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爺穿著一件金邊紅底大長袍,大長袍上手工繡著中華傳統的大青龍紋,左肩位置繡著飛鷹組的標誌,十分氣派,十分華貴。 唯獨那條圍巾,不僅平平無奇,甚至有些陳舊。跟整體的華貴風格,格格不入。 他獨自走上臺,有個禮儀小姐遞給他一束花。 他接過花,聞了聞,一副陶醉的樣子,然後把那束花遞回給了禮儀小姐。 禮儀小姐幫他捧著花,在旁邊站著,站姿很優雅。 喜爺講述著自己的人生感悟,最常見的三個關鍵詞,就是“幸運、感恩、提攜後輩。” 他提起自己的圍巾下沿,猛嗅一口,語氣感傷,說:“這是蔡局臨走的兩年前,冬天的時候,送我的。我平時都舍不得係上,生怕弄臟弄破。每當迷茫的時候,我都會找出來,係上圍巾。係上之後,仿佛蔡局就在身邊,給我人生指引。” 他抹了抹眼淚,說:“我記得很清楚,蔡局彌留之際,跟我講。他說小喜啊,多給年輕人一些機會,人老了,體力和腦力會下降,不該為了權力和欲望,霸占著不屬於我們的位置。” “這句話,我一直銘記在心,不敢忘記。”他向禮儀小姐要來了紙巾,擦拭著眼淚和鼻涕,“可惜蔡局的後輩不是舊城區的人,不然,總話事人的位置我們會義無反顧交給他們。” “也不是,蔡局的後輩就不該在魚龍混雜的舊城區長大。至於舊城區的這點破爛東西,總話事人這個渺小的位置,蔡局的後輩又怎麼會看得上?他們已經是朝中城的高層,是真正的大人物。” “江慶斌,上來。” 江慶斌也整理下形象,挺胸抬頭走上了主持臺。 江宗喜把圍巾拆下來,圍在江慶斌的脖子上,隨後說:“大家都知道,江慶斌是我的大兒子,是我最引以為傲的、最出色的兒子。大家都知道飛鷹組一向的規矩,接位總話事人的前提,是必須當話事人五年以上。” “哎,我又想起了蔡局。”江宗喜聲淚俱下,“我老了,也差不多是時候到下麵陪陪他了。但他讓我提攜後輩的教導,我是一刻都不敢忘啊。” “在此,我江某人鬥膽,打破飛鷹組的這條死板規矩,讓新時代下不斷湧出的、眾多有能力的年輕人,也有機會,能坐上適合他們能力發揮的位置。” “隻要是二十歲以上的、六十歲以下的舊城區本地居民,都有資格競爭話事人。” 說完後,江宗喜幫他大兒子江慶斌係好了圍巾。喜爺的暗示,再明顯不過了。 張塵以為喜爺搬出來蔡局,是因為打造感恩的個人人設,拿給退休前的好名聲。 現在終於明了,原來喜爺想得更深。之所以,他會搬出來蔡局可能說過的教導,又搬出來蔡局的後輩,還表示這些後輩目前身居高位。原來,一切都是鋪墊。借用或偽造蔡局可能說過的教導,成為打破規矩的理由。借用這些後輩目前身居高位的影響力,威逼大家同意。 真是老謀深算! 臺下一片喧嘩,沒想到喜爺舉辦退休晚宴,真正的目的,是想方設法安排他的大兒子來接位。 “還有一個喜事,我忍不住想提前告訴大家。我家曾孫女江永芝,跟翁家翁德君,也就是翁局的……”江宗喜把手往翁美娟的方向一指,翁美娟站起來對大家點點頭,“翁局的親弟弟,兩個年輕人,在半個月前,已經正式訂婚。” 翁德君是哪根蔥,大家自然不認識。翁局呢,大家也不認識。局級之間的差距也很大,有些局級甚至不如核心部門的主任級能量大。 但,江永芝的名氣可就大了。 江永芝今年十七歲,是舊城區第一天然美人。哪怕在朝海大區天然美人最多的朝中城,江永芝絕對能排進前十,甚至前五,都問題不大。 新生代得益於基因工程和醫美的極大進步,打造俊男美女並不難。但,隻依賴基因工程的純天然美女,卻是很難。因為,人類成年後的樣貌和身材,不僅依賴於基因,還存在生活習慣和運氣成分的影響。 何況,基因層麵還存在很多“黑盒子”的地方,人類還沒有完全搞清楚原理,隻能依賴於無數次實驗的歷史記錄和測試,猜測其基因表達的部分。 江永芝不僅樣貌和身材特別好,還因為驚人的對稱和勻稱,導致打扮風格多變,塑造性極強。 唯一缺點,也就是牙齒的對稱度,並不完美。導致笑起來,稍有不完美。但這個缺點,僅僅影響專業評判,實際中根本感覺不出來。 因為舊城區在朝中城的南邊,她又是成名的天然美人中年紀最小的,被譽為朝中城的“南方粉鉆”。 她從小就被無數名流子弟追求,但卻單身至今。這引得無數人推斷,她既是一個絕世的天然美人,也是個聰慧的美人。也可以這麼直白的理解,她是一個明白潔身自好可以帶來更高價值的“心機女人”。 每一年,都有無數人猜測,她到底會嫁給哪一家的少主。甚至,市麵上有競猜聯姻情況的遊戲,她每一年都是排名前三的擁有超高討論度的美人。 結果,沒有任何預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忽然就宣布訂婚了。 這導致許多臺下的名流子弟,特別是一直苦苦追求、不曾放棄的人,感到痛惜或痛苦……甚至,有些人,有了反胃的感覺,非常想吐…… 江永芝站起來,對著臺下的眾人,分四個方向,提著裙子,對大家行禮。 大屏幕上,還顯示出她的身姿。 張塵一看,好家夥,這是天仙下凡了? 她穿著一襲純白抹胸裙子,既端莊大方,又流露出一絲性感。紮著簡單的單馬尾,卻又燙起了公主卷,既清純又高貴。笑容甜美,眼神卻又有些冷清,令人捉摸不透,撩人心弦…… 許多人,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們心中紛紛感嘆,喜爺不愧是老江湖,說是退休晚宴,其實是一連串的江家的家族後繼安排。 其實,這場聯姻也解釋了,為什麼翁美娟明明知道了宋公榮跟她家有關係,卻還是義無反顧跟江家坐在同一桌。 黃麒龍非常緊張,因為這些年他可得罪不少人。要是這次總話事人的位置拿不下來,他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徐局,紀掌門……”黃麒龍說話都有些哆嗦,“該怎麼辦?我們要是拿不下來……” 紀行仙見徐局板著臉不說話,於是說:“閉嘴!” 黃麒龍感覺渾身熱烘烘濕漉漉的,又陰冷異常,仿佛從桑拿房跑到了冰天雪地中。 就在這時,更出乎大家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李震祥獨自站起來,大喊:“我,南區話事人,自願放棄總話事人的競選資格,全力支持江慶斌當新一任的總話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