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府,真是不小,天放亮後,雪也停了,枝條上,屋簷上都壓著雪,後院中間的假山上更是厚厚積滿了一層白雪。假山的後麵是個很大的空地,地麵的雪已經被清掃乾凈,露出空地上麵鋪著的青磚,中間部分的青磚很新,顯然由於經常被踩碎,或踢破而被更換。空地直至墻根,是一個大型靶場,墻邊種著大型樹木,現在都穿著銀裝。 假山的前麵是一片麵積不大的湖泊,住宅,客房,亭臺樓閣圍這個小湖,在隱蔽處藏著不少暗哨據點。 回到總督府,天已經蒙蒙亮,他們被安排在一排四間客房裡,左右隔壁傳來宋胖子和陳真沒心沒肺的呼嚕聲,相互呼應,交響,好似在對話一般。馬三條正當年少精力旺盛,便無心睡眠,披衣起來,打開門想到處走走。他原已走到假山前,但想了想,又走回最外一間客房門口,敲了敲,說道:“藍侍衛,醒了吧?要不我們出去走走!” 門“嘎吱”一聲開了,藍天蔚好像早就料到有人會來找他一樣,一直坐在房中小桌旁喝水,就等著人敲門,他向馬三條拱手行禮道:“貝勒爺早!” 兩人一路靜靜地走,馬三條負手一臉笑意走在前,藍天蔚神情嚴肅跟在後麵。 一陣晨風吹來,帶來一片樹葉,慢慢的飄落在湖中,蕩起一個漣漪。 “藍侍衛,你看到那片樹葉了嗎?” “嗯。” “這片落葉很快就會沉入湖底了吧,生命是這麼短暫!”馬三條有點傷感。 “它已經帶來了一朵美麗的漣漪,也許馬上就消失,但剎那也是永恒!” “不知道會不會爛作湖泥?” “那是早晚的事,但到了夏天水中便開出滿湖的荷花。” “這張落葉也許將化為荷葉或蓮子,又或都不是!” “是啊,貝勒爺,世間萬物總是這樣不斷的輪回,誰也不知道結果怎麼樣!” “但總之,這張落葉是幸運的,因為他恰逢風雲際會落入的是這湖中。” “落葉總歸是有用之物,無論他是不是落入這湖裡,還是直接掉在地上化作春泥,又或是在灶中燃成灰燼。” “你我也如這落葉吧?” “屬下認為現在大部分中國人都如這樹上的枯葉。” “不是落葉嗎?” “大清想生出新葉必須如這大樹一般,先卸下我們這些已經枯黃的葉子。”藍天蔚說道,凡事大立並先打破,修修補補,很難真正成功。 “這麼說大清不需要我們了?” “變黃的葉子看似無用,但卻總有機會獲得新的使命。” “如果我們這些葉子都落光了,那麼大清還是大清嗎?” “不知道,但會煥發新生。” “藍侍衛,你這理論和亂黨同盟會很接近,你是要消滅或轉化我們這些八旗子弟嗎?”馬三條轉身盯著藍天蔚,說道。 “貝勒爺,我隻希望祖國能夠強大,不希望我們的老百姓再遭受列強的欺壓,而且我認為同盟會隻是一群為國為民、熱血的年輕人,並非亂黨!”藍天蔚說道,語氣堅定。 經過一番變故,馬三條與原來相比,成長了不少,他停下來,切了另外一個話題,說道:“當時你沒下來查看我的生死,是確定那一槍擊中了我的心臟,我必死無疑嗎?” “當時貝勒爺你胸口門洞大開,以漢陽造子彈的速度,必中無疑,而且那時我發現宋社長也已經趕到,反過來說,如果沒擊中,我也不一定是你們兩人的對手,何況護院們一旦趕到,到時想走就沒那麼容易了!”藍天蔚臉上表情復雜,說道。 “一擊即走,藍侍衛,看來你既自信又謹慎啊!雖然我們現在合作,但是我不知道你能告訴我多少?我就隨便問問,你能答就答,或真或假讓我自己去判斷好了。”馬三條說道。 “貝勒爺請問!” “刺殺我的任務是誰下的?” “大內李總管親自下令,不過月前李總管已出宮歸鄉養老,因此任務雖然沒完成,但也已經結束。” “徐世昌也知道這個任務嗎?” “不清楚,下官隻是要求他在明麵上給一些貝勒爺您的消息,並沒告訴他具體任務內容。” “你刺殺我之後,回過京城?” “是的。先皇和太後大殮後,整個內務府就由令尊紹英大人主持,下官一直在令尊案前聽調,前幾日突然得攝政王召見,並得到這個新任務。”藍天蔚說道。 “攝政王那,可有什麼鳳翔寶藏的新線索?” “下官隻能說不清楚,因為沒被告知。”藍天蔚想了想說道。 “你是直接聽令攝政王,還是有中間傳令者!” “攝政王給下官這塊令牌,可以直接麵見無須通報。貝勒爺身為正二品帶刀侍衛,也是隨時可以出入皇宮、王府。”藍天蔚摸出一個銅製令牌遞給馬三條。 “我想要整個浮波社的人員編製簿,你那裡有嗎?”馬三條隻是捏了捏那塊令牌,並沒接過來,說道。 “具體的人員組織架構,下官也不清楚。即便我這神機組,目前也就兩個人,一個是下官,一個在京裡隨時聽下官調令的我原屬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袁世凱,徐世昌也是浮波社的人嗎?” “屬下認為不是,雖然他們都是知情人,但是目前也就徐大人推薦了下官的師傅任總顧問。”藍天蔚放回令牌,說道。 “是因為定調民間組織的原因嗎?” “屬下不敢妄自揣測!” “嗯,對於這寶藏你自己有發現什麼線索?起碼你應該已經知道這寶藏的由來?” “是的,但目前還沒任何線索!貝勒爺,你這次先來奉天,莫非這寶藏在奉天、或和奉天有關?”藍天蔚反問道。 “非也,隻是這奉天是東北的中心,無論寶藏在那個方向,隻要是在北方,我們就必須以奉天為據點。那個,藍侍衛,這是練武場吧,不如我們過兩招?” “貝勒爺,空手的話,恐怕您不會是我的對手。形意拳跟八卦掌,下官都練的不錯!”藍天蔚的評估是建立在謹慎的性格之上。 “我這些年就喜歡練劍,還有手槍,空手道也沒啥興趣,被強迫才勉強練練。要不,藍侍衛帶我去找找孫顧問?我要借這個機會,好好向他老人家請教,請教!”馬三條說道。 “學拳還是要在年少,這樣骨骼硬度才會強!”藍天蔚有點遺憾。 “主要當時怕練拳長不高!”馬三條胡亂找了個借口,說道。 “不去舉石墩什麼的,應該不會!而且多跳跳,說不定還有增高效果。” “聽你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好像錯失半個人生。走了蠻久,要不先回去吃點早飯?”馬三條說道。