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的瞬間，科恩愣了。 　　看著走廊裡安安靜靜的三個人。 　　雙手環抱於胸前，背靠門口附近墻壁的奧爾蒂斯； 　　站在她身旁，原地站好，但是頭不停地下沉，一看就是從被窩裡拉出來，沒睡醒，連頭發都有些亂糟糟的伯伊； 　　還有躲在遠處走廊拐角，鬼鬼祟祟，偷偷往他臥室門口打量，臉上隱約可見紅腫殘留的司爾曼。 　　“奧爾蒂斯導師，早上好……您怎麼來了？” 　　科恩向她問候著。 　　奧爾蒂斯第一時間沒說話，反而上下打量著科恩。 　　僅僅一個下午外加一個晚上的時間不見，科恩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如果說之前還帶有幾分少年的稚氣以及學者的儒雅， 　　那麼現在， 　　不僅精神頭十足，甚至在他身上隱約能看見幾分銳氣。 　　宛如尚未打磨完畢的寶劍，但是鋒芒已經微微可以感受到了。 　　奧爾蒂斯若無其事地說道： 　　“隨便來看看而已，不過，看你的樣子，似乎睡得很好。” 　　她原本有些擔心，贈送了幸運安眠吊墜後，科恩會沉迷於各種虛幻的美夢中， 　　現在看來，單憑他那一副乾練的精神頭， 　　自己多慮了。 　　科恩伸手整理了一下胸口的衣領，隔著衣服，微微能感受到胸口處吊墜傳來的硌手感覺。 　　“很感謝您的照顧。” 　　當著伯伊與遠處司爾曼的麵，科恩沒有明說。 　　但是奧爾蒂斯顯然聽懂了他指的是什麼。 　　“不必在意，麻醉類藥物既能用來處理外傷，解決問題，但是使用不當的話，會讓人上癮沉迷。” 　　奧爾蒂斯擺擺手： 　　“是利是弊，全看你自己。” 　　科恩神色恭敬，微微點頭。 　　奧爾蒂斯話中的隱喻非常貼切。 　　確實，幸運安眠吊墜對自身夢境操控的能力很讓人著迷。 　　那種在夢裡無所不能，宛如創世神一般的感覺， 　　迄今回想起來都讓人心癢難耐。 　　科恩心裡很清楚， 　　自己要正確地利用好它的功效，不能沉迷，不能濫用。 　　奧爾蒂斯突然問道： 　　“吃飯了嗎？” 　　“還沒。” 　　“我也還沒吃。許多年沒吃過了，我都快忘了塔內餐廳怎麼走了。” 　　說完，轉身朝著樓梯口走去。 　　“叫醒伯伊，讓她別睡了，一起吃點東西。” 　　科恩看了一眼仍舊站在原地，想睡又不敢睡，隻好不停地“點著頭”，打瞌睡的伯伊。 　　“醒醒，別睡了。” 　　他在伯伊耳邊小聲說道。 　　“啊？”伯伊一個激靈：“科恩醒了嗎？” 　　一扭頭想要尋找奧爾蒂斯的身影，卻隻看到了站在她旁邊，一臉微笑的科恩。 　　“科恩，你醒了？”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伯伊問道。 　　隻是聲音仍舊含糊不清，像是還沉浸在睡眠裡。 　　沒等科恩說話，走在前麵的奧爾蒂斯一回頭： 　　“人家早就醒了，不像某些人，起得這麼早卻還在犯困，浪費了美好的早晨。” 　　“科恩，跟上，別管伯伊，讓她繼續站在原地揉眼睛吧。” 　　奧爾蒂斯哈哈大笑，打趣著。 　　科恩也是嘴角微微勾起，匆忙邁步跟上，邊往前走邊回頭說道： 　　“伯伊，跟上哦。” 　　伯伊看著離去的二人，嘴裡嘟囔著： 　　“什麼嘛，大清早就叫人家起來……就是因為起得太早，所以才會犯困……” 　　…… 　　三人一前一後路過樓梯口時，躲在角落裡的司爾曼看著三人若無其事的樣子，一臉的欲言又止： 　　“嗯……內什麼……” 　　奧爾蒂斯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司爾曼訥訥道： 　　“嗯……我們是不是要……先去見一下塔主……這個是我們昨天說好的。” 　　他看了一眼科恩精氣神十足的狀態，繼續說道： 　　“我看科恩恢復得也不錯了，應該也沒什麼問題了。” 　　“雖然我還沒跟塔主說，但是這個事情終歸還是要解決。” 　　“總是拖著……也不太好……” 　　“要不我們——” 　　奧爾蒂斯聽得有些煩了，掏了掏耳朵，一副不勝其煩的樣子，直接打斷司爾曼的話： 　　“行了行了，別說了，在後麵跟著就行。” 　　司爾曼疑惑： 　　“啊？跟著？我？” 　　科恩、奧爾蒂斯、伯伊三人從他身邊走過，誰也沒搭理他。 　　留下他在原地愣了半天，眼中一抹哀怨，看著三人漸行漸遠，也隻好憤憤地跟上。 　　…… 　　一路來到了餐廳，三人誰也沒管跟在後麵的司爾曼，都是自顧自地去取餐的位置端著餐盤、挑選食物。 　　看著麵前新出爐的牛角麵包，科恩食指大動，一連拿了三四個，放在盤中。 　　聞著後廚飄來的炭烤豬扒的香氣，又拿起一個盤子，招呼著塔裡的廚師多拿幾個，疊放在餐盤上。 　　兩隻手一手端著一個盤子，找地方坐好。 　　或許是將近一天一夜沒吃東西的緣故，他感覺自己餓得能吃下一頭牛。 　　伯伊的食量倒是正常，一邊強睜著馬上就要睡著的眼睛，隨便拿了個麵包，端了杯牛奶，就坐下了。 　　奧爾蒂斯更是飲食清淡至極，一小碟水果蔬菜拚盤，一杯濃鬱的咖啡。 　　無視了坐在角落裡不住往他們這邊打量的司爾曼， 　　奧爾蒂斯微笑道： 　　“不必拘束，放開吃吧。” 　　科恩二話不說，一手拿起麵包放進嘴裡，感受著濃鬱的小麥清香，同時不住地往嘴裡塞著牛肉。 　　餓了一天一夜，狼吞虎咽的同時甚至隻是簡單地咀嚼了幾下，就匆匆咽下肚。 　　左右手同時開弓，不消片刻便風卷殘雲似的把盤子裡的食物一掃而空。 　　伯伊手中的一塊麵包隻吃了一半，美目圓睜地看著他： 　　“你也太能吃了吧！” 　　科恩尷尬地擦了擦嘴角： 　　“咳咳，小場麵，小場麵而已。” 　　奧爾蒂斯看著科恩，淺淺一笑： 　　“沒吃飽的話繼續去拿吧，我記得都是免費的。” 　　科恩端起盤子起身。 　　伯伊一臉驚訝： 　　“老師，科恩這是怎麼了？” 　　“十八九歲的男孩子，能吃是正常的。”奧爾蒂斯淡淡道。 　　她看得出來，科恩似乎在夢境中收獲很大。 　　不僅整個人精氣神有了十足的變化，儒雅中帶著幾分銳氣與陽剛，就連飯量也是大增。 　　“可這也太多了吧，”伯伊伸手比劃著：“剛才他那兩盤子的飯量，頂得上我一天的了。” 　　奧爾蒂斯瞥了一眼她扁平的胸口，意味深長地說道： 　　“多吃，才能發育得好。” 　　“哦……”伯伊下意識地答應，隨即俏臉通紅：“老師，您說什麼呢。” 　　奧爾蒂斯伸手擋住嘴巴，微微一笑： 　　“沒什麼啦。” 　　重新拿了兩盤子食物的科恩恰好回來，看著麵龐羞紅的伯伊與掩麵而笑的奧爾蒂斯，疑惑地問道： 　　“在聊什麼啊？” 　　奧爾蒂斯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害羞的伯伊不停地偷襲腋下，當即擺了擺手： 　　“沒什麼，沒什麼。” 　　科恩不明就裡，也不深究。 　　當即繼續拿起勺子大快朵頤起來。 　　這次他拿的是炒飯配上醬料澆汁。 　　黑胡椒與牛肉熬煮的醬汁，香味濃鬱的同時伴隨著辛辣的黑胡椒，開胃解膩的同時讓人吃一口就停不下來。 　　用勺子盛了滿滿一勺的牛肉粒，配上晶瑩透亮的黑色醬汁，緩緩淋入飽滿的炒飯中。 　　隻是稍微一攪拌，稻米的清香與牛肉的濃鬱，在黑胡椒的刺激下一同激發出來，令人口水不停地往下咽。 　　一勺接著一勺，科恩一刻也不停歇。 　　手中的勺子不住地把食物送進口中，三口兩口便咀嚼完畢，順著嗓子溜進胃裡。 　　“科恩吃飯的樣子好香啊。” 　　伯伊喃喃道。 　　很奇怪，明明不怎麼餓的她，看著科恩狼吞虎咽的樣子，居然感覺自己的味蕾像是也被喚醒了一樣。 　　當即起身，想要朝著取餐的地方走去。 　　剛站起身來，卻被科恩一把拉住。 　　“嗯……順便幫我再帶幾個三明治過來，對了，剛才還看到鹽炙淡水魚，不用拿太多，五條就夠。” 　　科恩一臉不好意思地遞過餐盤。 　　伯伊低頭，看著空空如也的盤子，小嘴微張： 　　“吃……吃完了？” 　　科恩點點頭。 　　他也覺得奇怪，照理說就算是一天一夜不吃東西，也不至於這麼餓。 　　可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明明已經吃了好多東西，可就像得了怪病一樣。 　　越吃越餓，吃一口想兩口。 　　看著腦海裡麵板上體質已經達到14的信息，他心中暗道。 　　應該是體質增加的原因。 　　人的體質越好，力量、耐力等等水平都會相應增加。 　　但是這些都需要能量供給。 　　正如同巫師的魔力是從天地而來一樣，不能憑空產生。 　　人的身體力量也是如此。 　　需要胃部消化食物，從多種多樣的食物中獲取營養。 　　像先前他當雜役的時候，每天連飯都吃不飽，更別提營養了。 　　最直觀的結果就是他當時的體質非常低，不超過10點。 　　常年勞作不僅沒讓他更加健壯，反而隱隱有著營養不良的趨勢。 　　“好吧。” 　　伯伊嘆了口氣，把盤子疊在一起，朝著取餐的地方走去。 　　伯伊倒是走了，在一旁看了半天的司爾曼可坐不住了。 　　他眼睜睜看著科恩吃了一盤子接著一盤子。 　　剛才雖然由於坐的太遠的緣故，沒聽清科恩和伯伊的對話，但是單看他們的樣子，以及伯伊從科恩手中接過盤子，再次朝著取餐位置走去。 　　他可真著急了。 　　這要是由著他性子吃，這得吃到什麼時候去啊！ 　　而且他也納悶， 　　這科恩，一個小小的學徒，怎麼能吃下那麼多東西啊？ 　　沒聽說塔裡會讓學徒做什麼重體力活啊？ 　　別是故意拖延時間，想耍花樣！ 　　司爾曼急匆匆地朝著科恩一桌走來，走到近前，剛要開口質問什麼。 　　就看到奧爾蒂斯伸手撚起一顆小番茄，拔取底部綠色的蒂，塞進口中，抬起頭看著他。 　　臉上掛著笑意，一雙眼睛裡卻是淡漠。 　　司爾曼渾身一個激靈，他可沒忘記昨天自己挨了十幾個大嘴巴的事情。 　　當即把質問的話語咽了下去，臉上擠出笑容： 　　“這個……科恩同學啊，你看我們是不是先去見塔主，見完塔主回來再吃？” 　　“你剛才吃了那麼多，就算沒吃飽，肯定也和餓不沾邊。” 　　“咱們先去見塔主唄。” 　　“等見完塔主，我保準親自把你送回餐廳，到時候你想吃多久就吃多久，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你看怎麼樣？” 　　“而且我到時候也直接離開，不在旁邊守著，免得影響你吃飯的心情。” 　　科恩看著他臉上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眨了眨眼：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現在感覺比剛才更餓了。” 　　幾盤子下去，給你吃開胃了是吧！ 　　吃了那麼多東西，比剛才更餓？ 　　伱以為豬扒和炒飯是開胃小甜點！？ 　　莫不是在消遣我！ 　　司爾曼心中怒吼著。 　　當然，這些話他肯定不敢說出來，隻能埋在心裡。 　　畢竟奧爾蒂斯還在旁邊呢。 　　“那要不我們拿點食物，然後在路上，邊走邊吃？” 　　司爾曼不死心，繼續勸說著： 　　“我可以幫你拿，你想吃什麼告訴我，我拿在手裡，隨時遞給你。” 　　“咱們邊走邊吃，什麼都不耽誤。” 　　科恩一臉狐疑地看了看司爾曼的左右兩隻手，指甲縫裡隱約有黑泥殘留。 　　當即反胃道： 　　“算了算了，還是別那麼麻煩了。” 　　司爾曼剛要說些什麼，卻見伯伊已經端著食物走回來了。 　　兩手一手一個盤子，兩個盤子中間還摞著一個盤子。 　　盤子摞得很高，幾乎擋住她的視線了。 　　走起路來顫顫巍巍，眼看要摔倒。 　　科恩趕忙接過盤子，放在桌上。 　　道了聲謝謝，就繼續吃了起來。 　　直接把司爾曼晾在了一旁，完全無視。 　　司爾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嘴唇動了動，滿臉的欲言又止。 　　奧爾蒂斯悠哉地吃著水果， 　　科恩埋頭乾飯， 　　伯伊把科恩當成下飯的美食博主。 　　三人各有自己的事要忙，誰也沒搭理他。 　　司爾曼嘆了口氣，默默回到角落裡，繼續注視著科恩。 　　隨時做好三人離開，快步跟上的準備。 　　奧爾蒂斯舉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問道： 　　“月華術波動和禁忌物品，是怎麼回事。” 　　一邊說著，一邊瞥了一眼司爾曼的方向。 　　她清楚地記得當初考核的時候，科恩釋放了一個奇特的巫術，並用那個巫術抹去了自己草木靈火衍生火焰的特性。 　　以學徒級別的魔力，釋放出的巫術，居然具備某種凈化特性。 　　真是神奇。 　　而且司爾曼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在科恩釋放了那個巫術後，聲稱他與禁忌物品有關。 　　她很好奇究竟是怎麼回事。 　　科恩心中一凜。 　　三口兩口將嘴裡的食物咽下去，手裡舉著三明治，沒再繼續吃。 　　而是組織著語言，緩緩說道： 　　“所謂的禁忌物品，或許就是特麗卡帶我們進宿月教派聖地的那個石碑。” 　　伯伊也停了下來，補充道： 　　“對，當初在學徒集市，他們一幫人在特麗卡的攤位前圍成一圈，然後好像觸發了什麼，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所有人都被帶到了宿月教派的聖地。” 　　“後來好像聽他們說什麼石碑，據說就是在特麗卡手裡。” 　　“哦？”奧爾蒂斯若有所思：“宿月教派不是在一百年前就消失了嗎？” 　　科恩點頭： 　　“對，但是我們在那個地方的地宮裡，接受了一個莫名的考核，考核信息上麵寫的很清楚。” 　　“歡迎參加宿月教派的考核——而且月華術也就是從那裡學到的。” 　　奧爾蒂斯微微一愣： 　　“什麼級別的巫術？是你那天解決草木靈火衍生火焰的活化特性的巫術嗎？” 　　伯伊說道： 　　“一環而已，我也會。” 　　一邊說著，一邊指尖蘊起白光。 　　白光凝而不發，氣息宛如皎潔明月，赫然便是月華術。 　　奧爾蒂斯仔細感應著，半晌後，搖了搖頭： 　　“不可能，這種巫術絕不可能解決活化特性，而且和科恩的也不一樣。” 　　在她印象裡，當初科恩是召喚出了一朵月蓮。 　　科恩點頭，看了一眼司爾曼的方向，沒再次召喚月蓮。 　　隻是簡單地解釋道： 　　“我將月華術修煉到了一定程度後，莫名發現似乎月華術的釋放可以用另外一種形式。” 　　“不僅威力更大，而且還有一定的凈化效果。” 　　實話。 　　確實是將月華術修煉到了一定程度，圓滿程度。 　　“另外一種形式”也是實話， 　　月蓮凈化的光束依舊是月華術的光束，隻是釋放的時候是從月蓮的花蕊中射出，不是指尖。 　　但是他隱瞞了自己係統的事情。 　　包括剛才關於禁忌物品的事。 　　他也隻說是特麗卡的石碑。 　　這個也是實話。 　　他隻是依舊隱瞞了自己將石碑所化石板煉化了的事情。 　　句句實話的同時又隱瞞關鍵信息。 　　謊話的最高境界。 　　果然，奧爾蒂斯看著他澄澈的眼睛，絲毫沒有懷疑，隻是嘖嘖稱奇： 　　“能對巫術進行改良，看來你在巫術方麵別具天賦。” 　　伯伊在旁邊驚訝道： 　　“你改良了月華術？” 　　“怪不得司爾曼說波動有異！” 　　“能不能教教我，改良後的巫術！” 　　科恩微微錯愕，沒想到還能有這個解釋。 　　隻是自己的月蓮凈化是職業麵板覺醒的能力，不是書籍記載的巫術，沒有任何巫術回路、巫術模型的構建。 　　包括自己釋放的時候，也隻是像本能一樣，像與生俱來的能力一樣。 　　隻是消耗比較大而已。 　　可要說傳授給別人的話，他還真做不到。 　　沒等他想好怎麼拒絕，奧爾蒂斯卻是說道： 　　“改良後巫術，一般隻適用於改良者自身。” 　　“無論是回路的構建，還是巫術模型的搭建，都是根據他們自身的情況來的。” 　　“根本教不了。” 　　“而且，一些特別的巫術，在改良的時候還會產生根據改良者量身定製的特性，”她看著科恩，舉例道：“以科恩為例，他將原本不具備凈化特性的月華術，改良後不僅釋放方式發生變化，而且還具備了凈化特性。” 　　“這就是我說的量身定製。” 　　科恩心中暗道。 　　這個解釋太好了！ 　　不愧是你啊，奧爾蒂斯導師！ 　　我怎麼沒想到還有這種解釋呢！ 　　在一旁的伯伊卻是搖了搖頭： 　　“您別順口胡編，太假了。” 　　“還什麼量身定做的改良巫術。” 　　“那豈不是成了天生就具備施法能力的魔獸？” 　　“隻有幾百年前被第一巫師趕進森林深處的魔獸，才會有什麼量身定做，別人無法模仿的巫術，以及獨到的特性。” 　　奧爾蒂斯拿起筷子，啪地一下就朝著伯伊的頭頂打去： 　　“首先，人類本身就是由動物演變而來，關於人體的秘密迄今為止都還沒有詳細且完全的研究。” 　　“就算是那些研究血液、研究肉身的巫師，也不敢說自己對人體的了解完全充分！” 　　“其次，如果說魔獸是異化了肉身的動物，那麼人類就是大腦高度發育的動物。” 　　“魔獸能做到的事情，人類自然也能做到。” 　　“最後，死丫頭是不是欠收拾了，敢說老師胡編！” 　　奧爾蒂斯佯裝惱怒，舉起筷子瞄著伯伊的頭頂。 　　伯伊連忙閃開，嘴裡卻是不依不饒： 　　“就算您關於改良巫術的說法是對的！” 　　“那當初即便是魔獸的天賦巫術，也被幾百年前的第一位巫師復刻了出來，並留下了關於巫師的傳承。” 　　“怎麼改良巫術就不能教授給別人了？” 　　奧爾蒂斯淡淡道： 　　“當初第一位巫師是直接從魔獸那裡學會的，確切說是看會的，可不是魔獸教給他的。” 　　“那讓科恩多釋放幾遍，我沒準也能看會！”伯伊狡辯道。 　　奧爾蒂斯笑了： 　　“你有當初第一位巫師的才華嗎？” 　　伯伊嘴硬道： 　　“沒準呢，我都說了，是沒準！” 　　科恩吃完最後一口食物，默默接了句： 　　“那也太沒準了……” 　　伯伊險些一口老血吐出，當場倍受打擊地一句話不說，隻顧著埋頭吃著麵包。 　　奧爾蒂斯悠悠地開口： 　　“巫術的事，暫且聊到這。” 　　隨即囑咐道： 　　“改良巫術方麵的東西，你要慎重，即便你能改良月華術，但這並不意味著你能改良所有巫術。” 　　“對於其他巫術的改良，你要格外小心。” 　　“歷史上也出現過能改良巫術的天才，可他們當中大多數，要麼沉迷於對巫術的改良，荒廢了冥想的基本功，要麼就是在不斷追尋改良巫術的路上，遭到巫術反噬。” 　　“隻有少數的人具備優秀的心性，能夠充分發揮好自己天賦的同時，不會被自己天賦反噬。” 　　“巫師的世界，勇於探索的同時，也要格外慎重。” 　　科恩點頭，雖然他很清楚自己的月蓮凈化與霜凝敕令都是來自係統的覺醒能力，不僅不存在反噬的可能，同時也意味著自己任何巫術修煉到圓滿，都能覺醒強化版本的巫術。 　　所以其實奧爾蒂斯的囑咐對自己來說完全沒有意義。找書苑 www．zhaoｓhuｙuaｎ.cｏm 　　但是從導師的話語中，他能感受到那種濃鬱的關心。 　　當即心下一暖，正色道： 　　“請老師放心，我既不會沉迷於對巫術的改良，也不會盲目探索遭到反噬。” 　　奧爾蒂斯微笑道： 　　“不必這麼認真，我就是囑咐一句而已。” 　　“你，我很放心。” 　　就從科恩拿到幸運安眠吊墜後，沒有沉迷各種美夢這件事上，她就很清楚地認識到科恩優秀的心性。 　　“不過塔主這麼在意宿月教派聖地石碑……這倒是有點意思啊。” 　　奧爾蒂斯目光中露出思索，隨即又恢復到了雲淡風輕的樣子。 　　“吃完了吧？” 　　她看向二人。 　　伯伊點點頭，三口兩口消滅掉手中剩下的麵包。 　　科恩也是輕輕把盤子摞起。 　　一頓飯吃了六盤子的東西，胃裡漸漸有了幾分飽腹感。 　　雖然如果讓他繼續吃，他倒也不是吃不下。 　　但是從健康的角度出發，哪怕胃部能承受得住，最好也不要暴飲暴食。 　　飯量的增長，要循序漸進為佳。 　　奧爾蒂斯站起身子，朝著餐廳外走去。 　　科恩與伯伊緊隨其後。 　　在一旁的司爾曼連忙閃身過來，看著奧爾蒂斯與伯伊，連聲說道： 　　“我帶科恩去見塔主就行，不麻煩二位。” 　　奧爾蒂斯卻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徑直帶著科恩與伯伊朝餐廳外走去，輕飄飄地扔下一句： 　　“奧爾蒂斯，想去哪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