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係之舟。 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 錢萬酉這段時間的遭遇,太過於魔幻。發生的一點都不真實,做夢都不敢這樣做,但是這世間像這樣難以解釋的事其實有很多。 老錢有一位BJ朋友,因為工作的原因,兩人天天在一起。老錢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都會和他講,哪位老BJ總是一臉的淡然,這位仁兄的口頭禪是“這事不稀奇,我現在看到什麼狗血新聞都不意外。” 後來老錢明白了,一個一直生活在閉塞山村的人,他的眼界,是不能和一個從小在國際大都市長大的人,相提並論的。 很多人說北京人懶,沒有太大的上進心,也有很多BJ本地人說:在BJ有錢敢拚的都是外地人。 老錢在BJ待了十幾年,在那裡度過了最好的青春,三觀都是在這個城市形成的。 老錢感覺北京人不是懶,是見多識廣之後,對於自己的能力,有了很清晰的認識。是一種無奈的通透感,比如本章開篇的這兩句詩。 前麵的這句“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係之舟。”這首詩可以看做是蘇東坡的臨終絕筆。這是經過大風大浪之後的感悟。 後麵這句“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是在他經歷了人生最大的一次挫折“烏臺詩案”之後寫的,此時的他剛從鬼門關出來,以帶罪之身被貶黃州。沒有俸祿又沒有工作,隻能在城東的一片坡地開荒種點大麥,養活一家老小。可謂是前途渺茫無著落,口袋空空無餘糧。東坡的名號就是有此而來。但蘇東坡最有藝術成就的作品,幾乎都是遭受打擊之後完成的。 江湖有言:“詩人之大不幸,為詩家之大幸。”意思是詩人在飽受磨難之後,往往會寫出偉大的作品。磨難會讓人的思想境界提升。盡管這種提升有時候也會被稱作“擺爛”。 北京人不是個個都有詩人的才華,但是這種通透境界由於生活環境的原因,自然而然的形成了。魯迅的文章裡也提到過北京人的這個特點。 在南方有一個詞叫“三和大神。”與北京人的這種心態有異曲同工之妙。 全真教華山派的開山祖師:郝大通郝真人,在得道之前也曾經有過與“三和大神”一樣的擺爛生涯,當了十年瘋乞丐。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郝真人悟道受阻。通俗來講就是想不通,不知道下步路該往哪裡走,就如同站在懸崖之巔,進退無路,崩潰了。 老錢現在就是這樣,做仙不成功,被打下凡間。改行做人,也不成功。來旅個遊,還因為來到前生舊地,觸發了身世的氣息。被仇家發現了行蹤,想繼續他的失敗人生都難。他一個凡身肉體,如何是好?想做鬼仇家都會追到地府去,要打散他的元神。死不得活不得。 這種處境深刻的闡釋了什麼叫“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老錢也崩潰了。 那個勾絞星叫費仲的家夥,不就是在岐山,被薑子牙施法活活凍死的那小子嗎。老錢不知道自己怎麼得罪他了?現在到底有多少仇家要宰了他,也是未知。 老錢是被大石頭撞到地府去了。景區裡也亂做了一團了,今天來遊玩的客人尤其多,隨著山崩地裂的落石翻滾,大家嚇傻了,呆立在原地。等看見落石之後,以為是山體滑坡,然後就四處奔逃,互相擁擠。等石頭落定,大家的情緒才稍稍穩定了一點。過了不久,救護車,消防車來了一大堆。開始救治傷員,尋找失散人士。 他們飯店一行人,好不容易湊到了一起。除了一個女孩因為擠踏受了點傷之外,其他人都沒有事。 精神稍定之後,大家終於發現少了一個人,錢萬酉去那裡了? 大家又開始找老錢,找了半天始終也沒有找到。隻好求助於工作人員。 隨著傷員被送去醫院,景區開始清理現場,得到消息的各路記者也都扛著攝像機來采訪。 大家終於把注意力集中到這塊巨石上麵,工作人員發現這塊巨石並不屬於這個景區的山體,因為現在的山體很完整,沒有石頭被動過痕跡,如果有落石的危險也不會開發成景區。專家們都已經考察過安全係數了。 事故發生時,距離老錢比較近的一些遊客,隱約看到了有人被巨石沖撞的經過,但因為是在夜間,他們也不敢十分肯定。 隨著善後工作的結束,景區發現隻有老錢失蹤了。根據遊客的猜測,老錢很可能被壓在了石頭下麵。於是就調來工程機械設備,移開這塊石頭,看看石頭下麵到底有沒有人。 這塊石頭著實有點大,費了半好大的功夫,才終於挪開。也確實看到了一個人形模樣的東西,嵌在地上。老錢已經被三番五次的搟壓,完全和大地牢牢的鑲嵌在了一起。 消防和醫護人員急忙上前去救人,終於把老錢給刨了出來。此時老錢的魂魄,正好被赤腳大仙還歸了本體。這邊剛刨出來準備裝到袋子裡,老錢就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在場人員嚇的齊聲尖叫,以為活見鬼了。誰也沒想到這人還能活著。 老錢努了努力,手撐著地站了起來,向在場的人拱拱手道:“謝謝大家,真是辛苦大家了。” 還是急救人員有經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覺得這是回光返照,下一秒就要口噴鮮血。但老錢隻是顫顫巍巍的站在那裡,還不停的拍落身上的塵土。老錢狼狽的模樣,也被攝像機記錄了下來。衣服基本沒有一塊完整的布料了,一縷一縷的向下耷拉著,這一個窟窿,那一個洞。 隨後反應過來的醫護人員,把他按在擔架上,抬上了救護車,這次確實是帶他去拍片子做CT了。 飯店的工作人員作為家屬,也跟著來到了醫院。到了醫院之後,醫生們給老錢做了無比細致的檢查,結果沒有發現任何問題。連血壓都正常。 得到這個消息,各位領導們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氣,一場虛驚,除了一點小剮蹭,沒有人員傷亡。 既然沒有發生大事故,也就不攔著媒體的工作人員了,可以采訪報導。 有很多記者來采訪老錢,問他是怎麼做到在如此大的撞擊下,沒有受傷的。老錢發自本能的炒作自己道:“在下是個算命先生,早已算到命裡該有此劫。但自己乃上仙轉世,有神功護體,雖應劫而無恙,此劫過後,更會功力大增,料事如神。歡迎大家前來谘詢。” 這些說辭顯然是無法過審播放的,記者就讓他說點別的。但還是有些媒體如實播報了。 等一切回歸平靜之後,老錢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金昱韓請大家吃飯,給老錢壓驚。 走到人少的地方,老錢小聲的對金昱韓說道:“我下次可不敢再親你了,報應來的太快,差點被砸死。” 金昱韓看他一眼笑瞇瞇的說道:“還有下次?你這個老流氓,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