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玄幽重水(1 / 1)

洞府內,陸景雲盤坐於靈玉元臺,大袖一揮,諸多玄物從乾坤鐲中飛出,環繞周身。   他遵照玄淵洞溟真功所述秘法,催起真元,煉化諸多水道玄物。   待其煉至道書所言“瑩然玉色,剔透如晶”,繼而法門一轉,運起靈砂,配合以種種外藥,煉成一似丹非丹之物。   陸景雲麵不改色,將那水丹吞服而下。   在內竅中,水丹化液,通流四肢百骸,奇經八脈。玄門妙法略一引導,便去往玄宮元府處。   “人體為大爐,煉法如煉丹。”   陸景雲逐一運轉秘法,以真元為柴薪,玄宮為鼎爐,費了好幾日功夫,將那水丹所化煉成一種胚。   此後就是吞煉玄水,與種胚相合。人體畢竟精微脆弱,玄陰冥水也隻能一滴一滴煉入體內,與種同煉。   這般水磨功夫,暫且按下不表。   ……   七七四十九日後。   陸景雲靜坐元臺,周身法袍凝結出一層薄薄冰霜。   緩緩睜眼。   薄霜消弭,玄光耀晦,陸景雲輕輕抬手。   一滴玄黑水珠從虛冥中穿梭,撞在洞府玄壁之上,留下細小深邃的孔洞。   “滴水千鈞,這玄幽重水的第一層次,倒是煉成了。”   陸景雲微微一笑,略略招袖,孔洞中玄黑水滴如烏燕歸巢,重新落入他之青袖。   一滴玄水千鈞之重,配合真功法門,勢頭更漲,轉挪如電,用以殺敵是再淩厲不過。   若是玄水再多上幾滴,合聚一處,就連護道法器都難以抵擋。   道功內言,玄幽重水再上層樓,達到萬鈞之重,削山平嶽不過等閑,若是十萬鈞重,仙魔見之也要色變。   陸景雲有些無語。   這幫編撰道法玉書的修真者,個個也是自吹自擂的好手。   滴水萬鈞倒還可能煉成,數目疊加千百滴,乃至萬滴合力,威能莫大確實不虛。   至於滴水十萬鈞,怕是法門創始人都未必煉就,隻作空懸之境,那什麼仙魔色變就更是誇張手法了。   窮盡整個修真界,也不知有誰真的見過仙人。   各玄門道脈卻是天天編排真仙真魔,給自家法門疊逼格。   陸景雲淡淡一笑:   “無數年後,待我成就仙人之境,再來看看能不能為之色變。”   暢想過後,陸景雲還是收歸心神,再度入定行功,繼續凝煉玄幽重水。   ……   月餘時間一晃而過。   陸氏,天心城。   人流如織。   大族玄城,街道寬闊,無數布衣凡俗車馬穿行,熙攘非凡。   今日是陸氏玄門大比的日子。   除卻核心弟子,嫡脈正傳,陸氏還有大部分支脈子弟,親眷皆為凡俗,是以天心城今日來往了大量人間客。   陸氏支脈,多吸收自漴淵塵世,有高府貴胄,亦有低微賤籍。   是以族比之日,前來觀比的凡俗親眷也是魚龍混雜。   一農夫模樣的老漢拉著輪車,頂著灼灼烈日,來到天心城東區的一茶攤內。   “芽兒,在否?”   老漢擦了擦額頭汗珠,啞著嗓子呼喚。   “來了來了,老伯稍待。”   一青色衣裙的秀美少女在茶攤中抱著比她還高的茶碗,搖搖晃晃地穩住身形,將茶碗放妥了,長籲一口氣。   然後踩著小碎步,急急來到老漢麵前,幫他卸下輪車上的茶磚。   林芽抱起一摞茶磚,鼻子輕輕嗅了嗅,眉眼彎彎:   “老伯,這是幽節雨後新茶,對不對。”   “是啊,小芽的鼻子還是那麼靈。”   老漢身為茶農,自是喜歡懂茶愛茶之人。   整個天心城東區,就屬這家茶攤的少女最有“茶性”,隻消輕輕一嗅,就能辨出老農炮製茶葉時花了幾分心思,運了幾分火候。   “老伯今年的春茶來的早些了呢。”   “我一親侄兒,”老漢指了指天上:“在上頭做神仙客,今年是他初次仙比的日子,他阿爹腿腳不便,托我來看看。”   “是這樣啊。”林芽秀目微亮:“那真是太厲害了,入了仙家,從此吃茶都是神仙茶呢。”   老漢也頗有幾分自得:“是吶,我那侄兒,打小就和村裡的娃娃不一樣,愛看書,性子沉。”   “他在仙家練神仙法,或許沒個幾年,就能回去幫他阿爹治腿疾了。”   “嗯!”林芽也興致勃勃,眉目生光:“我聽人說,天上的神仙客無所不能,什麼病都能治,腿疾也一定可以。”   少女將茶磚抱入後堂,脆脆地喚了聲:   “娘,老伯送茶來了!”   幕簾後有婦人輕輕的笑聲:“我知曉的,娘這邊脫不開身,小芽幫娘把銀子付給老伯吧,就在堂櫃三層裡。”   林芽應了一聲,步履輕快地穿梭於茶桌眾客間,青色的裙裾如柳如翡。   少女將銀錢付給老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又給老漢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為其添上微涼的茶水。   小茶攤不大,茶葉也不算多麼出眾,但經常座無虛席。   為的是茶攤厚道的價格,茶娘的煮茶手藝,也是為的茶小二的體貼細致。   林芽能將每一位熟客的名字,喜好,座位習慣記下,細心入微。   來茶攤吃茶的又都是些苦力,貧民,能有這般貼心的茶小二服務,還是個討人喜歡的秀美少女,自是來的勤快。   “小芽姑娘,幫我續一壺‘元江柳’。”   有客人笑著呼喚。   “欸,我這就來,客人稍候片刻。”   林芽脆生生地回應,在茶碗堆疊的桌椅間輕飄飄地轉挪。   在後堂取了一壺新煮的茶水,少女雙手提著沉甸甸的砂壺,在客人的茶桌上輕緩放下。   又提著飲盡的舊壺,正欲折返後堂。   砰!   茶攤的簾幕突然被人粗暴地掀開,一個個錦衣華服的少年踏進門檻。   那群少年盡皆身著細錦,腰佩白玉,薄粉撲麵,好生一副貴胄子弟的做派。   “嘖。”   有少年見著茶攤內的狀貌,略有些嫌棄:   “金老二,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茶攤?”   “是這裡。”少年中一位肥麵金衣的公子哥說道:   “你別看這地破,裡邊的茶小二那長的是真水靈,還有那茶娘,雖然年紀大了些,但當真有幾分風韻。”   那金衣少年忽而發現了呆愣在原地的小芽,笑瞇瞇指著她,道:   “諾,你們看,就是她了,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