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密集的馬蹄聲,一萬匹赤炭馬分踏五處豁口。 一萬黑甲騎士執弓搭箭,鎖定一個個窗口、射擊孔,嚴陣以待。 隨軍的江南大營,又恢復一萬人的編製,由林島的林氏嫡直精英充任,精英們個個都是萬人敵,大槍與勁弓,是林氏的家傳絕學。 重裝騎兵,舍了甲馬的重裝騎兵湧進豁口,迅速占據有利位置,又布下第二道防禦,五鎮十萬重裝騎兵結成五座防禦大陣。 重裝甲士,輜重標的重裝甲士,手裡掄著大鏟,奔赴五處豁口,塵土揚起,半柱香後,五處豁口成了五座“城門”,足有兩丈寬。 “轟隆隆…”車軲轆轉動,重裝甲車、重弩車開進“城門”,在輕騎兵的掩護下,迅速占據要津、節點,控製了大燕皇城一半區域。 一座座宮殿、庭院、樓榭,統統籠罩在重弩的嚴密監視之下。 正宮,象征大燕帝國的皇城正宮,金燦燦的大門亮瞎人的雙眼。 異變驟起,一名重裝騎兵躍起,手裡的大錘惡狠狠地砸去。 “鏘!”一聲劇響,金鐵交鳴聲震耳欲聾,重裝騎兵倒飛而立。 一隻隻大錘硬撼門墻,是花崗石凝就的整體門墻,故是金器聲。 三十五錘,門墻凹下四個大洞,而墻未破,門也毫發無傷。 再來! 一遍一遍又一遍,足足轟了三百錘,巨大的鐵門轟然倒下! “噗嗤!太可笑了!”夜靈驚愕,忍不住爆笑。 三十餘執錘的重裝騎兵,是隨軍的林氏耆老,靠蠻力轟倒正門! 夜靈剛剛明白,牧氏憑什麼,與林氏同執行武牛耳千百年! 林氏擅野戰,戰將如雲,悍卒無數,憑上柱國的地位,執掌中原的兵權,主支、支係、分係的精英皆地方將領,是當然的行武泰鬥。 而牧氏,僅踞槐蔭一城,官才槐蔭郡尉,兵不過十萬? 憑什麼,與勢大力宏的林氏相比肩! 牧氏善守,難出戰將,名將更是鳳毛麟角,是鐵一般的事實。 而牧氏出了戰將?且有名將?則天下誰敢輕攖其鋒! 古之名將牧辰,憑一城之力,十萬子嗣,硬是阻住突厥南侵之路,並逼退強極一時的突厥風暴,使中原、江南免於戰火,江山不致破碎。 名將牧虎,麾下才十餘戰將,斬殺漠北第一勇士完顏老賊,順勢攻進漠北大都,若非國主煜米私心作祟?漠北大都,會更名大都府! 夜靈見識了十教席撞碎棒子雕塑,不會驚訝,更不會大驚小怪。 夜靈是武者,懂軍的武者,對行武,僅是一知半解。 林肇渚用廢棄的遠古石砲撞碎城墻,夜靈也是為林肇渚叫好。 直到林島的三十數耆老,用蠻力轟擊門墻時,才察覺玄機。 假如,是十教席出手? 僅僅十根棍子夯一遍,勿需一萬匹戰馬馱著五百具遠古石砲硬撼城墻,即使堅固的花崗石門墻?用純陽木棒子轟幾下,就成了。 林肇渚聽到夜靈的笑,也知道她的想法,搖了搖頭,又盯住前方。 大門倒下,一個個鐵疙瘩湧進正宮,金鐵交鳴聲大響。 劇烈的肉搏戰,開始了! 林氏演示了硬朗打法,詮釋了一往無前的鐵軍風範。 雍城牧氏的戰場,是同一區域的另一麵,側後麵區域。 城墻完整,射擊工事未遭攻擊,牧氏,會怎麼攻擊? 畢竟,雍城第一鎮、第二鎮是牧氏的最強戰力,不容拉垮。 見牧羊的鳳眼瞟過來,十教席,十痞漢尷尬,牧壹乾笑大喝: “孩兒們,都準備好了麼?老子要破墻了!” 靜寂!更加尷尬! 不止林氏的大軍,早列隊的重裝騎兵,也靜默。 準確地描述,十教席不是教頭,更像是武者,源陸的頂尖武者。 十教席不是丘八,更不是職業丘八! 不僅世人,不止牧氏子弟,甚至,十教席自己,也忘了此節。 “搞虛頭巴腦的噱頭,有意思麼?”牧歡樂忍不住吐槽。 牧拾的臉再掛不住,縱躍間,人消失。 “轟!”一聲劇響,一根三丈徑的巨木,直接轟穿了城墻。 驚呼聲、慘嚎聲驟起,又有人影飄飛,被一枝枝鐵箭射落。 夜靈一滯,沒想到,狼仆也玩虛虛實實的把戲? 遠古石砲轟擊城墻,側後圈的城墻也躍起不少的武者,是被一一殲滅,可又有誰會想得到,狼仆仍留下數目不詳的武者,作為奇兵! “驢造的,想陰老子?”牧壹大怒,也趁此為自己解窘。 又是一根巨大的棍子轟進城墻,十教席紛紛出手。 一遍一遍又一遍,足足轟了三百遍,再無一段完整的城墻。 “痞子是名將?”夜靈古怪,悄悄湊近牧羊,試圖印證。 “牧傷、牧雲是戰將!”牧羊點頭,順勢為牧傷、牧雲正名。 雍城牧氏未出戰將,僅僅是野心勃勃的餘孽罷。 更始帝不會視牧羊為威脅,狼仆、完顏丹不會正視牧氏的存在。 牧壹揚眉吐氣,負手立於廢墟裡,天下舍我其誰? “清道!通行!”牧傷低喝,牧雲縱躍。 一根成人臂粗的樹,像極了一支掃帚,牧雲輕輕拂過,一堆堆碎屑飛走,三兩下,一條進城的路成型,又繼續掃,又是一條路。 牧傷錯愕,一時尷尬無比,牧傷是牧雲帶大的,不敢不跟風。 四條路,分是雍城第一鎮、第二鎮、第五鎮、新軍第六鎮的通道。 一輛輛重裝甲車開進去,很快控製建築物的窗口、射孔。 重裝騎兵護著重弩車行進,又控製一處處節點。 輕騎兵、民軍簇擁著一個個戰陣,嚴陣以待。 一息、兩息、三息,一柱香、兩柱香,樓內聲音悠悠: “小混蛋,就是上不得臺麵的小混蛋,啥也不是!” 牧羊凝神,又閉上眼睛,試圖搜索聲音的來處。 片刻睜眼,沒有感應到正主,卻確定一件事,非常重要的事。 是狼仆,是大燕的太祖皇帝,魁酋太自自信,居然,還沒有走。 沒有立即攻打?是牧羊顧慮傷亡太大! 狼仆,哪怕是新任狼仆,都是源陸的頂尖人物,其老巢,用龍潭虎穴形容一點不為過,想攻占大燕皇宮?不付出代價,那不可能! 不和諧的聲音響起,是牧歡樂得了大姐的示意,開始發表意見: “牧氏的名將矣,哪有讓大頭兵打頭陣的?” 牧羊不語,似默認了小家夥的想法,並非常贊同。 瞟過牧羊,牧壹心裡有了數,揮了揮手,不滿地囑咐道: “孩子們,給老子盯好了,大箭可不長眼睛,真是地!” “嗖嗖嗖…”不斷有重弩點射,封鎖了每一個射擊孔。 心裡稍寬,十教席是痞子,不是上戰場的丘八,非常惜命。 大燕皇宮雲集了源陸最強的軍鎮,最強的軍事集團,重弩亂射之下?什麼樣的頂尖人物,都要夾起尾巴做人,沒有誰敢大意。 牧壹倏現,手中棍子惡狠狠地砸向一座偏殿的正門,自己逃了。 沒有意外,偏殿的正門不結實,像紙糊的一樣脆弱,一捅就破。 而九教席的九根棍子?分砸一扇扇底層的窗戶,都鉆進去了。 異變陡生,夜靈瞪大眼睛,滿是不可思議。 十根棍子沾地生根,迅速成長,嫩芽變成了樹枝、闊葉,木棍成了兒臂粗的樹,長!長!長!直到三丈徑,才停止擴徑,不再變粗。 牧羊的眼神悠悠,牧羊攻打樞密院的雍城分舵時,也見識了同樣的一幕,牧羊也不是丘八,沒有想那麼多,沒想到,十教席是痞子! 牧氏的戰技,是家傳的戰技,與純陽木有關。 認養一株純陽木的幼苗,將之種活,有資格成為合格的牧氏軍士。 牧羊種不活純陽木,自然忽略它的特性,及衍生的戰技。 十教席自認是武功高強的武者,雖諳熟牧氏戰技的特征,即使手中的棍子出現異變,也不會,更不願承認自己是牧氏的戰將! 名將?十痞子憊懶,沒有爭雄疆場的雄心! 樹越頂越高,穿透了花崗石的樓板,繼續往上頂去。 才幾個呼息,十根巨樹穿透頂樓,樹枝搖弋。 “搖呀搖,搖到姥爺橋,還不倒?”牧歡樂拍手歡唱。 “轟隆隆…”應聲而倒,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狼仆煉製的整體花崗石建築轟然倒塌。 十株巨樹消失,十教席再接再勵,又扔向鄰近的建築。 一座座建築倒下,林肇渚愕然,搖了搖頭,低喝道: “全體撤出戰場,圍定即可,煩請十教頭代勞!” 軍令如山!殺得興起的磨姑,悻悻退出戰鬥。 林島內堂的情報網絡,已滲透大燕的皇宮,而準確性,似是而非! 狼仆的麾下,擁一鎮胡人蠻子兵,還有《冬青門》的直衛。 大約,有二十萬出頭,是兩鎮人馬。 直到現在,林肇渚才明白,為什麼狼仆不主動求戰! 人數,沒有問題,是二十萬出頭,而身份出現問題。 十萬胡人,不是軍士,也不是勇士,而是囊括了源陸異族的武者,受過正規訓練的死士、高手,《冬青門》直衛,也是高素質的武者。 武者懟上成建製的丘八,肯定不是正規軍的對手,狼仆不敢出戰。 而巷戰?城堡保衛戰?則是武者的主場,重騎兵占不了便宜。 才不長的時間,重騎兵的戰損,竟達到驚人的三萬數。 眼下,是牧氏十教頭的,高光時刻! 一棟棟建築倒下,沒死的武者四散,又被一枝枝大箭射斃。 “牧羊,本座與你不共戴天!”冥冥杳杳的怒喝,狼仆怒極。 懶得理你!牧羊不是嚇大的。 此役過後,狼仆即使逃出生天,命運不會比童鞭好多少。 喪家之犬而已,將整日提心吊膽,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