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首先辨別為男性,而從現場無法發現證明死者身份的一切資料,但可以從剎車器的狀態看出,並非由於車輛發生故障,才導致此不幸的發生。而是在此之前,死者就已陷入無意識甚至死亡!” 這位未知來客流暢且井井有條地陳述了他的推斷,他看樣子正意氣風發,猶如身經百戰的將士,學識淵博,談吐謙和,動作輕柔給人以災難之後的慰藉之感。那位女士的目光一直定格在他身上,兩人年齡相差大體不到5歲。是一種內心的默契,令二人目光交匯,又即刻回避。 一位警務人員開口質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你被允許插足這件案子了嗎?” “我並不需要被允許……”伴隨著這聲底氣十足的回應,他向眾人展示了一件物品——貌似是警察證件。 並說道:“我的名字是布雷姆·阿路勒!” “啊!?你難道是……阿路勒局長的……” “正是,阿路勒警官是我叔父。” “失敬,失敬,那麼歡迎您加入我們的調查。但是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無法確認死者身份,我們向賽事主辦方申請查詢選手信息,可所有登記在冊的選手名單及信息一概丟失,也許是在近期遭到了盜竊。” “這個問題……” “我知道!”靜默的人群中乍現一個尖銳的聲音,是那位女士。她斷斷續續地說道:“他的車牌,他的愛車,他的名字,我記得再清楚不過了!” “哦?這位小姐,那麻煩您告知一二。” 麵對警官的請求,她忽然迷茫而不知所措。大腦中刻著的那個名字,為何在現在卻隱於一片迷障之後,那個名字,早就已刻骨銘心,它到底是—— “哦!”女子靈光乍現,“他叫……” “維爾明·艾弗利” “難道這……難道真的像……他所說的預兆嗎……嗚……我不能接受。”她哽咽地說著。 “您如此了解死者的事情,那麼請問您與死者的關係……”警官問道。 “我……跟他隻是朋友而已。”女士說道。 “那麼還請您跟我們到警局一趟,以便提供更多信息,這無疑對此次案件的偵破至關重要。” “且慢!這次事件,是名副其實的自殺案件!” “哦?阿法爾,這是為什麼?” 向眾人提出異議的,是警方工作人員的成員之一,他的穿著很普通,一眼就可以辨別出他擔任的職位處於警方基層部門。他大膽地說出著自己透過種種現象而推斷出的一係列結論,布雷姆先生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傾聽他的演說。 “首先,從死者外在的身體特征已無法采集到任何線索,因為早已血肉模糊了,唯一的入手點隻有監控攝影機所拍下的案發當時車輛的狀況,我們可以看到(他一邊指著顯示屏上的畫麵,一邊做著分析):在事發前一段時間裡,事故車輛有著明顯的降速,如果為剎車失靈是情況,開車的人則會想盡一切辦法規避道路上的阻礙,而車輛是筆直沖向山丘的,這一點很不符合常理,一定是死者早有自殺的念頭,才在他所熱愛的賽車大賽做此訣別吧。” “別說了!維爾明他不可能自殺的,昨天,他才剛剛興高采烈地說要來參加他朝思夜想的賽車大賽,要爭取奪得第一,怎麼可能……這一定不是真的。”女士無法抑製她傷感的情緒,她掩麵痛哭,呼喚著那個名字…… “小姐,我們很理解你現在的處境,畢竟失去了自己的摯友,可嘆世事無常,也希望你能夠節哀順變……”帶隊的警官輕聲在女士身旁進行安慰。 “推理得的確很不錯,可惜,你有一個很大的漏洞,在你的一番敘述下,也提醒了我當時未留意的點,我現在更能進一步確定事件的全貌了。” “布雷姆先生,難不成你已經……” “是的,我已經大體知曉,這件案子的脈絡了。”依舊是那副自信的笑容,犀利的目光仿佛已經看到了謎底。 “哼,那你倒說說看,我推理的漏洞在哪?”警員阿法爾質問道。 “事發前一段時間的降速又該如何解釋呢?決定要自殺的人,會專門鬆開油門一段時間嗎?” “那有可能是……”警員阿法爾大喊了一聲,隨即又陷入了沉默,低著頭在思索著什麼。 “沒錯,有兩種可能。一是死者忽然獲得了自己不可以自殺的理由,然而他卻無法操控方向盤,而且剎車也損壞了,最終無濟於事,接受這無可扭轉的事實。而第二,則是他不是操控車輛無效,而是根本無法操控。” “你是說……” “是的。在事發前,死者就已陷入無意識狀態,而這並非是死者蓄意做的,因為隻要自殺無需使用如此繁雜的程序,小姐,你的朋友,平時有吃安眠藥的習慣嗎?”布雷姆先生對那位默默悲傷的女士說道。 “嗯……他確實有這樣的習慣,因為在首次我從他的糖盒裡拿糖的時候,誤吃了一粒,導致我昏睡了整整半天呢。” “嗯。” “我曾告誡他不要吃那些,於是我給他買了一盒相同的糖,並讓他換過來……” “就是這樣,你的朋友就是以相同的方式,誤食了安眠藥,才導致駕車時發作暈過去的。隻要在車內檢查一番,應該可以檢測到安眠藥的殘餘成分,因為他一定會將那裝有安眠藥的糖盒帶上車的。” “你怎麼會如此確定,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將那個裝有安眠藥的糖盒帶到車上來的?”女士問道。 布雷姆被這句疑問驚了一下,並一時語塞,望向她那堅定而通透的瞳孔,冷靜下來使臉上僵硬的表情鬆弛,含蓄且緩慢地說:“因為他對你的憐愛和珍視,才會用你贈予他的物件來代替你,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 “……可是他……”一時無法開口的話語,停留在了麵麵相覷的兩人,五味雜陳的心中。 “警官!正如布雷姆先生所說,在後座地板的夾縫處,驗到了安眠藥的成分。”一名鑒識科工作人員急匆匆地跑到現場說道。 “阿法爾先生,對此你還有什麼要辯駁的?”布雷姆跟他的“對手”說道。 “切。”阿法爾不快地嘟囔了一聲,轉身離去了。 “啊,想不到你還有這本事哦,偵探先生。不愧是阿路勒警長的侄子!”帶隊警官對布雷姆欽佩地說道。 “您言過了,隻是一時的湊巧罷了。” “對了,這位小姐,我想請你作為關係人的身份到警局做一個筆錄,不知您是否願意呢?” “嗯。”女士篤定地回應道。 “那還冒昧問一下,您的尊姓大名。” “嗯,蕾娜塔,請多多關照。” “好嘞!”警官興奮雀躍地喊道。 “布雷姆老弟,你要一起去嗎?” “我就不了”布雷姆回答道。 警方的隊伍漸行漸遠,布雷姆·阿路勒矗立在原地,蕾娜塔回眸望了他一眼,布雷姆麵無表情,又轉而輕笑,目送著她一步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