞翅,花熊躥出,疾走連點,三處墻麵、兩處地麵。 牧羊尷尬,憑直覺,自己瞧出一處墻麵、一石臺基座是暗門。 三下五除二,艾思收拾殘局,靜看牧羊出手。 悄無聲息,灰一、灰二溜了,躲得遠遠地,花熊藏進房梁上。 “小思,躲墻後去!”牧羊笑著提醒。 艾思身手不錯,卻非速度型武者,無法躲避快速攻擊。 驀然,牧羊消失,艾思閉上眼睛,感應一縷風的軌跡。 牧羊躥到石臺基座一側,足尖輕點不起眼的凸麵,身形疾退。 異變驚起,方圓三丈範圍內,一枝枝黑黝黝的筒子冒頭,一支支黑釘無差別、無死角射出,輕風穿梭其間,間不容發逃進墻後。 被驚出一身冷汗,艾思想去看究竟,又被牧羊摁住。 又是一縷風,牧羊伸足蹬倒石臺,又雙躥走。 “噗噗噗...”強勁的大釘子射出,又是三架勁弩,殺傷力更強、。 牧氏擅守,對機括、機關、暗道是門清,牧羊不會栽跟頭。 艾思進牧村、如意賭坊“進修”,機關、暗道的殺招提前關閉。 牧羊、牧雲、牧傷是先生的弟子,以身法快捷見長,觸發機關後,可憑身法躲避暗器,十教席受了天罰後,身手敏捷,也能以身趟險。 戴上鹿皮手套,又拿出一隻鑷子,艾思小心翼翼地將一枚枚釘子分撿,再裝進不同的盒子裡,反復察驗無誤,才將一隻隻盒子收起。 鹿皮手套是遼東野人送的禮物,專供暗器、使毒的高手使用。 牧羊眼裡有憐憫,文霸誌不在雜學,艾思是局中人,路走偏了。 “小思,雜學浩瀚如煙海,人的精力有限,無法麵麵俱到。” 艾思疑惑,又低頭察看一枝枝黑筒子。 見艾思不知所措的樣子,花熊跳下來,小爪一番揮舞,一枝枝黑筒子被刨出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連三架勁弩,暗器堆了一地。 艾思失神,又想起牧羊的話,眼裡浮起茫然。 牧羊的眼裡,也茫然了,又漸漸清醒,被華章算計了。 誰是局中人?是牧羊! 或許,艾思喜雜學是興趣,華章不得已引入門,然後... 不會有然後! 華章有自己的道,不會因艾思,而投入太多的精力。 艾思不喜卜算,而源陸的雜學唯機括、淫巧,還有毒成了氣候。 牧氏是行武世家,以守著稱,機關、暗器處於拔尖水平,而且,與暗器相關的毒也不差,艾思欲成大器,進入牧氏“進修”是捷徑。 再細思,華章對牧氏無惡意,而且,艾思已融入牧羊的生活。 華章為了艾思“混進”牧氏,可謂殫精竭慮,莫非? 牧羊下意識嘀咕: “文霸華章是筆名,而非真實姓名,他姓艾!” 昏昏噩噩的艾思脫口而出: “你怎麼知道?” 真相大白,艾梅、艾思是華章的子嗣,是倆兄弟,各有自己的道。 艾思的氣色晦黯,更有沮喪、氣餒,與其他的世家不同,牧氏迭遇滅族之禍,對其他勢力、大人物非常排斥,艾氏的行為,犯了忌諱。 牧羊笑了,半安慰、半勸解: “華章是誰不重要,而艾思是牧羊的書僮,僅此,足夠了!” 真的?艾思喜極而泣,一時忘情。 牧羊又勸道: “精研機關、暗器、毒,再涉獵其它,我願助你成道!” 艾思很快鎮定,知道牧羊是為自己好,論身手,除非有奇遇,不可能再快,什麼沖鋒陷陣、什麼打打殺殺,自己不是那塊料。 花熊沒閑著,將一處處破坑填好,再細細的撫摸一遍,恢復原狀。 艾思驚訝,花熊懂土係仙法? 好像,是本能,跟仙法不沾邊,花熊隻想抹了痕跡,不被逮住。 塵露閣靜了,石臺基座復原,什麼沒有發生,灰馬閉目打盹。 一路觸發機關,又一路暢行,很快進了一間密室,是一座殿堂。 塵露仙子的道場,而非黃大仙信仰,牧羊摸著鼻子,暗自揣度。 黃半仙的麾下,有十餘主事人,或許,他們擁有自己的道統,寄居黃大仙的古院過活,既是結盟,又是依附,一言難以道盡。 牧羊翻看卷宗,半仙作惡,被籍兵一網打盡,主事人、管事、執事被逮進軍營,統統留下的案底,而黃半仙的鐘山古院,被整理成冊。 塵露仙子? 牧羊盯住卷宗的畫像,是文文靜靜的仙子,又閉上眼睛“回憶”! 半仙飛升時,黃半仙遭了天罰,而大票麾下救人心切,前赴後繼地撲進地坑救人,無一例外,參與的人,都受了天罰而丟了性命。 一個艷麗的仙子,帶了大票的小仙子最為“積極”,幾乎團滅! 牧羊睜開眼睛,又與林氏提供的卷宗、畫像映證,一時唏噓不已。 一個個赴死的仙子,竟與畫像上的主事人、管事、執事重合,無一遺漏,可憐的塵露仙子不知吃了什麼藥?一乾仙子受了什麼蠱惑? 仙緣,撞仙緣,關鍵是緣。 半仙飛升,遭難的不是少數,而漏網的道門,或早將道場的重要物事轉移,畢竟,半仙的道場是交地方團頭管理,阻不住道門的行動。 而塵露仙子的道場是例外,一乾主事、管事、執事全滅,密室仍是原封未動的密室,好巧不巧,又被林飛足得到,便宜了艾思。 東敲西探,牧羊避開機關,將一個個暗格打開,一一驗看。 找到了,是一本精致的古籍,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古篆寫成。 古時,塵露派,清一色女性的門派,飛升了一位塵露仙子。 道法,是土與水,還有風! 略過,再略過,牧羊對仙法不感興趣,他有自己的道。 每一任塵露仙子,都有一乾主事人、核心管事的畫像。 翻到最後一頁,牧羊僵住,眼神變幻不定。 本屆塵露派的主事人,牧羊見過,是率一乾管事、執事赴死,道統斷絕,畫像?是主事人、十三核心管事的“合影”,多了一人! 再仔細核對,排名每六的管事,沒有參加雍城的半仙飛升慶典! 一言蔽之,塵露派並非團滅,有一漏網之魚。 鳳眼瞇起,死死盯住“稚齡”少女,牧羊恍惚,驚呼道: “悠悠,竟是悠悠?” 艾思錯愕,湊近一觀,半晌,才提醒道: “根據畫痕判斷,成畫的時間至少四十年,肯定不是悠悠!” 明白了,是慕容汗後,來歷神秘的慕容汗後,慕容悠悠的娘親。 呃,是如假包換的丈母娘,牧羊的丈母娘! 又迷糊了,既入仙門,修行了仙道,為何遠嫁粗陋的漠北漢子? 陰謀的味道,牧羊的背脊升起寒意,非事不合理,事涉仙門爭鬥。 得了牧羊的暗示,花熊伸爪撫摸畫像,漸漸地,十三位仙子朦朧。 將古籍塞回原處,花熊將痕跡抹了,像是沒有人來過。 艾思心裡有數,事情到此為止,不可喧之於口。 慕容悠悠乃世俗中人,為人妻、為人母,不宜牽涉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